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坦白
反观自己，他倒说不上什么能为对方做的事情。而在认清自己对陆渊的情感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今后会和男生在一起。
回握住自家男朋友的掌心，向南嘉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这种感觉真好啊。
被人爱着，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没有压力与烦恼，向南嘉躺在陆渊身侧，一觉无梦直到天明。
清醒过来的时候，陆渊打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想是为了照顾他，窗帘依旧是昨夜合上的模样，而身侧的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缓缓的滑动。
“看什么呢？”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欠的捏上了对方脸颊。
看着因自己手上动作而变形的脸颊，对上对方略显无辜的眼神，向南嘉笑出了声。
很奇怪，这种捉弄对方恶劣的心思，从前从未有过，而纵容自己这样的，正是眼前的人。
“饿不饿？”陆渊无奈笑笑，拽下他的手捏在自己手心：“要不要去吃早饭。”
“不想动。”向南嘉躺在床上，眼睛还是疲惫：“都没睡多久，你不困吗？”
“还行。”陆渊扣上手机：“那中午我再叫你。”
“嗯。”合上眼皮，向南嘉向着陆渊的身边靠了靠，在满是栀子香气的怀抱里，安心感席卷全身，他再次睡了过去。
昏暗的室内，坐在床上的少年目光低垂，落在紧靠自己的向南嘉身上，眼底暗光翻涌。
他真想一辈子把向南嘉拴在身上，永远不要分开。
可向南嘉不是需要保护的人，他向往的生活也不该是饱受束缚的。
短暂的相思，他暂且可以忍受。
向南嘉平日不爱出门，集训的一个多月除了校门口这个购物中心，他哪里都没去过。
中午简单在米粉店吃完饭后，陆渊带着他去了附近著名的景点。
和节假日里普通情侣那样，他们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拍照逛街，在这里留下属于他们的回忆。
一开始向南嘉觉得不太好意思，可转念一想，在这条街道的人海之中，又有几人能与他再次相见呢？
而他与陆渊在此地的回忆可能仅此一次了。
发愣期间，陆渊已经从附近的摊位买来两串糖葫芦。
看着上面整齐大个的草莓，向南嘉微微瞪大了眼：“现在就开始卖草莓了？”
“嗯。”陆渊替他拆掉袋子：“尝尝甜不甜。”
“嗷。”就这陆渊的手向南嘉顺从的咬了一口，入口的酸甜席卷他的舌尖，熟悉的草莓味儿随之而来。
“甜的，好吃。”
陆渊没有去拆另外一个，反而是顺着向南嘉咬过的地方吃下了剩下半颗草莓。
“嗯，确实很甜。”
向南嘉呆滞的嚼着口中的草莓，不知该做做出怎样的表情。
从前他与陆渊也经常喝一杯水，吃一碗饭，但是像现在这样吃一颗草莓，倒是第一回。
“亲都亲过了，还害羞啊？”陆渊自然看出他的羞赧，嘴角擒着笑意就向着他靠近：“看来我的男朋友还是不太适应啊，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他这话音落下，向南嘉脸上的红也就愈发明显。
“哎呀。”
向南嘉无措的舔了舔嘴唇，舌尖再次裹挟上甜意。
“往前去看看吧。”
“好。”陆渊点头牵起他继续向前走去。
“陆渊，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内心几番争斗，他还是提出了内心的疑问。
“明天下午。”
“这样啊。”明天下午，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向南嘉将脑中的念头驱散，令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沮丧。至少陆渊也陪他这么久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陆渊自然瞧见他眼底闪过的失望之色：“等你结束考试，咱们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到时候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嗯。”
时光飞逝，向南嘉从未觉得周末时间过得是这样快。
转眼之间，他便要与陆渊分别。
看着陆渊拖着的黑色行李箱，向南嘉默默跟在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前人的动作。
退房，进电梯，陆渊的动作毫不拖沓。
他跟在身后，神情恹恹，忽然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致。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后，向南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这样一个人。
电梯里面又进来了别人，向南嘉规矩的站在陆渊身侧，也不再对其动手动脚。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天夜里没有再和陆渊多聊一会儿，反而睡得那样早，这样他们有效的相处时间就有能多一些了。
“叮——”
电梯门被打开，向南嘉不情不愿的挪动身躯，跟着陆渊向外走去。
外面的天气正如前日陆渊来接自己一样，已是一片暮色。
“真不需要我送你吗？”车站里这里仅有两站的距离，走路其实也要不了多久，向南嘉还是想要二人相处的时间再拉长一些。
“没事。”笑着拍了拍男朋友的脑袋，陆渊轻轻摸索着对方的脸颊：“今天晚上你们应该还要上课，就不耽误你了。”
“又不重要，观摩而已。”他有些烦躁的捻了捻指尖，目光落在陆渊拉着行李箱的手。
行李箱的款式再熟悉不过，这是他们上高中之后一起买的，两个箱子的款式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颜色。
他的是黑色，而陆渊的确实一尘不染的白，用了这么久看上去还是跟新的一样。
“舍不得我？”陆渊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嗯。”向南嘉没有否认。
前几日对陆渊说的话就像是强行伪装，事实上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能忍受孤独。
“算了，你快走吧。”不知想到了什么，向南嘉将陆渊的身影转了过去：“我送你上地铁就行。”
“好。”陆渊松开手，转身走向地铁站。
陆渊走进地铁站的时候冲他挥了挥手，随即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向南嘉这才转身离开。
