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黏腻
直到出了校门，向南嘉始终没能从震撼中回神。
看着对方被风扬起的黑发，向南嘉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了一把。
和想象中无二，是很丝滑流畅的触感。
他才意识到现实的真实性。
黑发之下，是陆渊略带疑惑的黑眸，随着他的动作，顺从着微微偏头。
“你不是在机构吗？”
“上周忘记告诉你，已经结束了。”另外一只手微微抚上他的手背，一瞬间手掌被这股温暖包裹住。
“这么早。”
“不早。”陆渊拉着他继续向前走去，向南嘉这才发觉两个月未见，陆渊的身形好像又壮实了不少。
他不忍垂首看看自己，不禁一些怀疑陆渊是否真的只是去读了书。
“你这瞒我瞒的可真严啊，手机上硬是没有给我透露一点。”
许是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幽怨，陆渊忽然止步，神色认真的看向他来。
“确实忍了很久，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你，还是想当面和你讲，最起码能看到你的表情。”
夜色下，陆渊脸上的轮廓愈发清晰，整个人也被罩上一层朦胧的迷糊感。
向南嘉呼吸微促，难掩心动的情愫。
手掌的温度尚且还在，他喉结上下滚动，视线最终落在陆渊那双黑色的眼眸上。
“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我要是再说些什么岂不是显得我无理取闹？”他嘟囔一句，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现在我们去做什么？”
“吃饭看电影？”陆渊偏头：“我在你们学校外面定了房间，可以玩的晚一点。”
“好。”向南嘉也不在意周围那些看他和陆渊的视线，顺从的跟着陆渊。
“有什么推荐的店吗？这边你熟悉一些。”
“这个购物中心上面的鱼粉很好吃，还有那家烤肉。”
“那你今天想吃什么？”、
“烤肉吧……”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对话，向南嘉却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甚至想要这样一直和对方在一起，时间永远停留在这幸福的瞬间，其他的什么也不管、不顾。
他忽然有些理解那些恋爱脑的人，被这一瞬间上头的感觉催动着，做些冲动的事情，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哪怕倾其所有。
只为能有这么一个瞬间。
而且陆渊值得。
“晚上吃这个能消化吗？”
“应该能，不，肯定能。”向南嘉今天中午和早上没怎么吃东西，本来晚上也想随便买几个包子吃吃的。
既然好不容易有机会吃点好的，为什么要拒绝？
“要买喝的吗？奶茶之类的。”
“喝水就行。”
“行，电影呢，最近上映的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都可以，你挑吧。”
……
临近周末，商场和影院全都是些小情侣。在无人得见的暗处，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二人彼此交握的手上的温度，向南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隐秘的愉悦感。
电影的剧情很是精彩，虽然是翻拍的国外的一部作品，但好在题材在同时上映的其他作品中脱颖而出，观看的人数还算挺多，评分倒也可观。
上次与陆渊匆忙一别，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
向南嘉盘算着剩下能与对方共同相处的时光，直到离开电影院也没松开握住陆渊的手。
“明天想去哪里？”
“不知道……”商场内灯火通明，将陆渊的脸映照的分外清晰。
今天许是为了出门方便，陆渊戴了那副黑色框镜。这样不说话看人的时胡，倒是像副乖乖仔模样。
任谁也想象不到拥有这张面孔的少年衬衫下又是何种身形吧？
“陆渊，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向南嘉蜷缩几下指尖，挠了挠对方的手心。
“最多三天。”陆渊垂眸，嘴角流露出温和的笑意：“男朋友的学业比较重要，也能忍受孤单，不像我。”
“？”向南嘉何时见过陆渊这种绿茶口吻说话。
“不过我还是识时务的，不会耽误你太久。”
“说什么呢。”向南嘉抬手挠了挠脸：“那是对外人，你和他们又不一样。”
闻言，陆渊收起面上洋装的神伤，正色道：“我知道。”
“我在这边还得待到年底，联考结束还要校考，不过国庆假期可能会回去。”
“好。”
购物中心对面是波光粼粼的江面。
临到睡前，二人倒是有心思在这里好好放松温存一下。
吹散江面的暑热，只剩下沁人心脾的凉爽，休闲之时在此地停留，倒也还算舒心。
“你那边怎么样？”向南嘉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顺利着，不用担心我。”陆渊一如既往的可靠，恰到好处的笑意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嗯。”向南嘉点点头，不再言语。
看着远处霓虹的彩色光芒，远处跨江大桥上车流不断，而江边的人行色匆匆，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我们机构的人复读的学长学姐还不少。”
“担心？”陆渊侧目看着靠在栏杆上的少年，一瞬间感觉得眼前景象与两月前医院门前重合，他心底咯噔一下，面上却没什么波澜。
“本来没有多担心。”向南嘉无奈笑笑，把头轻轻靠在手臂上，露出一双漆黑的眼，若有所思的说道：“本来是不担心的，可是我遇到一个学姐，明明过了校考，怎么就不知道是被谁买走了名额。”
闻言，陆渊眉头紧皱：“买名额？”
“是啊，听说xx音乐学院，一个名额要四十万，只有有钱，就可以入这个专业，哪怕原来的专业其实并不相关。”
“那这个学校的名声一定不怎么样。”陆渊沉声答道，语气带着些许不满。
“是啊。”听到他的答案，向南嘉露出一个笑：“名声确实不怎么样，近两年来专业能力也下降了不少，也再着急招一些实至名归的第一呢。”
“在你考虑的范围？”
“不在。”向南嘉摇头：“只是觉得有点意思。”
“别管那些，做好你自己就行。”陆渊回想着上辈子此刻与向南嘉有关的一切，可是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关于对方一丁点信息。
上辈子的向南嘉，在这个时间线上也同样选择了音乐吗？家里面有人支持他吗？高三毕业之后靠近自己理想的大学了吗？
注视着向南嘉微微闪光的眼膜，陆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当时真的就这样压抑自己，没有打听对方哪怕一星半点的新消息吗？
答案他无可否认，因缺失对方参与的记忆变得一片空白，在脑海中也丧失了存储痕迹。
“小嘉……”
“嗯？”夜色之下，少年轻轻外头，认真的黑眸泛着细碎的光芒。
“如果不学音乐，你打算以后去做什么呢？”
