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炼己圆满
第二天宋渊起床，倒是没有醉酒后头痛欲裂的感觉，推开房间，周水瑶知道他今天早上就要回军营，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等他起床。
一边的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宋渊的衣物，旁边放着一个饭盒，里面放着周水瑶卤好的吃食物，看样子是准备让宋渊带回军营中吃的。
离别在即，宋渊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之间他也有些迷恋这种日子了，似乎做一个普通人，拿着酿酒的分成当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也挺好。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宋渊赶紧甩了甩脑袋，想要享受家庭，等见识过了更广阔的天地，再回来也不迟。
周水瑶招呼着宋渊吃早饭，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着宋渊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一边给那堆收拾好的衣物上不断添加着其他衣服。
等宋渊惊恐的看着周水瑶拿出冬天的棉袄要让宋渊带走的时候，宋渊终于忍不住了，“娘啊，我就在烈阳军啊，离家又不远，要是需要什么东西我自己回来拿就是。”
听见这话，周水瑶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离家不远，上次我见你去了之后，不也十天半月不回来？”
宋渊自知理亏，赶忙安慰：“我这不是还要修炼吗，军中也还有很多事，等酒坊那边建设好了，您跟我父亲找个时间来军营，我也好好带你看看你儿子工作的地方。”
“而且那边还能看海呢，一般人可都不让过去的，下次我带您去看，可美了。”
周水瑶疑惑：“不是说一般人都不让接近城墙吗？”
“那不是一般人吗，我跟您说，我在军中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带亲娘去看海，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就知道贫嘴！”周水瑶只当宋渊在吹嘘，不过这一打岔，倒是也没有继续给宋渊添加东西了，下次想到宋渊缺什么，直接去军营送过去就是。
门外林石已经驾好马车等着宋渊了，宋渊一只手扛着一堆衣物，一只手拎着食盒，踉踉跄跄的走向马车。
倒不是说扛不动，只是衣服实在太多了，放在肩膀上都快给眼睛遮住看不见路了。每件衣服周水瑶都能说的宋渊无法反驳，只得顺着周水瑶的意思都带着。
坐上马车，宋渊和在门口相送的周水瑶挥手示意。随着马车的驶离，宋渊松了一口气。
旁边林石取笑他：“骁骑尉现在的样子，才让人想起你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说完看了看车厢里面堆着的衣物，“令堂和主母一样，以前军主每次去军营，主母也是给他塞着大大小小一车厢的东西，生怕他在外面冻着饿着。”
宋渊好奇的问林石：“您是从小就跟着军主了吗？给我讲讲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呗？”
林石回忆了一下，“以前军主是很开朗的，资质也很好。”
“当时家主在政教司任职，家境在神都只能算一般，我母亲在林家烧饭，后来主母就收了我当军主的学伴。”
“林家人很随和，主母也心善，那时候军主有什么，主母都会准备一份给我。”
“那时候军主特别爱和人家打架，一打架就容易把衣服弄破，我俩身形差不多，他就打完架偷偷跟我换衣服穿，但是每次都被主母发现，之后又是一顿胖揍。”
“每次在家里挨揍完，就要去给弄破他衣服的人又揍一遍。久而久之也算是恶名远扬了。”
“再后来军主开始修行，天资惊艳了神都，十八岁淬体圆满，十九岁纳灵神游，二十岁已经度过了见神境界的明心见性两大境界，二十五岁踏足逍遥境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那一代的希望。”
“后来他被仁德皇帝看重，恰逢烈阳军当时的军主病重，上一任军主就向仁德皇帝举荐了军主，仁德皇帝应允，后来军主就开始带着烈阳军四处平叛，不仅仅是海妖，还有私自吸纳海中灵力畸变的堕落者。”
“军主百战百胜，当时的他基本天下无敌，仁德皇帝又喜欢他，就将自己的姐姐，长公主许配给他，军主也算是安了家了。”
说到长公主，林石的声音有些沉闷。
“后来武神横空出世，先于军主踏入合道境界，而仁德皇帝病危，神都乱象一片，以前有仁德皇帝罩着，没人敢对军主动什么小心思。”
“仁德皇帝病逝以后，小皇帝才八岁，难以庇护军主，其他各大家族，种种手段打的他难以招架。”
“再后来东临海灾成为军主镇守不利的证据，一场阴谋就在那时候展开了，公主也死在了那场阴谋里，小皇帝为了保住军主，只好让他远离神都，军主也就这么在伏龙县待到了现在。”
听着林石诉说着往事，宋渊仿佛能看见那个一生张狂的男人，被一场阴谋压在临海动弹不得的样子。
也让他对神都的水深有了一个了解。想到那天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宋渊开口询问林石：“那场阴谋，是不是也有李家的参与？”
林石抬眼看了看宋渊：“李家人接触过你了？”