他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可他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空气中仍然是再熟悉不过的气味，夹杂着晚上小吃的香气，可他的心情却与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
陆渊的来到赋予了这一切新的意义，从前能够忍受的孤独与如今又大不相同了。
离别的滋味总是不好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向南嘉进到班里的那一刻周围的吵闹声骤然停歇，甚至有人小心翼翼的向着他这边瞟来目光。
他即刻皱起眉头，久违的烦躁感侵袭上来。
同桌的傅黎一见到他便慌张避开视线，像是知道什么内情。
“怎么了？”他径直落座，挑眉发问。
“我怎么知道。”傅黎撇撇嘴，假装在写题。
“哎向南嘉。”身后的女同学更像是按耐不住，眼底难掩兴奋之色：“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啊？”
傅黎震惊于女生的直白，拿书挡了挡自己，希望这场灾难不要波及自己。
“怎么了？”向南嘉向后仰了仰身子：“怎么忽然问这个。”
女生：“昨天有人在光谷街看到你和一个男生牵手了，还说你们吃同一跟糖葫芦，真的假的？”
傅黎闻言，露出了微微恶寒的神色：“什么都能想歪，万一他们只是好朋友呢？”
“喂，谁家好朋友走路手拉手，还吃同一根糖葫芦啊？”
“你和你同桌不就是吗？”傅黎放下书本，有些不服气。
“我们都是女孩子，好姐妹懂不懂啊？”
“你这是双标。”
两人的音量不大不小，却也足够令教室内所有的同学听见。
他甚至能感受到某些人蠢蠢欲动的目光，思量片刻向南嘉有些无奈开口：“你说的没错，他是我男朋友。”
从前班上就有人明里暗里向自己表露过好感，可有些人总不死心，总觉得自己再找借口搪塞。
“看吧，我就说吧，我猜对了！”
“哎哎，五十块，小红愿赌服输哦～”耳边传来一阵起哄声，班上立马又变得哄闹起来，向南嘉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搐了几下。
“不是吧？！”同桌的傅黎像是受到什么天大的打击：“你别开玩笑了，你是、是，是gay？！”
他微微扬起下巴：“怎么了？”
“我不相信，你怎么会是gay？”傅黎的絮叨还在继续。
“哎呀，傅黎呀，怎么和我们南嘉说话呢，人家好不容易出个柜，你还在这里说这些伤人心的话，。”身后的女同学友善的露出一个笑来。
“不是我看他怎么都不像……”
“咱们学校同性恋多了去了，不差他这一个。再说你又不是，你怎么能看得出来？”
向南嘉懒得理会周遭的嘈杂，感觉那些视线没有什么恶意之后，他翻开手机复习观摩要唱的歌曲。
“你真是gay？”傅黎这次倒是不害怕了，凑到他的身侧：“你男朋友是哪里的？”
“少管。”向南嘉将他往一边推了推，便不再理会。
事实上，这个年纪的音乐生的包容性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能够表示理解的大有人在，只是免不了一些直男开始对他避让三尺。
尤其是傅黎。
自从当众坦白自己之后，向南嘉总是会在各种场合对上对方的视线。
比如观摩结束后的谢幕时，早上点人起来唱视唱时，去楼下洗衣房洗衣服时，
对方总以为自己掩藏的极好，可事实上那视线再明晃晃不过。
每每被他抓到，对方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不是，说真的对方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像小学鸡吗？真就是对自己好像十分好奇，又要假装自己不在意。
看着微信里面多出来的好友申请，向南嘉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对上坐在书桌上少年的视线：“你干吗老是看我？”
想要避免招惹的向南嘉适得其反，反而惹得一些隐藏极好的男同的注意，比起从前那些矜持的试探，如今的申请附带的话语简直像是暗示与骚扰，令他反胃。
“谁、谁看你了？”被抓包的傅黎紧张的侧过身去，脸色难免尴尬。
“可我最近怎么一抬头，就能看你盯着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这种熟悉又经典的对方令向南嘉忍不住皱眉：“你好像对我是gay这件事情很在意？”
他向着椅背靠了靠，扬起下巴：“你放一百个心，虽然我喜欢的人是男的，但本质上，我觉得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也就是说，除了我男朋友，我对任何男人不感兴趣。”
“……”傅黎眼神闪躲，最终定格在对方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指节上。
向南嘉的手长得很好看，不对，向南嘉浑身上下就好像没有不好看的，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和他那张张扬的脸般配极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对方的优秀，可事实摆在眼前，有时对方确实令他生出羡慕敬佩的情感。
也不就是比他厉害那么一点吗？时间长了，他又觉得向南嘉没那么碍眼讨厌了。他从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也每没有在每周声乐观摩上露出鄙夷自己的目光，更没有拿要求自己的的标准去衡量批判别人。
反观自己，好像在这样的对比之下相形见绌。
可这样的人，竟然喜欢男的？
他有些接受不了，感觉好像受到了什么冲击。
他都不敢想象，像是向南嘉这样的人，和男的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晃了晃脑袋，傅黎将脑中的想法一扫而空。
“为什么你会喜欢他……”傅黎脑袋一空，心底的疑惑脱口而出。
“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喜欢啊，缘分来了挡不住。”向南嘉抽出乐理本，开始写题。
傅黎后悔自己莫名问出的这个问题，看对方没有深思追究的意思，他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
“向南嘉，暑假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个专业？”
“作曲。”毫不犹豫的，向南嘉给出了答案。
“巧了，我也想去这个班。”傅黎指尖在桌上划拉几下：“你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
向南嘉微微抬眸，不知道这个傅黎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视线，傅黎干咳几声：“我随便问问，你写你的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