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讨嫌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我已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虽然之前一直被喜欢我的和喜欢黑我的人们追逐、品评,被误解为年及加冠,实则我今年才刚刚到了舞象之年。啥是舞象,不是跟大象跳舞,而是可以习武了,可以上战场了,可以表演舞剑给长辈们助兴了!虽然我早已气动乾坤,口吐华彩,但是没人知道,我可不想再招来一帮高手天天哭着喊着与我切磋,倒是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被人暗地里戳脊梁骨,边暗骂边羡慕,就算千夫所指,也比暗箭偷袭来的舒服得多。
我十五岁这一年,是大梁盛世三十年。三十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经济环境一片大好。江荫城更是空前繁华,在我父亲的治理之下,人口数量仅次于大梁城,而我父亲也从升职加薪并且开府了,虽然盛世三十年,天下并无开战,但是被废除掉的刺史领兵又在最近两年被重新规制,而我父亲此次位列十七班的宁朔将军并开府理事。而我呢,更加不着家了,吃喝玩乐成了我的标配,烟花柳巷成了我半个家。
这一日,难得在府中睡到自然醒,毕竟每次都是在醉香楼睁眼看见近晌午的太阳。“灵儿,我要更衣出去玩!”我打着哈欠喊着,等了一会儿,待我正要拔高嗓门的时候,这小丫头,也不对,是小姐姐,撅着嘴,端着盆就进来了,一句话不说,放下就去给我准备出门的衣裳。“灵儿,这是怎么了?小嘴儿被哪个婶子用针线缝上了?”我逗趣地说,她还是不吱声,闷闷地递给我沾湿了的擦面巾,我一把抓住,顺带抓住要转身的她的手,“郎君,放开,快放开!”灵儿边挣脱边喊,“我不松,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还撅着嘴。生谁的气了?我帮你出气,小爷我现在很不好惹,哈哈哈!”我笑的倒是开心,灵儿皱眉盯着我,也不挣扎了也不喊了,我哈哈还没哈完,发现她这般表情,为了缓解我的尴尬,说道:“是不是我又变帅了?引得你为我担心?”一句俏皮话,博来的却是一个大白眼儿,“郎君啊,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吗?你知道城里都怎么说你吗?郞主已开府多时了,您也该收心为郞主分忧了,可你连晚上都很少回来了,我一个做奴婢的不能问,但是她们说你都在醉香楼过夜,我不信,我跟她们说不可能,她们还奚落我嘲笑我,郎君,曾经你跟我说,你都是逢场作戏,什么金什么脱的,我信你,可是,一直这样子,我怕,我怕你真的回不了头了!”灵儿说到动情处,脸背过去,手却挣不开。
我知道,她句句动情,我松开了她的手,她背对着我,用手胡乱地抹着脸。“其实呢,我最近也要跟你说一些事情,之所以之前没有说,就是想让你在旁人面前显露真情,即使我烂如泥,就算别人说的是事实,你也会义无反顾地维护我。而之后呢,我要你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对我的心灰意冷,暴露我的行踪,说些我的所作所为。”我平淡地对着背对着我的灵儿说着,她缓缓转过头,哭红的双眼,淡淡的粉饰已经被手抹的花了,她问道:“难道,郎君有什么事情需要偷偷的去解决?不能让别人察觉?”“要不说你聪明呢。”我说着话,递给她我刚擦过脸的巾,她接过去就顺势擦脸了,“嘿,我让你在盆里洗一下再擦,我刚用过!”我有点猝不及防的说,“不是你递给我让我擦脸的吗?”灵儿又是一脸委屈地说,“哎呀,擦吧擦吧,其实,我跟醉香楼的王妈妈没有任何关系,像坊间传我俩共处一室一个多时辰这事儿,确实有,但是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顺势而为罢了。”我一脸无辜地说,灵儿擦脸的手僵在半空,下巴忘了合上去,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赶紧解释了一下:“其实吧,五岁的我啥都不能做,我也就是假意传出我与王妈妈的风流韵事,实则是让王妈妈为我打探一些消息,而我也会帮她重振醉香楼的金字招牌,我俩也算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不用解释给我听,其实我也没多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想炫耀,真的需要一个多时辰吗?毕竟屋里孤男寡女,谁又能知道真假呢?”灵儿略带高冷地说,继续擦着小花脸,“噗嗤”一声,笑场了。“好你个小奴婢,居然敢调戏起主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追过去,伴随着灵儿要笑断气的银铃声,带着一喘一喘的求饶声,挠痒痒,我还是在行的,穴位这一块,我可是拿捏得死死的。
家里府上有了自己的府兵,但是我出门只带小武和三个丐帮弟兄,三个丐帮弟兄我也给起了新名字:小一,小二,小玖。
虽收入府中,但同样是我联络魏五郎的线人。魏五郎之前帮忙救小武之后小半年的时间都只能在江荫城周边的小县城乞讨,待我禁足期满之后,通过丐帮齐长老的帮助才找到了魏五郎。
所有人都惊讶于我就是轰动江荫州的那个放浪宁郎。这也是出名后,道儿上给我起的诨名罢了,我倒是乐得接受,用着也不错。
秋高气爽大中午,难得上街闲逛,说是闲逛,其实我是想看一看我那个兄长,墨傲骅的酒坊忙活的怎么样了。自从我在大家眼中变样之后,渐渐被人疏远,墨傲骅也不缠着我了,冯致远也不再对我好奇了,连父亲之前给我提的冯致锦,我都无缘得见了。曾经要给我保媒拉线的姨娘们,看见我也只是脸上略带微笑了,最关键是母亲大人,有客人的时候对我尴尬地笑笑,没客人的时候,冷脸点头示意,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只有父亲在沐休的时候,会找我过去陪他泡澡,会有意无意地说些官场上的事儿,会让我说一说看法,我当然是装傻充愣了,但是父亲总是会把他的看法告诉我。每次泡澡过后,还会同我喝一盏茶。
而这一天,师傅她老人家提醒我,冲关大限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