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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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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枯藤昏鸦,一辆马车独行在林间小道,一眼望去,林子的边际是无垠的白,刺眼又洁白。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

    “爹爹,那就是雪吗?”一位长相清俊,手握书籍的男童停下读书,抬头问道。

    “是啊,就快到了呢。”林江摸摸孩子的头。

    “小屁孩,到了那边姐姐和你一起堆雪人吧,听路上的说书先生说可好玩了呢!”

    孩童高兴的答应,这六年来,林江带领孩子走得极慢,在退出南域之主后,朝廷换了一位老国师镇守,平日里在北行的路上,林江会教孩子练剑,识字,这几年,他们一行人见过了北行的地域变化,不同的风土人情,孩童也在慢行的路程中不断成长。

    红衣小姑娘时不时转头望向南方,许是年长几岁的缘故,之前的种种,她会想起,会想起江南的鱼米,怀念父母陪自己玩耍,会记起那个红脸蛋小道士,也会想起第一眼见到旁边弟弟的兴奋。

    入夜,已是处于雪松林之中,篝火旁的小姑娘靠在爹爹的旁边,小男孩还在一招一式的按照爹爹的方法挥剑,但奇怪的是,爹爹似乎不打算教他什么剑法,只是挥剑,刺剑几式,不断练习,林清萍走向爹爹,“爹啊,为什么不教我其他的招式呢,每天挥剑真的好无聊呢。”

    “清萍啊,爹爹虽说不是什么厉害的高手,但是所有的剑法都是靠着基础的招式演变的,想想这江湖武林的高手,有那刀徒张狂潮,一刀一式风起飞沙,有那剑圣李哲明一剑霜寒,棍法无双的王老儿,还有那一手暗器乱花迷人眼的宋回,哪个不是一招一式练出来的,爹爹希望你能够凭自己的本事,成长和守护亲近之人。”

    “知道啦爹爹,我会用功的!”

    小姑娘看着比自己小六七岁的憨弟弟,不禁一笑,“弟弟你呀,跟着爹爹和我打小就北上,肯定没有见过咱们江南的风光,你说爹爹也真是的,非要走得那么慢,说什么在路上长大好,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小小年纪就要漂泊了,真的可怜我们姐弟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回去啊。”

    “姐姐放心吧,等我练成绝世剑法,就带着你回咱们家乡!”

    林江笑着看着孩子们打趣,眼神却闪过一丝黯淡,朝天哭笑。“唉,也是时候了。”

    数日,一行人跟着商队,望向不远处这座城。“寒松城”真是个好名字啊。“爹爹我们快到了唉!”红衣小姑娘蹦蹦跳跳,好像这个小姑娘一直这么开朗,爹爹爹爹叫的不停,也是啊,没了娘亲也就只有爹爹将自己带大,能不喜欢自己的爹爹嘛。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钱!咿呀咿呀哟,速速留下钱财,不然别怪我雪行大盗不客气!”

    一伙整身羊皮绒衣,蒙面的贼人?

    看看看,他们这小矮个还来打劫,哈哈哈哈笑死个人。

    “嘿,老大,怎么办,他们好像不搭理我们,还笑我们矮子!”

    中间的领头羊站了出来,头戴羊角,身披羊皮,还挺像那雪地绵羊,只见他脚底一踩,一位位商队的护卫即刻倒下,众人见此,纷纷跑路,只剩下那一家三口子。

    “你们不走吗,那就是没钱了?”头戴羊角的劫匪头子问道。

    “你们这伙灭绝人寰的东西,还想要钱!去死吧。”小姑娘扔出一个雪球,引来无数哄笑,气的小姑娘眼睛红红,林江看了看四周,“你们是怎么敢在此作恶,不怕剑圣的剿灭嘛?”

