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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讲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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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洛思娴逛街回来了,她在走廊里哼着歌,蹦着跳着,心情愉悦。

    “小妹,我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她走进屋来,从包裹内拿出一件鹅黄色衣裙,“普通水火皆沾不得此衣,能随身体胖瘦变幻大小,甚妙。”

    洛月遥道谢,欣喜接过。虽然她一直用清洗术穿着身上的粉衣,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换一件别的。这件鹅黄色衣裙刚好,嫩而不娇,正是她喜欢的颜色。

    洛思娴又递给冼知初一件蓝白相间的衣衫,对着他的身形比了比,“知初,这是给你的。”

    冼知初惊讶,没料到自己也有一件。

    他本就不喜白衫,不过是为了看着好相与才逼迫自己穿着的。此蓝衫领边绣有白金纹,显贵气而不张扬,反而符合他的性格。但他仍未从花裤衩的震惊中走出,只得僵硬地朝她道谢。

    洛思娴给她自己也买了一件衣裙,她拿出来朝二人炫耀着,洛月遥终于忍不住问:“阿姐,咱还有钱吗?”

    洛思娴放下衣裙,拾掇着欲赠裴云的衣物,极为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还有五十枚灵玉,够住的。”

    冼知初眼角一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五十枚灵玉是够住,那吃怎么办?这些人似乎没有辟谷的习惯,她居然能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种话。如果没有裴云出手,他们怕是早已流落街头了。

    昔日刘员外给的二百五十枚灵玉如今只剩五十枚,冼知初垂眸,摸了摸脖间的鳞片项链,思及自己未曾显露的一大包灵玉,他只觉心安。

    至于其他的,让她们自己想办法吧。

    “阿姐,你有空能教我些防身术吗?”洛月遥将贫穷一事暂且抛之脑后,再穷的事她们也经历过,眼前这点算什么。

    洛思娴叠着衣物,问:“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我身子太差了,就当是用来锻炼身体。”

    洛思娴听得云里雾里,没有拒绝小妹,她一向是支持的。反倒是冼知初,他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打量着洛月遥,同洛思娴一样诧异,末了心底冷哼。

    体质本就弱,即便学了这些又有何用?徒劳。

    距离一贫如洗的日子渐渐近了,幸得冼知初做饭好吃,即便日子清贫,他们也乐在其中。

    裴云伤势较重,近日总算养好了伤,被洛思娴火急火燎地叫出去比剑,美其名曰怕剑生锈,实则为防自己安逸许久,不知剑法何用。

    在二人临去前,洛月遥向裴云借了一本关乎阵法的书籍。她要开始勤学苦练了,要让这个炮灰更上一层楼。

    冼知初同往日一样收拾碗筷。他束着利索的高马尾,剑眉薄唇,几缕发丝垂在脸侧,腰封衬的其身形修长挺拔,就连手指也骨节分明,好看的不像话。

    这些天日子平静,他也长了些肉,身子再不似曾经那般羸弱。

    洛月遥无事,也起身收拾着碗筷。她今日穿着新衣,鹅黄衣裙外罩有白色轻纱,衬的她脸颊白里通红,煞是可爱。

    二人端盘朝灶房走去,一路缄默无言。

    在冼知初拿走洛月遥手里的盘子时,她终忍不住开口道:“你不必抢着干活,我们谁也没把谁当成外人。”

    冼知初擦手,抬眼看向她,似笑非笑:“你们救了我一命,我得报恩。”

    又是这种目光,和那晚初见时一样。

    洛月遥被他盯得莫名发怵,思及或许有着不堪的经历,到底还是没有怕他这种目光。

    她开始把玩着炉灶上的小辣椒,若无其事道:“只知道报恩,你就没有其他朋友吗?其实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她知道冼知初双亲早逝,没往上面提。

    冼知初低眸,声音清冷,似乎含着化不尽的雪意:“朋友?有过,可他背叛了我。”

    “待我强大,有朝一日我必将他拆骨剥皮,叫他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我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洛月遥呼吸一滞,把玩着辣椒的动作有些迟缓。冼知初注意到,颇好笑地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满是戏谑:“怕了?”

    没等洛月遥开口,他仿佛被戳中某个笑点,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不过是戏言,你胆子可真小。”

    “……”洛月遥语塞,有些心疼他,可又觉得男n号有些偏执,试图帮他引上正轨。

    “所以,你就没有尝试去相信其他人了吗?”

    冼知初是那种受了伤会躲起来的性格,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痛苦,可洛月遥却是明知会受伤仍义无反顾冲上前的性格,傻乎乎地不知疼痛,所以系统会选她,让她不顾一切保护女主。

    再说回来,也正因洛月遥和冼知初性格不同,他们之间才有磨合。

    冼知初有些可笑地看着她,眸底满是嘲弄:“信了旁人,再次受伤可如何是好?”

