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示威
“你看，它还不高兴了哈哈哈哈……”
“不过呢，养猫是我自打年轻时候就有的愿望。”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情，吴诺那张布满沧桑的面庞露出温和的笑意：“偷偷告诉你，别看你大川老师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其实最怕这种小猫咪。”
“不是吧？”向南嘉难以置信，语气渐从难震惊转为好笑：“真没看出来，大川老师还怕这个，我小时候还被狗咬过我都不害怕狗。”
“你那是不长记性。”陆渊在此时从厨房走出，手中托着一组茶具：“下次想要摸这些猫狗之前，最好先询问一下它们主人的意见。”
“小渊说的不错。”
闻言，向南嘉努努嘴，无可辩驳。
泛着水光的茶具赏心悦目，正在此时，茶水也被烧开发出咕嘟嘟的声响，陆渊转身又去提茶壶。
不多时，开水倒入茶壶，肆意的茶香弥漫开来。
陆渊白皙的指节捏着茶壶，熟练的醒茶、泡茶，最后将茶水倒入茶杯里。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宛若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范儿挺正，手法活像是泡过了五六年。”吴诺点头赞扬，目光难掩对陆渊的欣赏。
向南嘉不解：“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若是他记得不错，陆渊家里面好像没人喜欢喝茶，也并没有茶具之类的，就算有茶，也只是些张姨用来养生的花茶果茶什么的。
闻言，陆渊的动作顿了顿，眼睫低垂，眸中神色在暗了暗，随即又将最后一杯茶倒完，转头讳莫如深的说道：“秘密。”
“哈？”
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向南嘉想不明白，如今就连陆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吗。
“晚饭吃什么？”陆渊接下来的询问转移了他的注意。
“我最近学了几个新菜，就让我来大展身手一番。”向南嘉挽起袖子，挽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顿住，又把袖子拉下去。
“我先看看上午来的时候买的肉怎么样了。”说罢向南嘉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厨房走去。
殊不知他的一系列动作神情全然落入陆渊眼中，他又想起那日晨起时向南嘉下意识防备的动作。
他心下隐约有了猜测。
紧随向南嘉进入厨房，陆渊顺手淘米蒸饭，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又注视着向南嘉处理食材。
“要系个围裙吗。”
对方的袖口被水微微浸湿，陆渊也只能视而不见，反而贴心的递上一条围裙。
“好。”向南嘉专注手上的动作，顺从的抬起两侧胳膊：“我现在手不干净，你帮我系一下吧哥。”
光线下，少年捏着围裙的指节微微弯曲，指尖轻轻的在布料上摩挲几下，陆渊盯着少年的后颈，喉结微微滚动：“好。”
向南嘉转过身子，陆渊很轻松的将围裙套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在此时抬头，望进陆渊那双专注的漆黑眸子。
“转一下。”陆渊的语气轻柔温和。
二人不过咫尺间的距离，那股令人安心的清香再次在鼻息弥漫开来，带着陆渊轻声吐出的热气，向南嘉呆愣着转身。
随即腰侧传来触感，耳侧宛若被一股气息包裹，陆渊的手从腰两侧伸到身前，拉过两侧的细绳，随即打结收紧。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的动作慢的有些过分了，而且他们靠得也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头发蹭过他脖颈的触感。
“小嘉。”
“嗯？”
“你的腰好细。”
“？”
向南嘉迟疑之间，那股力道松开，陆渊已经面不改色去拿一旁要洗的菜了。
陆渊刚才……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还好是陆渊，要换做旁的什么人，他八成会觉得对方不怀好意吧。
要么就是些玩笑话或是捉弄。
要么……就是骚扰调戏。向南嘉回想起那本bl小说的剧情，忍不住在内心补充道。
……
新的一周又开始。
自从上次拒绝唐木槿的邀约之后，对方一周没再给向南嘉发过消息了。可在这之后，唐木槿便变着法儿的与他偶遇，甚至送他东西。
刚开始他只当是巧合，可是一天连续五次的偶遇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吧？
向南嘉有些无奈的看着桌上多出的心型卡片，心想如何委婉的拒绝对方会比较好。越想越烦，向南嘉干脆揉了一把头发，一头栽倒在桌上。
回想起少女每每望向自己强装镇定的眼神，向南嘉变觉得有些愧疚。
他无法回应这份感情，这也并不是对方不够好，可这个意思他要如何传达才能比较适当？
而且……
向南嘉余光瞥向冷气散发源——陆渊正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这题。对方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可要是他上前询问，对方便如常回复他一个笑。
陆渊又怎么了？
他想不明白。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胡悦八卦凑上前来，神色暧昧的在这些卡片上打量着。
“先把这些都收好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悦咂嘴：“不接受也不拒绝，你是渣男吗？”
“还是说，你的理想型另有其人？”
“来来来，跟哥哥说说你理想型呗，感情好下次给你物色个合适的。”
向南嘉的白眼即将翻上天：“你自己都没谈过吧，还好意思操心别人？”
“狗屁，哥哥至少网恋过！”
向南嘉挑眉，简直不想拆穿他：“和我？”
“去你的，你别太自信，我劝你！”胡悦双手叉腰：“哥哥手机里的妹妹可多了。”说着他证明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伴随着一阵咳嗽声，一阵黑影将二人笼罩。
顺着视线看去，政教主任正“和蔼”的注视着他们二人，而一旁的陆渊握拳抵唇，显然方才的咳嗽声正是出自于此。
“手机拿来。”如同无数次令胡悦惊醒的梦境中的场景，今日在现实重现：“说了多少次不让带手机来学校？！”
“你小子就是不听是吧？”
“还有，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网恋？”
“你们多大啊……知道什么叫恋爱吗？还学人家网恋。”