宋渊点头，还将那边海边的场景讲给林石听。
林石了然：“李家有没有参与？天知道？”
“当时的动乱，李家毫无损伤，倒是后来的清算，吃的盆满钵满。一跃成为四大家族之首。”
“这次李家来人，想必是将这一代的赌注押在了军主这里，可惜军主不见得能接受这片心意。”
“李家，哼，一群伪君子罢了。以后去了神都，记得小心他们，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宋渊点头，李家的接触，不仅没有让他心生好感，反而让他愈发戒备起来，一个盘踞于神都的庞然大物，突然来到边陲小镇关心他，还要跟他做朋友，指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估计李圣昀这会要是听见宋渊的心声，都得气的吐血。
谁要来关心你这个无名小卒了？只是这次林鸿岳晋升，他过来结交林鸿岳的，只不过吃了闭门羹。无意间听见军中有人说到宋渊是海修，抱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心思，前去看看是什么人物，不料侯珺看的紧，反而一无所获。
不过也无所谓，在神都生活多年的他，海修见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但是能走上一定高度的人又有几个呢？
区区一个无名小卒，还不值得他李圣昀惦记。
提及往事，林石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看着林石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宋渊也没好意思继续问下去。毕竟是揭人伤疤的事，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快两人回到军营，宋渊把东西都放回住处之后，就匆忙向海边走去。
“骁骑尉回来了？”
“骁骑尉又要去海里修炼了吗？”
一路上都有人对着宋渊打招呼，大部分都不认识，宋渊只能硬着头皮应和着。
临海酒坊的事已经传遍了军营，毕竟是给他们以后退伍留下一个保障，一时间宋渊仿佛成了军营的宠儿。
远处食堂做饭的老王拎着餐盒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着宋渊。
“宋小兄弟稍等一下。”
宋渊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
老王将手中餐盒不由分说的塞进宋渊手里，“宋兄弟这一去修炼，肯定又来不及回来吃午饭，修炼之人可不能饿着肚子。”
“我听说宋兄弟回来之后，赶紧打包了一些饭菜给宋兄弟送来。”
然后凑近宋渊，压低声音说到：“我在里面留了个大肘子，宋兄弟记得吃。”说完对着宋渊眨眨眼。
“王老哥这是做什么，不用专门为了我弄饭的。”宋渊推辞。
老王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宋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给咱军找了发财的路子，大伙都知道，眼下又弄了临海酒坊，兄弟们都承你的情。”
“都是军中大老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一点吃食，就不要推辞了。”
“要是吃的觉得还行，跟老哥说声，下次还给你做，现在军中伙食好了很多，也都是托的兄弟的福。”
说完不再等宋渊拒绝，直接就快步离开了。
宋渊只好拎着餐盒登上了城墙，城墙上巡视的士兵看见宋渊过来，早就准备好了吊篮，看见宋渊今天就他自己，还很贴心要找个人给宋渊在海边守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今天来的匆忙，宋渊并没有喊着侯珺一起，而且林鸿岳留下的余威尚在，也很难出什么意外。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好意，宋渊还是拒绝了，他并不想麻烦这些人，都是有着巡视责任在身的，擅离职守被逮住，免不得吃点苦头。
宋渊在沙滩边放下餐盒，脱去衣物后一跃跳进海中。
昨天就没有海里‘进货’，宋渊还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好像亏了。
很快进入状态，熟悉的畸变再次出现，宋渊轻车熟路的一一炼化，只不过今天宋渊感觉炼化的速度好快，而且灵力污染他的速度也慢了好多。
解决了最后一处畸变之后，灵力依旧从海中不断的向他灌来，但是迟迟没有新的畸变发生么。
过了一会，宋渊身体一震，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中传来。
淬体第一层境界炼己，终于在这一刻圆满。
宋渊退出修炼状态，手掌握拳，感觉拳头中蕴含的力道仿佛能打死一头牛。
宋渊索性在海中练起了军中拳法，虽然是在水中，一举一动都有着阻力。
不过宋渊一套拳打下来，却感觉无比畅快。一拳挥出，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能靠着手臂发力，现在腰腹拳脚仿佛连成一个整体。
宋渊再次试着让灵力停留在手臂中，灵力盘旋良久，却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有灵力融入肌肉中去。仿佛手臂吸纳的灵力已经到达了顶峰。
尝试完毕后，宋渊不禁想起前几天在海中遇到的那个仇敌，不知道现在再遇到，能不能有一战之力。
