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清萍
“嘿，客官，来里面请，咱小店可是山珍齐备，海味俱全，美酒珍馐值万钱呐。”
“那就一壶莲花醉，半斤小猪头。”
小二扭嘴而去，还说着好嘞好嘞您先坐。
“说起咱四方之地，中置吾王平原之地，乃广阔无垠之福地，北有松林雪山之景，南有江河湖海之光，东处湖海群岛之间，西曝荒山沙砾之上，以中原自四方而展，故称四方之国，分封着四大封王，东方海王，西方疝王，北方雪王，南方林王，为何这南方封王姓氏不是南方地域之总揽，这可就有说头了。”说书老人伸出手，笑呵呵一点头，看台下几个富家公子纷纷扔出银子，“快讲快讲，别扰了小爷兴致。”
“这南方之地啊，自古江河多矣，却有有着连绵不断的山脉为屏，交错复杂，山景秀丽，所以我们皇帝，也就是这代新皇啊才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南方的霸主，林氏林江，此人啊祖上可是了不得，代代依山抗北，依水抗东，与西方相交，所以我们之前的皇帝才没有统一，而新皇也是在前皇的收买西域的情况下，才花了大代价谈笼这林江归属四方之国，自此啊，我们国家的版图算是完整了，底下的附属国也都是对我们恭恭敬敬的，哈哈哈哈。”
“那你说我们皇帝花了大代价，那到底是啥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说书老爷爷。
“这可不好说，不是据我这老头听说啊，是传说中的云锦之术。”
“哦？那是什么东西啊？”小女孩疑惑的模样看得老头子哈哈大笑，
“这些江湖中的传说我这老头也不懂啊。小姑娘你觉得可以就自己去闯荡江湖呗，哈哈哈哈。”小马尾辫哼唧一声，转头飞奔回座位，“爷爷，那云锦之术到底是啥啊。”
喝着莲花醉的夫子微微笑，摸了摸孙女的头，“那啊，不是个好东西，只可惜想得到的人还很多啊，唉。不提这了，我们就此下江南去吧，唉不对，咱们去北境，想去吗？”
“好呀好呀爷爷，爷爷去哪晚星就去哪！”夫子柔和笑着，望向天空那一抹闪过的光亮。
“风起浮萍于微末，世道艰险而自知，
浮光散落随风至，吾心安处即吾乡。”
向着南方那抹光亮，隐隐传来一位老道人的声音，“夫子所言，老道甚同，老道就先行一步，迎这浮萍之始。”
半日到达一处莲花池，老道人带着弟子守在一亭旁。
“随风而荡，顺水而流。”
“师父，这咋有个小孩呢……”
“嘘，小声，让他安稳睡会，瞧瞧这眉头，一个个把大的小子就如此紧凑可不好。”轻轻拂过，眉头舒展，老道人从莲花丛中抱起小船儿上的孩子，目望斜阳。
“大道三千，天衍四九。乱世千秋，群雄四起。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造化弄人。一叶浮萍随世道飘零至此，真是叫人可叹可恨呐！”
“那他是谁呀师父？”一旁的小道童一脸的疑惑，侧头而问。
“他啊，一个有缘人。”
“啊，可是他怎么从水里漂来了啊。”
“因为啊，他本就是那无根之草，一叶浮萍。”老道人径直走向城内。
“师父师父，我们去城里干什么啊。”
老道人闭目又睁眼，“当然让他先扎根了。”老道人叹气而答。
辗转反复，来来往往，小道童不耐烦问道：“师父，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嘿，就这了。林王府。”
砰砰砰，一阵阵敲门声引来了两个打着哈欠的门牙，“咦，你们是干什么的，今可不施粥啊，要饭我也没有啊，没事就赶紧走啊。”
小道童瞅了瞅自己和师父身上的衣物，还真像要饭的嘞，羞死个人。
“哈哈哈，我们不是来解饥寒之迫，只是想见见你家大人，还劳烦小兄弟通报一声。”
门牙上瞅瞅下看看这个老头子，半天没了动静，就见一张呲牙的沧桑的脸，“去去去，还想见我家大人，一个老道士的还想见我家大人，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大人在这江南地域是什么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封王，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赶紧走。”
“唉唉唉，小兄弟，通融通融吧。”夫子一脸愁容。
霎时间，一袭大红衣物的小女孩一掠而出，“呔，你是何人啊，在我家门前干嘛。”
小女孩看了看露出黄牙的老道士，又看了看一旁拉着夫子袖子的小童子。
“你好呀，你好呀，我是我爹爹的女儿，我爹爹的女儿是我，我叫…嗯…爹爹说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名字的，你就叫我红姑娘吧！”小童子红了脸，扯着的袖子都出了汗水，撇脸小声说道：“你好啊红姑娘。”
红衣女孩咧嘴一笑，“听说你们要找我爹爹，是要干什么啊。”
老道人哈哈一笑，再次露出那抢眼的牙齿，“看，是来给你送弟弟来了啊。”