“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了。”向南嘉说：“冥冥之中，我觉得这就是我该选择的一条路，我就应该往这边走。”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陆渊摇头，眼神又落在远处的江面：“随口问一下。”
虽然觉得陆渊此刻有些奇怪，这样莫名冒出奇奇怪怪的话语显然不是他的风格，可向南嘉不想多问。
正如陆渊有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直追问他些什么。
他自己从前不也总是莫名说些令人发笑的话语吗。
“总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很难得。”
陆渊看着向南嘉的侧脸，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好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哈哈哈。”
他无意间的玩笑话却令陆渊忍不住皱眉。
“下一次，别再说这样的话了。”陆渊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这本是你应得的。”他如今平静的站在对方面前，心底却无可避免引发了一场海啸。
原来和向南嘉走到一起并不困难，原来这样守护着他也并不困难，当初的自己为何要做一个怯懦的后退者？
“以后，你肯定能过上理想的生活。”指尖落在脸颊熟悉的触感，陆渊轻轻摸索了几下。
夜色之中，陆渊的身影讲向南嘉笼罩在黑暗之下，没能忍住，他在向南嘉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等向南嘉多做反应，陆渊立马起身。
夜色中稀少的人流穿过，没有人注意到靠得极近的两名少年究竟在做什么。
“你怎么！这还是在外面……”向南嘉先是震惊，随机是感到羞耻。急忙环顾四周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们。
“没人看到，放心。”看着自家男朋友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发红的耳根，陆渊心情终于明朗了许多。
他深处一只胳膊，将眼前人拢入怀中。
满足的香气与触手可及的触感近在咫尺，令他忍不住往向南嘉脖颈深处埋了埋，深吸一口气。
现在的，眼前的向南嘉。
是他的。
他们两个许久未见，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说话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絮絮叨叨聊上许久，向南嘉却罕见的没什么困意。
“再不睡觉，一会儿天该亮了。”
陆渊止住话头，将手掌轻轻覆在对方的眼睛上，睫毛扫过掌心的触感十分明显。灯光下，向南嘉露出没被挡住的下半张脸，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陆渊眼中，仿佛成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暗示，将他生出的困意一扫而去。
向南嘉感受着覆在眼睫的温热，视线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陆渊的那张脸放大在眼前。
“陆渊……”
“你睡不着？”
对方的视线似乎带着炙热的温度，就连呼吸也是炽热的，喷洒在他的脸上，呼吸间全是那股诱人的栀子花香。
向南嘉盯着那双眼睛，眼里全是难以掩饰的欲望。
他没有犹豫，抬手按下眼前少年的脖颈，一个吻在这个房间展开，房内的气氛也逐渐升温。
虽说主动开始这个吻的人是他，吻上对方嘴唇的下一秒他整个人全然被陆渊支配。
对方以一种十指相扣的方式，将他一只手紧紧握住，按压在床榻之上，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紧紧的箍住他的腰。
嘴上的轻吻由开始舔舐变为啃咬，腰间对方摩挲的力道也逐渐加重，但也只是隔着衣服，陆渊没有更深一步。
可那力道着实不算轻，磨得他有些痛了。
向南嘉脸颊涨得通红，身前的陆渊的视线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他有些难为情，抬手挡了挡半张脸。
“挡什么？”陆渊的声线带着笑意，眼神也是沾染过情欲后的勾人，他盯着眸中似有水光的少年，艰难的转移开注意。
“还不习惯吗。”陆渊的手掌从少年的腰间移向脖颈，抬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手感很好。
“不是……”向南嘉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可能不太好看，甚至会有些狼狈，他不喜欢将这样一面展示给别人。
他有些过分在意自己在陆渊眼中的形象，尤其是确认恋爱关系之后。
耳边是略微低沉的笑声，他侧过脸，陆渊已经倒在了他的身侧，一双含情的眼眸温和的盯着他。
向南嘉薄唇微抿，忍不住伸手覆上陆渊眼上顺滑的黑发。
他的男朋友，就这样看着，也让他心里面痒痒的。而且刚才接吻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瞟到对方的神情。
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而对方这副模样，也只有自己见过。
想到这里，向南嘉又变得羞赧起来，与此同时心底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来。
“陆渊。”
“嗯？”
“在喜欢我之前，你就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吗？”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向南嘉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你觉得呢？”
掌心再次被紧紧扣住：“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吗？我的心意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来。”
向南嘉有些难以置信：“那你小的时候，幼儿园或者小学的时候，没有朦胧的对其他人有过好感吗？”
望向对方坚定的眼眸，向南嘉败下阵来：真的没有啊。”
“从前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注意那些。”
陆渊望向天花板：“只想着怎么看好你，再大些的时候就想着管好你的学习。”
听到陆渊的话，向南嘉难免感动。正如陆渊所说，记忆中的陆渊一直都对他有着很重的责任感。
小到一些麻烦，大到一些决策性事件，陆渊都一直在他身边默默的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