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倏忽三载
回到静室，秦恕继续开始了修行。
进入炼气四层后，他一直将时间花在了幻影禁的学习上，对于自身修为并没有怎么巩固。
接下来他便要将境界完全稳固下来。
炼气四层的修行与前面大致相同，只额外多了锤炼灵识一项。
既是锤炼，则需以灵气为锤。
秦恕现在要做的就是，以自身灵气将外化的灵识不断向外延伸，并做出各种变化，如伸长，收缩，扭曲，分化，渗透等，以此来使这第六种感官更为灵巧、敏捷。
不过，在锤炼半刻钟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一点异样。
他感觉到灵识的部分边缘即使没有自身灵气的支撑也能存在，而在那感知中的边缘地带，他忽的察觉到一点熟悉但又极为微弱的生机脉动气息。
这是
天地中的灵气？
他心下一愕，又极为欣喜，忙凝神细细感知。
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确实是天地之间的灵气。
也是他一直没能感知到的灵气。
比灵石中蕴含的灵气几乎稀薄百倍之多。
也难怪他之前没有感知到。
他估计，若是只靠吸纳天地灵气来修行的话，以他的资质，即使修个几十上百年，也不见得能筑基成功。
由此可见，他绝不是什么玄灵道胎的妖孽资质，不然也不会连感应个灵气也这么艰难。
微微摇头，秦恕收敛心神，继续感知着天地灵气的奇妙来。
翌日。
秦恕上午给下面的人绘制辟水禁，下午则潜心修行，但临近傍晚时，便有一人前来拜访。
来人正是第十四号炼丹坊的主事，赵仙长。
此人亲自登门，秦恕微一思忖，直接推脱不见。
这人是内门弟子，且修为更有炼气八九层之高，他一个炼气四层的外门弟子去见了，基本很难讨得了好。
索性扔给顾仙师对付。
当然若是此人直接去砂场堵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但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的话，几乎等于是把事情摆到台面上了，那时候直接去请仙师出关就是。
反正，他是不会随便去对上一个位置不低的内门弟子的。
更何况他现在的敌人也不在少。
什么时候该苟他还是知道的。
此事解决，他也终于是彻底清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日，他便完全进入到了绘禁、修行、修习法术、习练剑术的规律生活当中。
修行之人，只有修行才是根本。
秦恕前面这一个多月所有的行动，都只是在为自己能有一个安心的修行环境扫清障碍。
而当障碍解除，他一心扑到修行当中时，时间似也变得快了起来。
······
静室一坐，人世两分。
流光瞬息，倏忽三载。
静室之中，秦恕看着镜中陡然高了半个头的自己，心下竟有些沧桑之感。
尽管他如今只有十九岁。
三年并不算漫长，但只有当一个人亲身去经历时光洪流的冲刷时，才会看到那物是人非，才会体会到那天地岁月悠悠。
稍作整理衣衫，秦恕回望静室一眼，踏出门扉，直往洗剑渊绝壁而去。
他要去见一个人。
仙师，顾缈。
顾缈这个名字他还是在偶然中得知，那是一次琼华峰传来谕令、仙师正在闭关的时候，他查看谕令得知。
这三年里，仙师经常闭关，且一次便是一两月，也不知在修行什么高深道法。
闭关之外，仙师与他的日常交流倒也逐渐变得正常，没了之前那种老拿地位和修为压人的做派。
秦恕不认为这是她的本性变了，而是自己的价值在逐渐变高。
从对方偶尔会指点自己修行便可以看出，她应该确实有培养自己的意思，当然更多的则是不久后她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助。
不过她那个暗中的谋划，一直藏得很紧，没有半点提前提前透露出来。
对此，秦恕打算待会儿再去探探她的口风。也好做进一步的考量和决策。
心思转动中，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修行之上。
三年之中，他的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
在将身上的三百余枚灵石消耗完毕，并长期吸纳天地中的灵气后，一个月前，他终于冲到了炼气六层的境界。
如果不是灵石短缺的厉害，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冲到炼气七层。
不过能有这等进境，他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这得多多感谢赵禛派来的杀手，这里面几乎有他一半的功劳。
在那次刺杀之后，不知为何，赵禛后面并没有继续出手。
秦恕猜测，里面应该有很大的原因是，他一直住在青汐坊的缘故。
多少沾了些仙师的光。
修为之外，其他的法术、禁制、剑法等他都有勤勉练习。
《地煞炼气妙法通解》中的十八种法术，除了传音术、御风术、浮空术这三样需要炼气七层才能学之外，其他的如风刃术、护盾术、冰冻术等他都已经学会。
《溟辰万法》练气篇中的法术他也学了一些。
禁制上除了迷神禁、幻影禁外，只额外学了一个截灵转脉禁。其他的时间都用在了系统学习禁法的基础原理上。
经此，他在禁法之道上也已称得上是初窥门径。
这截灵转脉禁便是他根据那本《通神九路御气诀》中搬运体内灵气的法诀，结合另一个小型禁法改易而来。
可说是半自创的禁制。
此禁最大的功用是改易体内部分灵气的行气路线，以在施展法术时，节约灵气消耗，顺带稍微增加法术威力，虽然最多只增加了半成。
《南离剑诀》则是他在外法上进境最大的一项，或许是他原本的底子就不错，在剑法的学习上，进益极快。
现在他借赤雪剑使出剑法，一招一式之间，便能附有离火血煞之气
心中做着总结，他脚下也不慢，很快便来到了洗剑渊的绝壁上方。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山光凝碧，树将泛红，渊下的景致很是不错。
秦恕缓步走到仙师身侧不远，并未行礼，因为两人的合作关系早已确立。
赏景片刻，他开口说道：“三年期满，秦恕今日便要回返了。”
他心中无甚情绪，但话音出口却颇有几分唏嘘之感。
仙师并未转头，片刻后，口中道：
“你说你可以帮我完成眼前之事，偿还部分因果，但你是溟辰宗弟子，与溟辰宗也有着传道的因果。如果说我的谋划会损及溟辰宗的利益，你又要如何做？”
这个问题秦恕早已想过：“不知是小损还是大损？”
“小损如何，大损又如何？”
“若是小损自是无妨，如若大损我会选择两不相帮。等你们打完了，我再出来。”
“两不相帮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很简单。你不就是想让我在两者之间分个孰轻孰重吗，但你们再如何重要，也不如我重要。与其去做两难选择而让自己为难，不如不选，等你们折腾完了，再来细说。因果再大，也远不如自己重要。”
“你这说法也未免太过自私。”
“自私？当然。修士修行，本就是攫天地以自肥，不自私，如何修行？仙师难道不闻，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人之道也确无错处。但你也应该知道，人之道只是修行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地之道，天之道，自然之道”
秦恕微微一笑，“人之道都无法做好，又有什么资格去探求那天之道？”
仙师乜了他一眼，“伶牙俐齿。”
说完，她微一沉默，又道：“我的谋划与溟辰宗的宗门利益关系不大，这点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明说。”
“是。”
“你走吧，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秦恕点头，不再或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