第一百四十七章 登门逼迫
寒光一闪,一柄长刀,刺向卫子安后心。察觉背后生风的卫子安,忙侧身闪避,寒光利刃贴着他手臂刺过,划破衣袖。全身都是破绽的常风,偷袭未能得手,还未变招,就被卫子安一脚踢中手腕,长刀脱手飞出去,“当”的一声,砸在地上。“来人,抓起来,带走。”
袭击朝廷命官,自然要抓到大牢里关几日。捕快上前,正要扭住常风,常美美猛地挣脱李大嘴的束缚,撞向抓她哥的捕快。她双臂全都脱臼,表情扭曲狰狞,挡在她哥身前,像是疯狗般朝试图靠近的人龇牙咧嘴。见她这副模样,卫子安叹口气,“算了,收队。”
人为恶,自有天收!常祖已伏法,他这个女儿常美美若是不能引以为戒,自会落得和她爹一般下场。衙门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身体发软的常美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哥。怎么办?爹怎么可能会勾结马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哭天抢地,想要寻求一丝安慰,可表情凝重的常风,一言不发。他爹雇佣马匪这事儿,他知道。昌盛秋季新装问世,不仅打一场漂亮翻身仗,还令春心跌到谷底。偷走江杜若秋装手稿当时,常掌柜担心昌盛做出同款衣裳,便想着薄利多销,以价格取胜,提前做了很多衣裳。后来货物积压,店铺受抵制,唯一的出路便是关掉春心,另起炉灶,做别的营生。可常掌柜不甘心,四处拜访走动,结果遭受不少白眼儿,一时竟气病了。想要替父分忧的常风,不走寻常路,竟跑到赌场,妄图以小博大,大赚一笔,好劝慰父亲卖掉春心,带着钱,去郡里发展。白日做春秋大梦,自然不会实现!且人一旦跌进赌博大坑,很难再爬出来。当常风被赌馆的人丢到大街上时,他才终于清醒。可惜,家底也差不多败光了!病情刚刚好转的常掌柜,得知此消息,登时气得吐血。然后父子二人不思己过,竟唾骂起江杜若。把过错全推到别人身上的父子俩,愤愤然欲杀江杜若,但又不敢亲手杀人。于是,二人想到一个损招,雇人劫昌盛的镖。可这俩傻子,完全不知,与穷凶极恶的马匪打交道就是与虎谋皮。他们只想劫财,可马匪却杀了人。马匪被官府归案当日,父子俩差点吓吐了。连滚带爬的回到府上后,立马着手卖铺子、卖宅子,准备离开南安。可铺子宅子不好出手,钱又被败光,想要逃的常家父子却逃不了,每日都活在恐惧中。终于,还是东窗事发!看自己兄长沉默不作声的样子,常美美瞪大眼睛,“哥,爹当真勾结马匪?”
常美美也恨江杜若入骨,但她还有指望。只要去长安,嫁给京城贵公子,到时江杜若给她提鞋都不配。万万没想到,她爹和大哥竟然犯蠢,她狠狠捶常风一拳,“为什么瞒着我干蠢事儿?”
“咱家没钱了。”
常风缩着肩膀,不敢与妹妹对视,“我想给咱家博一个未来,就去反正,钱就是没了。爹要卖铺子和宅子,搬离南安,可是没人买。爹实在气不过,就”从小被宠到大的常美美,骄纵、跋扈,但她有脑子。她想刁难江杜若,想要其丢脸,还知道翻书找题目;想动手收拾江杜若,也懂得拉帮结派推别人出头。可她爹和大哥如今,计较这些还有何用!“哥,你清醒点。这事儿是要掉脑袋的,咱们打死也不能承认,才能保住爹的命。”
“可爹他”常风想起今日他爹被带走时,顺从不吭声的样子,恐他爹此时已经供认不讳!“爹不会开口的。”
常美美最了解她爹性子,她爹会老实配合衙门调查,但绝对不会轻易认罪。“那如今怎么办,是去求县太爷,还是劫狱?”
事到如今常美美才终于发现,自己这个哥哥是真的很蠢!“你随我,去江府。”
常家兄妹俩,带着常府上下所有人,乌压压一大片,跪在江府门前。身体好转的江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才知自己在庵中礼佛的这段时间,常家与昌盛、与孙女间发生诸多纠葛,还险些丢掉一条小命,气得浑身发抖,提着拐杖就往常风身上敲。“你个混蛋,就敢放狗咬我大孙儿,看我不打死你。”
没有闪躲的常风,实实在在挨一拐杖,登时头破血流。常美美没理睬哥哥头上的伤,趁机一把抱住老太太的腿,“江老夫人,求求您同江姑娘说说情,求她放过我爹。”
双腿被抱住的江老夫人险些摔倒,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的烟翠忙上前,一把扯开常美美,“你爹勾结马匪,与若儿有何关系!你莫要胡搅蛮缠,赶紧带人离开。”
“江姑娘与县太爷相互爱慕,已谈婚论嫁,人尽皆知!县太爷为给未婚妻出气,便构陷我爹与马匪勾结。求江姑娘不计前嫌,饶我爹一条老命,我这里,给你们江府磕头。”
常美美语未悬口,便“咚”的一个头磕在地上。紧跟着,一脸血的常风、一众常府下人,全都“咚咚”磕起头来,场面极为壮观。自从常美美带人跪在江府前,就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知晓两府恩怨的人,受常美美话引导,不由得信三分,纷纷上前帮常府助威。眼见人越围越多,声浪越来越大,江府众人感觉被无形力量压着,快要被按进泥土中。明明孙女被欺辱、被迫害,结果就因与县太爷有来往,就被泼脏水,江老夫人气得后脖颈一直麻到后脑勺,险些晕倒。烟翠是个泼辣厉害性子,让她骂人,她能单挑三条街,但让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的与人辩论,就成哑巴。“江老夫人,江夫人,求你们,让江小姐出来见我一面,求她出来。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额上红肿一大片的常美美,扯住二人裤腿,满脸泪痕,凄凄惨惨,可怜极了。这时,围在后方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声讨,“江姑娘好大的架子,人家阖府上下都跪在这里,就不能出来说句话,难不成会死?”
“就是,就是。若心里没鬼,为何不出来说句话?”
“怕不是,这其中当真另有隐情!”
“若儿她病了,没办法出来见你。你莫再这里胡搅蛮缠,混淆视听。若觉有冤,就去衙门闹去。”
憋了半天的烟翠,终于蹦出一句,说完就扶着老夫人,转身欲进府去,但死死扯住二人的常美美不肯松手,依旧哀哀戚戚,“江老夫人,您信佛,最是菩萨心肠。求您,请江小姐莫要装病,出来同我见一面,求她原谅我爹,也求她去同县老爷讲,放过我爹。我爹他是无辜的,他绝对没有勾结马匪。你们不能因为那一点龃龉就这样冤枉他,害他被砍头,害我们常府家破人亡。”
明明是苦求,却还再不停泼脏水,江老夫人和烟翠都不傻,哪里会听不出来。可江杜若确实病倒,无法出来,江府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江府江杜若与县太爷并无瓜葛。老身在此对菩萨起誓,江府已明确拒绝卫府提亲,两人已无关系。常姑娘,你若觉冤,就去县衙,莫因与吾孙不睦,就将脏水泼在她身上。若你想跪,跪在这里便是,与江府无关。菩萨只会将这笔账,记在有过之人身上。”
缓过一口气儿的老夫人,下最后通牒。不肯放弃的常美美,却冷笑道;“真是老套的说词和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