    “凡事皆有概率,不全然是同一种结果。就跟赌一样,你信了,会发现世间不止你一人。你不信,世间只有你一人。”洛月遥将小辣椒扔起来,伸手接住,玩得不亦乐乎,“纠结因果是很累的,付出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不若随心,坦然面对任何一种结局。”

    她不止对冼知初说,也对她自己说。

    她知道自己是炮灰,在三千世界中显得微不足道。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尽力一搏,求对得起自己,求没有白活一场。

    “知初,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阿姐和裴大哥。”

    “我们四个要一起走下去,谁都不能掉队。”

    冼知初看向覆上一层夕阳的洛月遥,她不住地把玩着辣椒,思绪神游,两根红色发带在耳后微晃,徒增可爱。

    可能是眼酸了,她抬手揉向眼角,忘了自己曾摸过辣椒。

    冼知初一愣,还未提醒就看到她红着眼叫嚷,被辣椒辣的眼泪直流:“救救我!”

    “……”冼知初小声嘀咕着,这小丫头可真蠢。

    屋外,洛思娴裴云已练剑归来,二人皆狼狈不堪,灰头土脸,谁都不肯看谁。

    洛月遥擦完眼睛,见状跑了去,满怀期待地问着:“谁赢了?”

    二人异口同声:“我!”

    “裴抠门,你脸呢?明明最后被我骑在地上打,还好意思说自己赢了?”

    “大喇叭,你不讲武德!见自己将败突然甩了把沙子,害的我到现在眼睛都疼!”

    “不讲武德又如何?兵不厌诈!难道你降妖除魔时还要和对面讲道理啊?可笑可笑。”

    “油嘴滑舌!”

    两人又要打作一团,洛月遥眼疾手快拦在其中。

    冼知初拾好碗筷,抱臂半倚墙边。白衣衬的他身姿修长,腰身劲瘦,高马尾有一缕落在肩前,他微蹙的眉眼终是缓缓展开,略新奇地欣赏着窗外喧闹的景象。

    二人打闹不停,口若悬河,一人阻拦其中,忙的晕头转向,甚是和谐。

    上次这么热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他忘了。

    戌时过半,冼知初默默回到房间,点灯后开始布下结界准备修炼。

    不久的将来,等待他的皆是刀山火海,他一刻都不能放松。

    他为了取得某样东西才蛰伏于气运之女身畔,对于那件东西,他是志在必得的。

    正欲屏息凝神时,有人敲门。他清冷的眉眼恢复如常,大手一挥收起结界。

    开了门,身着鹅黄色衣衫的洛月遥捧着香喷喷的红薯站在门前。见他出来,她咧嘴一笑,两侧发带轻微摇晃。许是冻的久了,连腮都是红彤彤的。

    “我出门买了红薯。快,一人一半,小心烫。”她冻得直哆嗦,将红薯另一侧递给他,二人稍稍用力,红薯一分两半,瞬间香气四溢。果肉呈橘黄色,泛着热气,看一眼便知是味香的。

    洛月遥等不及,只觉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轻轻吹了一口气,满怀期待地品尝着,却还是被烫的舌尖发麻,险些唱rap。

    好吃,人间美味啊!

    顾不得与冼知初道晚,她提裙钻回了屋里,像一只落跑的小白兔。

    冼知初目送她回屋,又垂首凝着手里的红薯。几缕发丝垂在脸侧,眸底罕见地褪去所有伪装。

    鬼使神差地,他薄唇微张,品着泛着热气的红薯。

    果然很香,带着甜意。

    与此同时,他在思索着……这姑娘打哪儿来的钱?

    将至子时,冼知初修炼完毕,浑身气爽利落,宛若体内肮脏悉数除去。他蹬上长靴,起身将白衣穿好。

    夜已深,该休息了。他弹指灭灯,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屋的灯光依然亮着。

    三更半夜的,洛月遥竟还未休息?

    想起白日里她借了本书,似是关乎阵法的,大概是看得入迷了,到现在都没舍得睡。

    他不禁嗤笑,一个病秧子,学防身术还学阵法,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干。

    可又难免想起她在白日里对自己说过的话。

    “纠结因果是很累的,付出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不若随心,坦然面对任何一种结局。”

    “我们四个要一起走下去,谁都不能掉队。”

    她还妄想自己陪他们一直走下去……他们到底不是一路人,他自己一个人走惯了,何须别人帮忙?可笑。

    佯装自己休憩后,他悄然出门,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小巷。

    月光被阴云覆掩,衬得那巷子格外阴冷。他身着白衣,与旁景格格不入,仿佛下一秒会被暗处的恶鬼吞噬。

    少年吹了个奇怪的口哨,又将脖颈间鳞片项链掖好。

    不一会儿,一道佝偻身影现于幽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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