不再迟疑，宋渊往远处游去，很快来到上次遇险的地方。
宋渊在水中一顿扑通，造成动静之后，放松身体，装作修炼的样子，饵已经布好，就看上次那头三齿鲨上不上钩了。
等待许久，海中依然没什么动静，只有零星几条小鱼在旁边游来游去。
宋渊没有气馁，继续一动不动，耐心等待着。
很快，宋渊感觉一道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他身上，宋渊心头一震，来了，他就知道那条鱼也没死心。
宋渊暗暗戒备，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四下寻找着怪鲨的身影。很快，珊瑚礁中闪过的一抹白色引起了宋渊的注意，他知道那就是怪鲨了，上次就注意到了它背鳍上那点很突出的白色背鳍。
这次的怪鲨小心许多，盯着鲨鱼很久都没有发动攻击，不过宋渊表现的比它更有耐心，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等着。
怪鲨终于按捺不住食物的诱惑，悄悄游到宋渊侧边不远处，甚至还闭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睛，青灰色的背面仿佛与海底的珊瑚礁融为一体，不过这一切都在宋渊眼皮子底下进行，让他不得不感叹灵力确实让海中生物聪明许多，甚至于一条畸变程度并不高的鲨鱼，都有着这样的智慧。
终于，怪鲨来到了适合进攻的距离，猛然尾鳍一动，狠狠的朝着宋渊扑来。
好，等的就是你！
宋渊也猛地睁开双眼，对视上怪鲨那红彤彤的眼睛，怪鲨眼里全被狂乱的血色填满，看起来有种让人心惊的疯狂。
宋渊快速转身，避过怪鲨扑咬的同时，一把抓住它的背鳍，然后另一只手狠狠的砸在怪鲨的脑袋上。
虽然海中没听见什么声音，不过拳头上的触感告诉宋渊，鲨鱼的头骨恐怕已经裂了。这也让他心头一喜，见他看来能彻底留下这条鲨鱼了。
头上传来的剧痛让鲨鱼更加疯狂，扭动着身体，就要用胸鳍畸变而成的渗人的刀锋，往宋渊身上切割过来。
宋渊抓着背鳍的手不敢松开，然后一用力，整个人都坐在了鲨鱼背上，左手抓着背鳍固定着身体，右手握拳，又是一拳往刚刚锤打的地方锤去。
连续的吃痛让鲨鱼更加疯狂，背部朝下，尾巴一用力就要带着宋渊往珊瑚礁上撞去。
回应它的是宋渊的又一拳头。
宋渊心中发狠，双腿紧紧夹着鱼身，左手用力的抓住背鳍，手指已经抓进了血肉里面，丝毫不顾及马上就要撞上的珊瑚礁，一拳又一拳的向鲨鱼脑袋上砸去。
砰的一声，鲨鱼带着宋渊撞在珊瑚礁上，不知道是不是灵力带来的改变，珊瑚礁坚硬无比，宋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了。
但是鲨鱼也不好受，猛烈的撞击让他背上的背鳍顶端，直接折断了，只剩下皮肉链接着不让断掉的背鳍脱落。
眼见还是没有摆脱宋渊，鲨鱼红色眼中最后一点黑色的眼球也被血丝填满，鲨鱼不顾背鳍折断带来的剧痛，重新起身，准备再次撞击。
宋渊眼见这怪鲨这么凶狠，反而激发了藏在心中的戾气。
如果宋渊这时候再用意识查看玄珠，就会发现玄珠顶端的那颗枯树，已经长出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眼下果子不断逸散出红色的雾气，顺着玄珠融入宋渊的灵力中去，流淌在宋渊四肢经脉当中淡蓝色的灵力，此时在这果子的作用下变成了红色。
宋渊没有察觉体内的变化，只觉得力气仿佛大了很多，而且眼中的暴虐怎么也压不住，好像发了疯要和眼前的怪鲨一较生死，连自己遭受的撞击带来的五脏六腑的剧痛都好像屏蔽了一样。
宋渊右臂运转着灵力，红色的灵力让宋渊捏起拳头时候显露出来的青筋变得通红，仿佛这人体内流淌的不是血，而是烧的红彤彤的岩浆。
随着又一拳锤在怪鲨脑门上，宋渊感觉手上一轻，拳头接触的地方头骨已经被他锤断了。
身下怪鲨发出一声哀嚎，渐渐失去了力气，眼中血色也渐渐消散，变得暗淡无光。
随着怪鲨的死亡，宋渊只觉得胸中郁气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在他胸膛中流淌。
脑海中玄珠已经不再逸散红色的灵力，反而是底部的灵力河流，不断凭空蒸发成气体，最后慢慢在果子四周形成雾状的保护膜，如果是奇相在这，肯定能认出这是果实成熟的标志。
宋渊也想起自己之前的异状，赶紧朝着脑海中玄珠看去，这时的他只能看见被雾气包裹着的果子，伸手拨开雾气，果子又逸散出一缕红色雾气朝着宋渊的灵体而来。
宋渊吸收这缕雾气之后，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又回忆起刚刚与怪杀搏斗时候自己的表现，心下明白，当时应该是这个果子的功效，怪不得自己突然觉得当时的力气好像凭空增长了一截，原来不是错觉。
宋渊运转镇海，压抑着红色雾气带来的的暴虐之情，玄珠也是轻轻一震，那缕雾气又顺着灵力流回了玄珠。
宋渊松了一口气，是可控的就好，就怕是不可控的，下次自己突然发狂，恐怕会被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大义灭亲，别看今天军中各位见到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到时候恐怕他们认为最大的感激就是送自己一程吧。
宋渊回过神来，看向水底躺着的怪鲨的尸体，伸手抓住背鳍，就在水中举着一步一步的往岸上走去。
城墙上的巡视的士兵，就看见诡异的一幕，一条鲨鱼，就这么腹部朝上，慢慢往岸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