“把心思都收一收，都放下学习上。”政教主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捏着手机冲着胡悦点点：“没事啊，就多向人家陆渊同学学习，知不知道？”
一个课间没写出一道题的陆渊：“……”
“手机先放我这儿，放学之后来我办公室拿。”
说罢，张老师头也不回离开教室。
“我恨你向南嘉！”
胡悦狼嚎一般都声音回荡在教室，向南嘉略带嫌弃捂住耳朵：“相信你了相信你了。”
“相信你有很多妹妹还不行吗。”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向南嘉有些想笑：“你怎么这么点背啊，刚掏出来就被他发现了。”
“你还笑！果然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得亏我还想和你为情所困来开导你。”
“我有什么为情所困的？你别乱说。”向南嘉将桌上的卡片全部装进一个盒子里。
那个盒子是他在想明白之后，连夜买来的一个礼品盒。
这些天，他认真思考过了。这至少是对方的心意，他无法接受，也不可能讲这些像垃圾一样丢掉。
如果能有合适的机会，他会亲自和唐木槿说清楚。
……
王诗诗打着哈欠，另一只手拖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扫把往教学楼走去，在她身侧是一群今日负责打扫他们班清洁区的值日生。
“诗诗你这是……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嘿嘿。”说到这个她来了精神：“我喜欢的小说出广播剧了，我听了个通宵。”
看着她乌黑的眼圈，身侧的同学不赞同的摇头：“可是经常这样的话会对身体不好的。”
“哎，你不懂我的快乐。”正当她摇头叹息之时，从角落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渊？
在他对面好像还有一名女生？
啥情况！她磕的cp要be了吗？！思及此，王诗诗莫名生出一股勇气，催促着她想要上前瞧个究竟。
对，她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啊小园你先上去，我想再去洗个手，一会儿就上去。”
“好吧，那你快点哦。”
她靠近在墙角，正准备往前走几步，耳边落入的话语令她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喜欢南嘉？”是陆渊的声音。
“我……”
女生的背影王诗诗很快认出，是唐木槿，毕竟对方是年级里的名人，而且天天来他们班晃悠，为了谁她不清楚，总之这个人绝对是她没错了。
王诗诗此时觉得莫名慌张，除此之外，她内心还潜藏着一份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约有一种直觉，接下来要发生一件大事，绝对！
校园内一片空阔，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找不出一抹多余身影。耳边是楼上班级传来的读书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也在片刻后停息。
她咽了咽口水，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陆渊侧过身来，此时他们二人停留在学校围墙与高一教学楼之间的过道里，陆渊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别再靠近他，也别再送那些东西。”
“什么？”
陆渊脸上的神色毫不隐藏，眼眸带着令人心惊的冷意，那张平日温和的面庞爬上郁色，浑身散发的气息也不太正常。
“你喜欢向南嘉？”原本陆渊的提问又被唐木槿反问出来，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躲在角落的王诗诗也在此刻屏住呼吸。老天爷，我知道的偷听不厚道，小女子愿用吃素十年来换这个答案！
闻言，对面的陆渊沉默片刻，睨着眼扫视她片刻，忽然笑了：“是，我喜欢他。”
“你、你是同性恋？向南嘉他知道吗？”奇怪的是，唐木槿虽语气愤怒，却没有说出很难听的话。
“虽然目前只是我的单相思，与南嘉无关。”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唐木槿不死心咬唇：“向南嘉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即使是朋友，你也不能这样去管着他吧？”
眼前的少年缓缓在她眼前站定，右手轻轻扶了下镜框，一双黑眸毫无波澜的注视着她，甚至带着些许冷意。
“很遗憾，我现在占据最好的位置。”陆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指尖，视线带着冷意上移：“我能允许你靠近，但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唐木槿透过他的眼眸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驻足片刻，瞳孔随即睁大。
……
王诗诗觉得自己简直要控制不住尖叫出声了。
天呐！
是真的？！
向南嘉和陆渊……
藏着激动的心情，她猫着身子悄咪咪离开了令她心虚的现场。
教室内，陆渊将半边校服的袖子卷起，神色认真的站在椅子上写最上面的几行字。粉笔有力的落在黑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好看清秀的字体。
而一侧的向南嘉一手扶着陆渊，一手按在椅子上，眼眸却认真盯着陆渊动作。
“嘻嘻嘻嘻……”
向南嘉的注意全击中在陆渊身上，不防备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嬉笑，他疑惑转头，撞入王诗诗满是笑意的眼眸。
“你怎么了……忽然这样笑怪渗人的。”
闻言，陆渊顿手，侧目也看了过来。
“咳嗯，没什么没什么。”王诗诗摆手，敛下脸上难掩的姨母笑，我去给你接点儿水一会儿洗手，你们忙继续，继续啊。”
“啊？你去接会不会太沉……”向南嘉话音还未落下，少女急忙摆手，干笑着快步离开了教室，临到门口前还差点被绊倒。
“她怎么了？”向南嘉不解。
“不知道。”陆渊笑着摇摇头，继续写字。
向南嘉真心觉得最近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前几日他去将东西还给唐木槿，对方见到自己却是一脸菜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好在最后他把话说清楚了。只可惜现在对方好像开始躲避自己，有时候分明很明显前几秒还看到她，下一秒对方立马转换了路线……
不过，陆渊这几天好像心情不错。至少比起前几日的迷之气势，现在简直正常了不知多少。
走神不过片刻，一抹粉笔灰忽然从正上方落在，好巧不巧的眯了向南嘉的眼：“哎哎哎陆渊你先别写了，我眼睛里面好像进粉笔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