“弟弟，弟弟。弟弟好啊，你们俩个给我开门，带着我弟弟和他们一起去见我爹。我也有弟弟喽…”红衣姑娘一蹦一跳，嘴上念叨着我有弟弟啦，我有弟弟啦，太好啦太好啦。两个门牙互相傻了眼，“走吧走吧，跟着走吧，咱也拗不过大小姐啊，小姐的性格谁不知道啊，等会最多挨顿骂就是了，咱俩这苦命唉。”
老道士哈哈一笑，紧随而上。不一会，就听见一间奢华的屋舍内传来一阵沉重而嘶哑的声音，“红韵啊，又在吵闹什么啊。”
“爹爹爹爹，快来看快来看，我有弟弟啦”一位中年男子推门而出，拉起红韵小姑娘的手，朝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咦，这不是云游老道人嘛，不在你的青松山上呆着，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啊。”
老道人咧嘴，“这不是受令妻之言，将你的儿子送回来啊。”
“这，这是我跟彩云的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彩云怎么会，怎么会呢啊，她在哪！”
“悲风石下，嶙峋之谷。唉，我也不便插手，能做的只有带回这孩子。”
中年男人心头一震。
“令夫人一年之前离开家里，去往悲风石谷，
就是为了你的王位之稳，为了朝廷不再猜忌赤火之术在你这里，唉，就是可怜了这孩子啊。”
中年男人早已四肢瘫软，接过男孩，眼角的泪水留在男孩手上，男孩摸了摸男人的脸。“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单单留下我与孩子们啊！朝廷就那么想要赤火之术嘛！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不能在一起呢！”
老道人叹息一声，“朝廷扶你这个江南水域霸主登到如此高位，不就为了这等奇术，相传还是代代密传，一旦使用有着不可预料的后果。令夫人身为赤火之术的守护人，用性命让这世道不受邪术，护你一家平安，令老道倾佩啊。”
老道将一块水墨玉佩交于男人，“这是她留给孩子的，我是在莲花池等到孩子的，想必也好久没进食了，先给孩子吃点吧，还有啊，她将孩子依水而放下，本就打算流到我那莲花池，这封手信，本来她是打算让我抚养长大，可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交付于你比较好，孩子的娘亲飘零了一生，又随水而下归家，她给孩子起名清萍，我也言尽于此，回青松山了。”
小姑娘看着伤心的爹爹，不自觉哭了出来，小道童望着姑娘，好似天地间美丽的花儿被雨水拍打，老道士拍了道童的额头，“走了啊松岗，还会见面的。”道童转过头，满脸哀容。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和弟弟一起回来啊，娘亲不是说办完事情就回家陪我嘛。”
“红韵啊，都怪爹爹啊，以后要照顾好你的弟弟。”
男人紧紧拽着衣角，“清萍清萍，一叶浮萍，随遇而安，你想他不受我们的牵累，所以自囚悲风石谷，交付云游道人，放心吧，我不会让人知道儿子的存在，我要接你回家，我们过一家人的日子，这个封王不做也罢。红韵，先给弟弟找点吃食，不要让弟弟回来的事情散出去，你就陪着弟弟清萍，我去接你们娘亲回家。”
——
翌日，悲风石谷。
“风沙席卷苦度日，乱石穿空断人行。好一个悲风石谷，我林江今日来此，只求带走发妻，望谷主相见。”林江内力雄厚，声音充斥在整个山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王大驾，不敢不从啊，哈哈哈哈。当今皇帝亲封南王，又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我区区悲风石谷谷主欢迎啊。”
“我妻子彩云何在！”
“哟哟哟，林王这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别急别急，就等着你来取尸骨呢哈哈，既然来了，就一起留在这吧！动手！”
九个黑影随悲风谷谷主一齐而上，林江面不改色，拔剑而出。顿时发力的林江一下就压倒四人，谷主用刀再次发力，几人轮番而战，半响过后，天若惊鸿，再无悲风石谷。
“你，你就不怕蛟……”悲风石谷谷主咽呜道。
“将死之人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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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风花如絮，向北而行。
浮萍飘荡，何处为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