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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貌若少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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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孤影独立的少年听见苏长淇唤他,冷着一张脸朝明意这边慢慢走了过来。然而他就算过来了也不说话,静静站在苏长淇的身后,看起来没有一点打算开口的意思。

    明意却浑不在意,主动朝他伸出手,甜美道:“时宴师兄你好!”

    “你好。”

    时宴朝她点点头,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握住她的手。

    见他如此冷淡,苏长淇瞬间变了脸,单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师弟!”

    幸好明意心理素质够强,见他这样冷淡也只是耸肩一笑,似是埋怨,又似是玩笑般说道:“时宴师兄还真是冷情,不过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啦。”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时宴面上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细心的明意注意到,他的耳朵几乎是在眨眼间变得血红无比。

    人嘛,谁不爱听好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意便以沈流川亲传弟子的身份暂时宿在天元殿。

    她之前跟在妙玄身边修炼时住过的那间屋子还在,人回来了自然还是住在老地方。

    明意再次过上初到长剑宗时的弟子生活,天没亮的时候,她就要爬起来跟着三十七代的年轻弟子到前殿广场上练晨功。

    练完晨功后,再去万书斋上心法课,一百八十个人,分作六个班,每个班三十个人,分别由来自映月峰的六位长老,教授宗门基本心法要诀。

    听完课后,再跟着大伙儿一道去食堂吃中饭,吃过中饭后各回各峰午休,待午休结束,便要跟随各自的师傅,开始各自的师门修行。

    这样的日程安排,看起来跟明意以前上大学时候的日子并无两样。上午上大课,下午上专业课,在夯实基础的同时,又能够根据各峰特点进行多元化发展,满足不同弟子修炼需求。

    “天元望日升,落霞绕孤芷。流波逐影璧,玉蝶映月明。”

    这说的便是长剑宗八大峰,天元、望日、落霞、孤芷、流波、影璧、玉蝶、映月。每个峰的功法流派各有千秋,峰中的长老教授弟子的方式也均不相同。

    天元峰乃长剑宗主峰,历代只有掌门一位峰主即掌门,不似其他各峰都有好几位长老坐镇。

    明意跟着苏长淇在沈流川身边练功,有沈流川打掩护,外加明意自己刻意收敛,倒叫苏长淇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然而等到开始上大课的时候,明意却是差点露馅。

    在分班时,沈流川将明意分到了苏长淇所在的三班,三班授课的长老乃是时宴的师傅,映月峰首座石茗真人。

    石茗是认识明意的。

    第三十六代的弟子,当初都是跟在沈流川和方逐青屁股后面跑,摸鱼打鸟,上树下河,顽劣得不成像。

    宗门里掌门华峥脾气温和,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其他的几位长老纯属放养式教育,平日里也不怎么管着。

    唯独小师叔明意,成天端着副笑意盈盈的温柔样子,私下里冷酷无情,收拾他们收拾得要命。

    石茗依稀记得某一日午后,自己跟其他的几位师妹在前殿玩射箭,不小心一箭射穿了前殿门口白玉狮子的脑袋,结果正好碰上明意躺在前殿屋顶上睡午觉,被逮了个正着。

    “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跑到前殿来射箭,逗我玩呢。”

    笑容满面的小师叔从高高的屋顶一跃而下揪住她们几个,集体打包了送到后山挖竹笋,规定必须挖满一竹筐,不然不给放人。

    凌云山是天灵地气聚集之处,山上长着的竹笋也都有了灵性,碰到人来挖时都跟长了脚似的跑得贼快。

    明意考虑到这一点,在她们身上下了禁锢,不准使用术法,但还是好心肠的给她们每个人分了把小铁铲,让她们就这么拿着小铁铲蹲着刨地。

    这一个个平日里都跟仙女似的人物,哪里干过这种活儿?

    下午的太阳又大,石茗头顶着炎炎烈日的炙烤,面朝泥土背朝天的追着长脚的竹笋边跑边挖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太阳落下山去,几人才堪堪勉强凑齐一竹筐,将睡在旁边树上的明意唤醒,喊她来验货。

    明意打着哈欠匆匆扫了眼筐中的竹笋,见里面个顶个的大,新鲜又水灵,顿时来了精神立马给她们解开了禁锢,随后又使唤她们把这筐子竹笋抬去饭堂。

    小师叔惯会使得“打个巴掌再给颗糖”的招数。

    回去的路上,善心大发的明意居然千里传音给饭堂掌厨的大爷,提前嘱咐人家晚上加做一道竹笋炖鸡,给这几位的仙女好好补补,银钱就从她那里扣。

    石茗等人被她抓着磋磨了大半天,晚上含着眼泪喝着炖得入味的鸡汤,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而坐在桌对面的明意,嘴里啃着鸡腿,一脸慈爱的望着她们,柔声问道:“以后还敢到前殿门口玩射箭吗?”

