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灾难
这已经不能单靠震惊就能形容的了。
一夜无眠，向南嘉与天花板干瞪眼，实在抹消不去那本小说带给自己的震撼。出于好奇，他三番几次点进了微博去寻求些心理慰藉。
可点开那些话题，都是些比原著更具冲击力的图片与文字链接。
于是本就毫无困意的他愈发清醒，直到闹铃响起——他不得不去学校。
他到教室的时候王诗诗还没来。
陆渊倒是来得比他还早，将昨晚答应帮他带的早饭递上前，目光在触及他略显突出的黑眼圈怔愣一瞬：“你这是……熬夜了？”
“你别提了。”他摆摆手：“昨天我不是找王诗诗借了几本小说来看吗。”
“谁知道里面有一本很奇怪的书。”向南嘉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熬夜看小说了。”
陆渊疑惑的神情还未消下，门口冲进一风风火火的少女，少女一身校服，原本打理的精致的面容今日看起来也有些潦草。随着她快步向着二人靠近，陆渊看到了对方与向南嘉不相上下的黑眼圈。
“向南嘉！”王诗诗一个急刹车停下来。
向南嘉被高分贝都声音吓了一跳，一睁眼入目便是自己还没想好要面对的人，他喉结滚动一下，定定看着她：“你，你有什么事吗？”
“你看了吗？”少女身后的背包还未取下，一个俯身双手按在了向南嘉的桌上。
四目相对，向南嘉的神情无所遁形，心思也被落入对方眼中。
王诗诗有些崩溃的捂脸：“看来你是看了。”
“那本书是个意外。”少女双手合十，神情绝望：“你就当没看过，你把它还给我吧。”谁知道她昨天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内心是如何煎熬，终于在今早一鼓作气走到向南嘉面前。
天杀的，被班上最帅的男生看到自己珍藏那啥书，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拜托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向南嘉神色尴尬的点头，他也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看过这种东西。
向南嘉在陆渊的注视下，径直将书包递给了王诗诗：“书在包里，下早读我再找你拿。”
送走了王诗诗那尊大佛，向南嘉开始思考女生这种生物外表的迷惑性与欺骗性。
这样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却看得下去这样的书。向南嘉甩甩头，反思自己是否将对方想的太糟糕了。
万一她也没看完呢？或者买错了书，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内容……可能，对方只是对把这种类型的书借给了他感到抱歉呢？也仅仅是如此……
“老师来了。”同桌的陆渊早将英语书翻开，目光锁定单词表，右手分明的指节落在书页上轻轻滑动。
向南嘉盯着陆渊的手发了会儿呆，最后视线落在英语书上的页面上。陆渊的手很好看，和南熹一样。
这样的手落在琴键上才有美感嘛，不像他。
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浮现出昨天看的小说中的细节描写。
「他宽大的手掌附在他的后背，带着轻微的酥麻与战栗，白皙分明的指节往下延伸揉捏……」脑中文字的浮现，画面也随之而来。
他掀起眼皮，看到陆渊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容。
“草。”
向南嘉暗骂一声，他真是疯了吧。
……
最近气温骤减，学校这不又重拾了大课间的跑步计划。这下课铃声刚落下，跑操的音乐便从广播传出，回荡在整个校园。
“南嘉。”胡悦与他对视一眼，向南嘉立马会意——这小子又要开溜了：“滚吧滚吧。”
“他不去跑操？”陆渊将镜框去下，抬眸望向走廊上人都攒动的人流，胡悦一头扎进去，一溜烟儿不见了踪迹。
“就问你高中这两年你有见他跑过操吗。”向南嘉将书收好，顺带抽了两张预备擦汗的纸巾。
以他对胡悦的了解，这厮闲的没事绝对不回去跑操。
“这倒也是。”陆渊失笑：“你倒是了解他。”
“胡悦就那点脑子，心思全写脸上了。”他洋装叹息着摇头，宛若一位年迈的父亲。
