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毒剂
“占天时地利人和，取九州四海财宝。”
“古往今来世上诸事无外乎时运二字。来了，就什么都能成。呵呵。”
罗南推倒骨牌，面对另外三人，笑吟吟道：
“不好意思，诸位，我又和了。”
三名海盗定眼一看，连连摇头叹气。对家更是没好气道：“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把把都是这种小牌，敢不敢做一把大的？”
“诶，老哥，此言差矣。规则既已定下，无论牌大牌小，最终收益都不会改变。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选风险大的呢？”罗南右手肘靠着桌，摊开手掌风轻云淡地说，“那么依照规矩，量出各自的筹码吧。”
很快，三名海盗将各自的金钱放到桌上，下家与对家均为一枚金币，上家则是一枚银币。只听上家咂舌一声，说道：“真心话！来，你问吧！”
罗南陷入沉思：“嗯……我想想啊……嗯，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年纪大的还是小的？”
“这还用问？我喜欢成熟的女人。”
“巧了，我喜欢年纪比较小的。”
上家眼睛一凸：“什么？原来你是个变态啊？”
罗南笑而不语。
然后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今天就先不玩儿了——”
“什么？”对家看着他面前堆积如小山的金银币，神色震怒，“你赢了就想——”
罗南一把将赢来的钱推倒在赌桌中央，意思不言而喻。
“祝三位玩儿得开心~”
“哟呵呵呵……老弟去忙吧！事情要紧，有空再来啊！”
三人满脸笑意，目送罗南离开。
其实穿越的第一天，罗南就在船上看见麻将这种东西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玩法，今天正好试试手。
顺便，玩点“特殊”规则。
非常简单。输家照常给钱，金额不定，随便给多少，一金也好，一铜也罢，只是给得最少的那位，需要接受“惩罚”。有两个可选项：大冒险与真心话。这伙人不爱大冒险，只选真心话。
真心话也不必真的说真话，说假话也行，只要不被另外三个看出来就行，毕竟——被看出来了，可是要给另外三人每人十金币的。
“嗐，没想到这老弟这么大方，这么多直接就不要了。”
“那是！虽然赢得多，但从来不提刁钻问题为难咱们，只问寻常问题，人可太好了！”
“话说，之前我赢的时候，还恶狠狠地问他杀过几个人想吓唬他……”下家叹气一声，“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犹豫的神色，心里一定是非常不好受吧？唉！如此温柔善良的少年——只可惜，人生在世……”
对家接道：“身不由己啊！”
“如果有得选，谁又想成为一名海盗呢？虽然我并不后悔，但我，也曾有过那般纯真的笑容啊！”上家黯然神伤。
另外两人：“……话说，这游戏规则不错，怎么说？再去找个人？”
上家：“走起！”
……
……
第十层，商业区。
连赢十几盘，罗南心情非常不错。
还记得穿越那天，跟一个老朋友加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家伙打了一上午，好家伙，真是鼠鼠吃花椒，输麻了。
梆梆。
双指扣响桌面，惊醒沉睡着的男人。毫无疑问，这是一名海盗，而且是颜值可以拿到六分的海盗。（满分十分。）
看清来人是一名少年，老板双手枕在脑后，傲慢地将双腿搭在摆着药水的长桌上，一开口的语气就拽上了天：
“哟呵，船上像你这么年轻的可不多。说说吧，干什么来的？”
“当然是来买药啊。”
“原来是客人。”老板微微颔首，姿势不变，“不过事先说好，「天使之血」之类的玩意儿我可没有，治疗药水跟魔力药水倒是不少，你要哪种？”
“发烧买哪种？”
凝视着罗南，老板噗嗤笑出了声：“我这儿不卖那些便宜货。治疗药水有点效果，但我更推荐解毒药。”
罗南问道：“刚出生的婴儿也能吃？”
老板笑道：“我卖的是药，不是毒药。”
罗南轻笑道：“是药三分毒嘛。”
老板脸色一沉：“你买不买？”
罗南连忙道：“买买买。……解毒药多少钱一瓶？”
“不多。”老板说着，起身从桌上的架子里抽出一瓶药水，“二十金一瓶。”
罗南接过，观察一番：玻璃试管，药剂呈现黄绿色，量为五分之四，约十毫升，正面贴着标签，上面写着一堆文字，他看不懂。
“稀释后效果怎么样？”
“呵！下级药水而已。掺水，一比五十差不多就没效了，自己看着办。”
“唉。行吧，来两瓶。再来五十个空管。”
“一共五十金。连带架子的话，算你五十一金。”
“……”
罗南掏了钱，然后左手端起整好插着五十个空管的木质试管架离开。
感觉挺沉的。
而且付钱以后，口袋里也没剩多少了。
本来是打算去医务室看看能不能顺几瓶的，但听说那边有人专门看管，有病才能用，而且即开即用完，没办法。
虽然这船上的海盗大多挺好说话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没那个必要。花钱买是一样的。
至于为什么要买这玩意儿？
因为这两天，罗南休息得不好。
你明白吗？当你想要睡觉的时候，身边传来别人痛苦的呻吟……
他觉得烦躁，难以入眠。
本来到最多二十四小时就能休息好，硬生生拖了三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烦。
虽然过了这么久才买，多少有点晚，但……为什么要为了陌生人，放弃所有呢？嗯？咱们也不是很熟吧。你说你如果是雷德这种，聊过几句，感觉关系还行，当时就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行，但你这……都不认识呢。
说实话关我屁事。
再说，也没人专门来说这事儿啊。
我，罗南，很好说话的。
实在撑不住你就来说一声，接个任务提前行动也可以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像我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会拒绝呢？
对吧。
……