    “哼,剑圣,找得到我们雪地羊再说吧。快快留下钱财,不然这可爱的小姑娘就要被我们杀了啊!啊哈哈哈。”一伙人猛然而上,林父感到周边熟悉的韵味,“到了啊。”出剑而拦。

    林清萍牙关一咬,握起木剑,却被爹爹拦到后面,“你护着姐姐先走,爹爹的本事你也知道,没事的。我们等会在城里集合吧。快走!”林江点晕了女儿,推开了儿子和马车走去。

    被放在马车上的林清萍望着父亲,泪水不自觉流了下来,猛然,一场雪崩而下,处处轰鸣,林清萍还稚嫩的手能撑住什么,只能稳住马车,让姐姐和自己逃出去,可不尽人意,一颗滚石砸翻了马车,砰的一声,只觉天地昏暗,寂静无声。

    林清萍看见了满地鲜血,看见了父亲给自己读的书已经血红,猛然睁眼,却发现一个小女孩望着自己,“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林清萍猝然坐起,小女孩眨了几眼,“我叫江晚星啊,晚上的晚,星星的星哦。”小女孩嘿嘿一笑,“我看你半个身子埋在了旁边的雪地里,应该是刚刚雪崩了,还有这个玉佩,也在你旁边,呐,给你。”江晚星看着他快速收起玉佩,又是温婉一笑,这让没见过很多人的林清萍不太适应。

    “那你见我妹妹了嘛,就在我旁边。”

    “妹妹?”江晚星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很远的地方有人打斗的痕迹,你旁边也没你妹妹啊,我也是看他们没声音了才敢从山洞出去捡些东西的。”

    林清萍听见此话,立刻跑了出去。

    “你干嘛呀,天快黑了会很冷的。奇奇怪怪。”小女孩低头呢喃。“爷爷你回来啦!”

    夫子抚须而笑,小姑娘赶紧凑了过去,“他出去啦,看着吧,等会他就回来了。来来来,咱爷俩烤烤火。”

    林清萍泪眼纵横,在血红的林间地拍打着,“父亲你在哪啊,爹,爹!我没有护好妹妹!”

    “傻孩子。”一只温热的手抚摸着林清萍的头。

    “爹,妹妹!”林清萍抱了上去,“放心吧,你爹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过接下来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爹爹你要抛弃我嘛!爹你别走!”

    “爹爹答应过某人一件事情,不能一直陪你,只能送你到这北方之地,接下来你就跟着刚才那个小姑娘吧,这也是爹爹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妹妹我会交付给东海群山的琼瑶书院,那是一个很大的书院,你可以放心的,你根据爹爹这张地图游历,但在游历之前,先跟着小姑娘,等时机到了会有人告诉你的。”

    “爹…”林清萍早已虚弱,听到此处已经晕了过去。

    林江望着儿子,满眼不舍于不甘,“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于你们无关,我此行成与不成,都可保你们平安。对不起了,孩子们。”

    “真要如此吗?”老夫子一人恍然出现。

    “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吧,至于……至于到时我还在不在,可能都不重要了吧。”

    老夫子长叹一声,抬起林清萍,回到山洞。

    “爷爷,你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啊。”夫子示意孙女小声点,却不想林清萍睁开了眼,“我爹爹呢,爹爹呢。”

    沙哑的嗓子难以开口,夫子也只是拍了拍林清萍的后背。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们先去极北之地的冰原镇,你先在那跟我学习圣人教诲,习武强身,等到你过了我这一关,我就告诉你父母的所有事情。”

    “为什么你现在不告诉我,为什么!”

    “你现在也不能做什么,你很弱小,也很年轻,在你做不到以后那些事情前,还是先好好提升自己吧。跟着我,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也是你父亲给你留的选择。”

    老夫子望着愁容的林清萍,让孙女先去休憩,自己在原地打坐。

    ——

    青松山,一座破损道观。

    “师父师父,啥时候可以再下山呀!”小道童一脸兴奋。

    “你这劣徒,是想见红韵姑娘了吧,师父倒是知道在哪,至于你想下山的话,就先练好道法,最少要有师父一半厉害才行,不然怎么保护人家啊。”老道士说着说着,拂尘轻挥,小道士就到了修炼的山头。

    自此,青松山多了一位望着南方松山的青松道士,日复一日。每每望见红红的斜阳,便展露微笑,照在脸上,好像暖暖的。

    ——

    中原,皇宫。

    老和尚望着一钵水,抬头望了望天,喃喃自语。

    无心花自开,恰恰用心时,恰恰心无用。

    ——

    风吹雪落少年沉,北原雪化燕子回。

    少年初识愁滋味,世事无常人心魅。

    青松山头残阳照,风雪不见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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