陆渊第一次站他们班的队形，他那出挑的个子也不太适合赛到前面去。向南嘉向前扫了一眼，把陆渊拉到自己身旁：“你站胡悦的位置，反正他又不来。”
“好。”陆渊顺从的站好，含笑注视着向南嘉捏着他校服袖口的手。
“你应该有很久没跑过操了吧。”
向南嘉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人群往前，目光在楼下与眼前流转，此刻耳畔传来陆渊的声音。
“是。”向南嘉短暂回想了一下：“高一的时候天天在街舞社摸鱼，基本上没有跑过步，后来转学，学校也没有要求跑操，就连偶尔的体育课也是别的体育活动。”
“再过不久又是运动会。”冷不防，陆渊接了这么一句。
向南嘉闻言转头看他。
“热热身。”
“你不会又想报项目吧？”队伍开始向前，陆渊那一队比他先一步走，向南嘉抿唇，噤声等待陆渊的答案。
终于，他们这一竖排也动了，他快步追上，与陆渊并肩。
“高中青少年应积极参与身体锻炼。”
“？？？”陆渊的回答令他莫名其妙，这怎么那么像他高一忽悠胡悦参赛的那一套。
“我看班上报名情况吧，实在没人报名我再看看有没有我擅长的。”向南嘉对于自己的身体素质十分有自知之明。不过一个外强中干词语足矣。
查人的时候，筛查人数的政教老师在陆渊站的位置怔愣片刻：“人数没少，不过你们班胡悦去哪儿了？”
向南嘉正欲开口，身侧的陆渊倒先开口了：“他去洗手间了。”
“是吗。”政教老师虽说疑惑，对于陆渊的说辞将信将疑，但一想想陆渊这个人好像是学习的记录委员，就忽然觉得又不是没那么可信了。
目送政教老师远去，向南嘉目瞪口呆。
“你这样行云流水，简直比我还习惯给胡悦打掩护？”
“开个口的事情，而且貌似这话我来说的话能省下不少麻烦。”
圆滑。
这是向南嘉的的第一感受。
“也是，纪律委员兼年级第一的话，老师多少都是信服的。”
向南嘉一如既往恢复摸鱼的日常，没想到有一日课间王诗诗堵在了他和陆渊身前。
今日的王诗诗高高扎起马尾，额前夹住刘海儿的地方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发夹。她扶了下大大的黑框眼镜：“你们俩先别走。”
“？？？”向南嘉不解，难不成是为了上次书的事情？可是他封口如瓶，答应对方之后便没再跟人提起这件事。
陆渊自来到这个班起就没和这个班多余的人有什么交集，他思索片刻仍旧想不到对方拦下自己的理由。
“那个……”王诗诗咬了咬下唇：“你们能不能帮我办黑板报啊？”
“哈？”向南嘉疑惑：“我就小学画画得过奖，那种幼稚的手法怎么说也和美术不沾边吧？”
顺着他的话，陆渊似乎在认真思考，脑中在浮现出画面的同时点头附和。
“这不是看你个子高吗。”
“啊？”这是把他当苦力了？
“你放心，办板报期间，咱们可以不用跑操，如何？”
向南嘉立马变脸：“这是我的荣幸。”
“我呢？”陆渊看着向南嘉，觉得好笑。
“你的字写得好我可是早就有所耳闻的，之前高一展览上你不是在书法上还拿奖了吗。”说着，王诗诗从包里递出打印好的a4纸：“喏，这些到时候在我把板块化划分完毕的时候帮我抄上去吧。”
“没问题。”陆渊爽快应下。
说干就干，向南嘉跑去讲台拿过黑板上的两幅黑板擦，顺带将课桌下的粉笔盒全部拿了出来。
王诗诗注视着对方从讲台上迈着长腿几步走到眼前，毫不拖沓的擦去上次黑板报的痕迹。她又望向与她视线落在同一处的陆渊身上。同样都是男高，为何他俩身材比例刚方面这么优秀，在人群中也格外吸睛，也难怪盈盈会磕他俩的cp，毕竟是这么养眼的男孩子。
尤其是她初见向南嘉时，被对方那股清冷又阴郁的气质吸引，当然，他的那张脸也是极其耐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看的bl小说阴郁攻的脸有了轮廓。
“咳咳……”被向南嘉擦下的粉尘呛到，陆渊上前：“我来擦吧，你歇会儿。”
“哦……”向南嘉将两只手上的黑板擦送至陆渊手上，默默退到王诗诗身侧。
嘶……
王诗诗摸摸下巴。
完蛋，这位一到陆渊面前怎么就好像是变了个人？
呆呆的，好像还有点子傻。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思绪间，她的视线又转向陆渊的侧颜，少年平日戴着眼睛，整体上看起来温润具有书卷气，可侧脸好像完全不同，比起正脸的柔和，陆渊的侧脸倒算得上冷硬。
哦买嘎，这样一对比起来，陆渊简直比向南嘉攻了不止一点。