继续向下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两名海盗。他们提着木桶，里面有几条活着的鱼。罗南在高处看了两眼，感觉很奇怪，于是等靠近后问道：
“诶，两位这是刚从钓台钓上来的？”明知故问，但得问。
罗南个人不是很喜欢钓鱼这种活动。因为……你很闲吗？你已经幸福到完全没有烦恼，可以把所有时间与精力投入到钓鱼这种事上面了？
他从没去钓过什么鱼。
没有时间，不感兴趣，更不喜欢吃。
今天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往后更是如此！
但你们桶里的这鱼是怎么回事，乌漆嘛黑的，怪石嶙峋的，这未免也太丑了吧！
这一下子就激起了罗南的好奇心。
“啊，是啊。”
“呃……是要拿去吃？”
“当然。”海盗表示肯定，“怎么，你想要一尾？”说完，就要伸手往桶里抓。
“不不不！”罗南连忙摆手，“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呵呵。”
开什么玩笑？鱼？吃鱼？我吃鱼？我会吃鱼？？？
好吧，抛开喜不喜欢，就你这……鱼！长得这么丑，你真能下去嘴啊？
看，还在龇牙呢。
我的天！你确定这玩意儿不是什么怪兽？！
罗南发憷，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两名海盗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无事发生。
……
罗南本想直接去第十九层，可忽然想到，这个时间——
“我的好朋友雷德应该还在上班。”
于是他走进第十八层，恐怖的热量扑面而来。
这艘船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上面储存食物的两层冷得要死，尤其是第十六层，都结冰了。
“……”
“……”
巴顿跟波特对视一眼，巴顿说：“你就让他这么过去了？”
波特答：“那不然你想怎样？揍他一顿？别忘了，队长现在是向着他的。”
巴顿切了一声：“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奴隶凭——”话音戛然而止，瞪着不远处的罗南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后者两手一摊，表示无辜。
“哼！”寸头巴顿冷哼一声，看着大摇大摆的罗南，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工作的奴隶，眼珠一转，一个妙计油然而生。
旁边的光头波特似有察觉，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
罗南到处看了一圈，没找着雷德的人，于是随便找了个人问：
“你有看到雷德吗？嗯……就是一脸傻样的那个。”
特洛司：“看到了。刚送水上去。你们走的不是同一个楼梯，所以错过了。”
罗南：“……好吧。”
用衣裳擦了擦汗，术师问道：“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好，他回来了你让他提一桶水来找我，我是——”
“我认识你。”
“那好。”罗南并不奇怪对方认识自己，“我先下去等他，麻烦你了。”
他转身，还没来得及走一步，便听对方说：“伊乌尼尔·雷西诺斯·特洛司。介意认识一下吗？”
看了一眼男人伸出的右手，罗南眉头一挑。但似乎没有那个必要拒绝，于是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有何指教？”
特洛司露出笑容，却说：“下次。”
罗南还以微笑：“那就下次~”
这里的确不算谈事儿的地方。太热了。
等人走后，特洛司的笑容逐渐消失，又恢复成先前的冷峻模样。
“诶，特洛司先生，你要和那个……呃，罗南还是加里奥什么的交朋友吗？”一个亚人少年有些好奇，一瘸一拐地靠了过来。
棕色的头发上还有一双耳朵，身后还有一条尾巴，祖辈应当是犬族。与这里大多数亚人不同，他的体貌特征极少，不看耳朵和尾巴，几乎就是一个正常人类，故而体魄也相较强壮，不幸来到这里工作。
“嗯？怎么了，奥森，你很讨厌他？”
亚人少年脸上出现犹豫，摇了摇头：“不是啊。但大家都说他很凶诶，让我离他远点。”
特洛司说：“我看起来也很凶。”
“不一样的，特洛司先生只是不喜欢笑而已，你是个好人呐。”奥森挠着头，“那个……罗南也是个好人……吧？我不懂诶。”
特洛司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而不语。
……
……
过去差不多三十分钟，雷德气喘如牛地出现在，手里还提着不时荡出水花的铁桶。
“呼！呼！来了，来了，找我什么事？”
双手环抱瞧着狼狈的青年，罗南不禁感到好笑。
“没事儿，你歇会儿再说。”
“没事！呼，有什么，你说！”雷德伸直腰杆拍着罗南的肩膀，汗水划过眼角，带着十分勉强的从容笑意，“我能行！”
话已至此，罗南也不好说不行，这太打击人了。
“你去把所有正在发烧的人给我找来。”
“不行！”雷德尖叫一声，直接躺地上，“让我歇会儿！”
罗南靠着墙笑了笑：“行。我问你啊，解毒剂对发烧有用吗？”
“……有！”雷德回忆片刻后说，“我女儿发烧的时候——”
“什么？你说什么？”
罗南脸色骤然大变，语气十分不敢置信：“你说，你的女儿？你，女儿？你？”
就你这样的？你能？
我都没有！你凭什么？
我一直以为那个叫阿米尔的是你妹妹来着，而那个卡伦是你妹夫，你居然？
你居然连孩子都有啦？！
哦，这么说来，那个卡伦其实是个女人是吧？
不！其实这也怪我自己，没有问清楚。毕竟我觉得，虽然关系还不错，但还没到把对方家底儿打听干净的程度吧？
那种事，不是关系好了，自然而然就会说出来的吗？
太刻意的话，搞得好像我不是来交友，而是来刺探情报的啊喂！
妈的！
雷德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罗南为什么这么激动，刚想开口，就听见决绝的一声：
“算了，你滚吧，我不需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