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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沐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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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每个月照旧来我梦中一次,而现在的她,只是单纯的提点我的意念该如何游走,我的气该如何运行,我有时候还是会问她:“师傅,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她只跟我说:“有缘人。”是挺有缘的,“那你还有其他的徒弟要传授技艺吗?为啥只教我心法,不教给我招式?我要是会些厉害的招式,就不用单纯的跑了。”我稍有质疑地问着师傅,“任何招式都有他的破绽,而你,只要找出他的破绽,顺势一击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招式,只要你的气势如虹,待你祖窍冲关后,你就能体会到为师说的这些话了,那时,你随便创立招式,估计你都懒得用。”师傅似乎带了些骄傲的感情色彩在里面,我还是头一次感知到,师傅的话语中带入了情感。

    只是,师傅依然是我无法触碰到的存在,我曾经有几次试试着用气进行偷袭,尝试着揭开师傅的面纱,或者掀飞斗笠也好。根本无法成功啊,所以我认为,师傅应该是一个全息投影,而非真实存在我的梦中,何况,我自己做的还是个梦,我亦非我,实意念尔,师傅岂能真实被我感知呢?

    又到了父亲沐休的日子,我挺羡慕的,为啥?公务员啊,带薪休假,休的啥假,你可知道?五天一个洗澡假,哈哈哈,就是这么牛掰啊。为啥洗澡也要放假,毕竟我所在的这个时代,可不是你说的按个热水器按钮那么简单,需要大量资源,普通人可没这条件,也就咱这官宦人家吧,不过对我而言,我还是喜欢前世咱大奉天的大澡堂子,往池子里一泡,别提多舒坦了,不至于在一个小小的木桶里,还要揣摩父亲说的话,澡都洗的好拘谨,稍微说的好一些,就怕前功尽弃,装了这么久的纨绔子弟,败家程度有目共睹,可父亲从来不过问,甚至跟账房说只要是我张口用钱,直接给就是了,搞得我那个兄长墨傲骅连带着母亲大人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没少跟父亲抱怨,但是羡慕嫉妒恨也没用,丝毫改变不了父亲的所作所为。而墨傲骅想多要一两银钱都要列举出足够多的理由。

    父亲斜靠在桶边,头上盖着巾,我以为他睡着了,“傲宁啊,最近听说没有?”父亲突然开口问我,“父亲大人,最近孩儿比较忙,未曾听说什么。”我心说,我能不知道?我这不正打听消息呢吗。“偶有孩童失踪,家人急切不得寻,之前咱们江荫都是附近偏远县署有过发案,但是治安一向很好的江荫城出现此类报案,实属罕见,有些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娃娃。”父亲依然盖着巾,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这话,一如既往地说给我听,我琢磨一下怎么回答,“你怎么看?”我都猜到了,他就是要问我,“孩儿不太懂,是不是白天走丢了?还是晚上迷路失足掉落哪里?”我只能装傻充愣,我能不知道先查生财帮吗?老窝都在江荫城扎根了。“最近怪事频发,据说有些富户家中闹鬼,失了钱财,甚至有官差呈报说确实有鬼,真是一派胡言。”父亲依然没有摘掉头上的巾。“父亲责骂的是,有些吏员虚张声势,无非就是拖延时间,懒怠结案,草草了事。”我只能随声附和道。我心里也在想,父亲特意提这两件事情,不会是知道我背地里干什么吧,是让我停手?是让我放手去干?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之后的谈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无非就是醉香楼和醉仙楼又闹什么别扭了?市面上又有什么好喝的酒上市了?外地来的客商是不是多了不少?带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越来越多之类的话了。

    泡完澡,照旧陪着父亲到书房品茶。

    茶是备好的,贤伯已在此等候。贤伯岁数虽然大了许多,但是对于府内事务的安排依旧妥当,事无巨细,井井有条。自从父亲开府之后,府内事务更加繁冗,不过,不管怎么忙,沐休这一天的这盏茶,都是贤伯亲自侍候。我之前有偷偷问贤伯:“贤伯,你这么忙,父亲还要你过来沏茶侍奉,叫下人来就是了,府里上上下下可全指望你指挥调度。”贤伯摆摆手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郎主也说过跟你一样的话,不愧是郎主最看中的儿子。”贤伯话没说完就捂了下嘴,我也赶忙问了一句:“贤伯,您说是您自己要来的,后面说啥,我刚才愣神了,没听清。”“咳,我说不愧是郎主的好儿子,我习惯了侍奉郎主和小郎君,每天忙来忙去,要是不来此侍奉一下,我这心里就好像缺了啥一样,跟没了魂儿一样。”贤伯微笑着说道。

    贤伯为我父子俩分别斟了茶,就退在一旁了。父亲没有说话,而是端起了茶盏,没有着急喝,而是慢慢放于鼻尖附近晃了几晃,闭目吸气,发出了“啊”的一声,听起来很轻松很放松,然后微睁二目,将茶碗放于嘴边吹了一吹,然后轻抚衣袖,小咂了一口,放下茶碗之时,冲我微微一笑。“傲宁小师啊,在下这一套,学的还凑合否?”父亲居然是很端正地说着,这我哪里受的起,赶忙起身躬身施一大礼,父亲抬手轻拍桌面:“傲宁小师,这就不对了啊,这套我跟你学的,我出去卖弄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啊,技惊四座啊,一下子就把为父这层级抬高了好几个层次,就因为这个,结交了不少朝中红人呢。啊,哈哈哈哈。快坐下快坐下,今天你这表现可不似往日,你忘了之前我给你斟茶的时候,你那机灵的表现了吗?”父亲今天格外开心啊。

    我当然记得,我端坐椅上,伸出左手,左为尊,中指食指并拢弯曲后轻叩三下桌面。

    “好好好!”父亲乐的合不拢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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