    喝了不下三碗鸡汤的众人,纷纷表示:“今后再也不敢了。”

    明意听后,笑着点点头,转过身跟坐在边上埋头喝汤的华峥打报告:“师兄,跟你请个假。明天的早课,这几个就不去了,让她们多睡一会儿。”

    华峥对她素来有求必应,当即点点头,准了石茗等人的假。

    到头来,她们这些个受苦受累的,竟还对明意这个大魔头心存感激。

    故此,当石茗看见她的小师叔跟着一帮年轻弟子出现在万书斋上课时,先直接给她整得浑身一颤。

    当然,这还不是最狠的。

    紧接着,她又瞧见明意与众人厮混在一块儿,神情泰然自若,对着些年纪都可以当她孙子的小弟子,口中“师兄师姐”的一通乱叫,当场给石茗吓得差点三魂出窍,七魄抬头,再多看一眼就要原地抬走。

    好在明意先一步察觉到她状态不稳,急忙暗中传音道:“师侄莫慌!我这是在办正事呢!”

    由于事发突然,她和沈流川的谋划并未提前告知给宗门内的其他长老,见石茗面露惊色,明意只得借助传音术,先暗暗跟她通个气,将全盘计划简略复述了遍。

    石茗听后,终于恢复正常面色,待她完全稳住心神后,才传音跟明意埋怨道:“小师叔你也真是够坏的,事先也不跟我们先通个气,搞得我还以为你是来考察我的。”

    “哎呀我的好师侄!你已经够厉害了,哪里还需要我来考察?”

    明意笑嘻嘻地追着石茗夸了个遍,直到哄得这位素来沉静的映月峰长老面若桃花,笑容个不停,方才作罢。

    等到正式上课之时,石茗为帮明意将戏做足,故意屡屡点名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

    对此,明意也相当配合,简单点的,诸如“忘忧草的作用”、“冰晶雪莲的生长地”此类,基本上完全不过脑的简单问题,她基本照答不误。

    而复杂点的,像是“天罡阵该在何时使用”、“如何制服中级妖兽”之类,需要动点脑筋的复杂题型,明意就开始装傻充愣,摸着脑袋眼睛四下乱瞟,像是在寻求其他弟子的帮助。

    在座的弟子们都是些单纯热心的五好青年,碰到明意答不出来的问题,轮番抢着帮忙作答。

    连着上了几日课下来,在场的三十位弟子中,有二十九位都替她答过题,而唯独剩下的那位,便是一开始就与她保持距离的时宴。

    明意注意到,他上课从不举手主动回答问题,石茗也不爱点他,因此整堂课下来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坐在自己位置上,也没见他跟前后左右座的其他弟子说过话。

    这样的孤僻行为,看起来像是想要降低自己在众人间的存在感,但由于表现得过于不合群,反倒让明意在心里将他记得死死的。

    这一日上课时,石茗照常点了明意站起来问问题。

    “若遇其他仙道修士入魔,离经叛道自甘堕落者,迷途却不知返,你当作何处置?”

    明意听完,面上不答,心中顿生波涛。

    见她站着沉默不语,坐在前面的苏长淇立马着急的举手朝石茗示意,石茗望见后,如同前几日一般顺水推舟。

    “苏长淇,你来帮她解答。”

    苏长淇立马起身,朝着石茗叠手行礼后,朗声道:“若遇其他仙道修士入魔,离经叛道自甘堕落者,迷途却不知返,必当诛杀之。”

    标准答案一出,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明意心中原本翻涌成浪的思绪,随着苏长淇的这句回答,又再次归于平静。

    果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要这样做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正预备坐下之际,忽听得背后一声:“且慢,弟子有不同见解。”

    明意往后看去,见时宴站起身来,目如寒星,清澈冷冽。

    “若遇其他仙道修士入魔,离经叛道自甘堕落者,迷途却不知返,念及同道情谊,可先好言相劝;若不听,可施加手段或术法,麻痹其身;若仍旧不改,可用融骨散断其筋骨,毁去修为,以免其加入魔道,来日酿成祸患。”

    明意身躯一震,胸口处像是什么东西在訇然作响,她眼神复杂的看向时宴,全未料想过竟能从年轻弟子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

    与此同时,石茗也对时宴这般回答深表震惊,张口正欲说什么之时,只听明意率先出声道:“时宴师兄说的很对!”