不对不对，王诗诗摇摇头。记得上回上课陆渊崴到脚好像是向南嘉背着陆渊去的医务室，而且向南嘉变脸的那一幕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啧啧啧，随后着急忙慌的将人背走，怎么看他俩都像是叛逆阴郁年下x稳如纵容年上的cp吧？真不懂何盈盈怎么看的。
“你们俩谁是年上啊？
“啊？”向南嘉对于她用的名词有一瞬间陌生，但也不是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陆渊比我大几个月。”
“果然。”王诗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向南嘉不知道她脑中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太想知道。
捻了捻指尖的粉笔灰，向南嘉想到陆渊等下可能也要洗手，便转身往教室外走去：
“我去打点水洗手。”
“我也去！”王诗诗紧随其后。
打开水龙头，向南嘉迎面撞入王诗诗晶莹的瞳孔，正以为对方要问什么有关上次的事，王诗诗忽然开口来了一句：
“你觉得陆渊同学怎么样？”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向南嘉在脑海中思索片刻，随即找出最具可能性的答案：“你喜欢他？”
“……”王诗诗试图从他疑惑的脸上看出些别的情绪：“很遗憾，陆渊同学虽然十分优秀，但比起他，我更对你感兴趣。”
闻言，向南嘉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随即沉默的看向王诗诗毫无波动的面容：“你在开玩笑吧。”
这孩子，有些单纯的可以。看着向南嘉微红的耳尖，王诗诗在内心直呼这简直是纯爱党的福利：“没开玩笑，没人告诉你你长得很帅吗？”
“啊？”从没人这样和向南嘉讲话，直到水通的水越来越满，他急忙关上水龙头。
“谢谢你王诗诗同学，但是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我、我先回教室了……”
看着对方宛若逃难般的身影，王诗诗陷入深思。她无奈仰天长叹，却在三楼的位置对上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眸。
她的身体随之僵硬下来，不知为何，她忽然生出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她就这样隔着三楼的距离，与陆渊在空气中对视良久。直到阳台上多出另外一抹身影，这时，二人又一前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
又是周末。
陆渊向南嘉二人像之前大多数周末一般来到了吴老师家中，帮忙带着大川老师去医院打完针又将人安全送回。
向南嘉这才得空歇息一会儿，环顾屋内一圈，他在沙发角落里发现一只正在咬尾巴的小奶猫，他忍不住直接上手捏住小猫的脖颈，很是新奇：“老师您怎么开始养猫了？”
“这个家太死气沉沉了，没什么人和我讲话，你大川老师总是喜欢睡瞌睡。”吴诺扶了下镜框，视线从手中的书中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眸落在小猫身上。
“不过它不会调皮捣蛋吗？”想起小时候被野猫抓伤的经历，向南嘉盯着这只猫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听话就要训练它嘛，慢慢来，长大就会听话了。”
“嗯……”向南嘉还是难掩好奇：“那岂不是每天给他喂饭，每个月还要帮它洗澡。”思及此，他忍不住皱眉。他本就觉得吴诺老师每日闲暇的时间并不算充裕，甚至偶尔还出去给学生上课，家中还有大川老师需要照顾，这样下来，不会觉得小猫是个累赘么。
“对啊。”吴诺放下手上的书籍，从沙发上起身靠近小猫，将小猫揽入怀中：“别看这小东西看着乖巧，实际上可挑食了，有时候倒多了猫粮它一吃饱就把剩下的猫粮当玩具，撒的到处都是，不让人省心……”
“喵呜~”小猫像是听懂了吴诺的话，忽然发出一声猫叫，似乎在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