    她边说边笑,像是情绪失控一般到最后竟鼓起掌来。

    班上的其他弟子显然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神情迷惑中带着几丝莫名其妙。

    但见明意带头鼓掌,还当小师妹是为了鼓励时宴主动发言,于是也都一同跟着鼓掌叫好,就连苏长淇也跟着真心实意的夸赞起来:“时宴师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下课放学后,明意装作还有问题要问,故意留到最后一个走,等到教室内仅剩她和石茗二人之际,便径直跟石茗打听起了时宴。

    万万没想到,石茗在听到时宴名字后,直接摇摇头:“小师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门下弟子那么多,您说的这个时宴是哪一个呀?”

    她这么一说,明意才幡然想起,长剑宗长老的月钱都是按照门下弟子人头数量去算的,带的徒弟越多,领的月钱也就越多。

    虽说上界修士大多不在意那点黄银之物,但却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

    就像是石茗这厮,长得一张清心寡欲的脸,内心却相当爱财,因此将自己收人的门槛放低,一概取量不去质。

    明意有些无语,只得费劲提醒:“就是那个跟在苏长淇后面回答问题的小帅哥,我还带头给他鼓掌来着。”

    石茗听完后,像是猛然想起有这么个人一样,捶手顿足大喊道:“哦!我记得了!小师叔,您说的是小燕子是吗?”

    明意一脸疑惑地看向她:“小燕子?”

    石茗呵呵一笑:“他不是叫时燕?不就是小燕子的那个燕吗?”

    明意对准她脑门用力一弹,大声纠正道:“什么燕子的燕!人家是宴席的‘宴’!宴请的‘宴’!保时捷卡宴的‘宴’!”

    石茗无辜的看向发怒的明意,小声问道:“小师叔,保时捷卡宴是什么啊?”

    明意自觉失言,只得“哈哈”尴尬的笑两声后,打岔过去:“我说师侄啊,你觉得时宴怎么样啊?”

    “还不错吧,人挺聪明的,就是不太爱说话。”

    石茗表情无奈的耸耸肩,朝着时宴的座位方向努努嘴,对明意示意道:“小师叔您这些天也都看见啦,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被出身给累的,平日里也不爱跟旁人打交道,干什么都是一个人,瞧着怪可怜的。”

    明意闻言,好奇道:“他什么出身?”

    “他爹是个魔修,他娘是个尘客,这孩子是个一夜风流诞下来的意外。”

    说到此处,石茗忍不住叹口气,“关键啊,他娘还是个痴情种,怀了身孕之后被赶出了家门,她孤苦无依之下,只得大着肚子爬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赶赴上界来找他爹结果他爹居然是个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乌龟王八蛋,硬生生把他娘赶了出来。”

    “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娘独自在上界生下了他又过了几年,他娘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使得容貌焕然一新,姿容更胜于从前,他爹见后对他娘又是爱不释手,重新将他们母子迎回了家门。”

    听到这里,明意不禁冷笑,讥讽道:“这世间男子还真是重颜色,寡情义,我若是他娘,必要找机会弄死这畜生!”

    石茗笑了笑,摸着下巴悠然道:“嘿,小师叔,你和他娘还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据说啊,他娘搬进去后没几年,他爹就卧床不起,生活无法自理,吃喝拉撒都得依仗着旁人。”

    “他娘倒也狠得下心,完全将他爹的处境视若无睹,不给饭也不给水,任凭其卧在塌上活受煎熬就这样等到时宴长到十岁之时,他爹终于彻底断气。”

    明意点点头,忍不住出声赞同道:“他娘真是干得漂亮!”

    不想石茗听后,又是叹了口气,忽然道:“若故事真是到此为止,倒也确实还算漂亮只可惜啊”

    明意察觉她语气不对,双眉一皱,不解道:“可惜什么?”

    石茗看了看她,接着道:“可惜没过多久,他娘居然也跟着自裁了断,就留下来个时宴,独存世间漂泊无依。”

    “为什么啊?”

    明意对这故事走向始料未及,听完之后深感诧异,不禁瞪大眼睛望着石茗。

    石茗亦是无奈,看了看她后,淡淡道:“或许看着他爹一点点死去,就是时宴他娘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明意一怔,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或许是吧。”

    这世间的恨永远比爱来得更为凶猛,也更为长久。

    凶猛到可以让人付出一切,改头换面。

    长久到可以让人奋不顾身,舍弃余生。

    明意轻轻拍了拍石茗的肩膀,柔声道:“到时候这次正事办完后,你把时宴让给我,我到时候将他收入门下亲自带着,保证给长剑宗千年辉煌基业续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啊?”

    石茗这才反应过来:“小师叔,原来你是来挖墙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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