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翩跹女酒楼获救 冷面郎路遇刺客
柳翩跹的眼泪夺眶而出,簌簌滑落。
万般无奈之际,有人轻声推门而入,三两步跨到近前,在掌柜的后心处重重踹了一脚。掌柜向前扑去,尚未倒地之际,来人左足半旋,后跟反踢,蹬在他的肋骨之上。胖掌柜未及喊叫,先喷出一口浓血。
“将军……你怎么知道……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他指着柳翩跹,踉跄着想要站起来。
晏庭衣袂一摆,胖掌柜膝下三寸已挨了一脚。他先是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之后刻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晏庭剜了他一眼,将他的断腿抬高,撸下他的鞋袜,一股脑塞进他的嘴中。
那掌柜受不住撕扯,疼痛难耐,却发不出声响,只余呜鸣。
晏庭蹲下身,冷笑道:“你是曹大人的金库,我本不想与你为难。但你非要惹事,我只能给你一些教训。我虽是个不得志的,却天生心狠手辣,满肚子的恶毒招数。你以后出门要注意,小心横尸街头。你死了,照样有别的金库贴上曹大人,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和我反目?”
掌柜的身体早已抖如筛糠,冷汗夹杂着眼泪填满他脸上的皱褶。
晏庭转过头,将一杯水泼在柳翩跹脸上,然后用一件玄色斗篷裹住她的身体,脚点地板,飒沓跃出窗口。
柳翩跹只觉眼前一暗,已被他抱入轿内。
“你就不能聪明点嘛!”晏庭带着怒气的脸和她近在咫尺。
“药效需要一些时间消散,你别急,不会太久。我不能和姓曹的起正面冲突,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宴席散了我再过来。”他说完便离开了。
柳翩跹心里慌慌的。她比此前任何时刻都希望见到晏庭,期待他能赶快回到她身边。
时间缓慢流逝。她忽地感觉到一种异样。
轿子轻微颤动数下,又归于平静。
她仍不能支配身体。这种僵硬却增强了她感官的敏锐度,继而帮助她捕捉到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短暂动静。
外面步履匆匆。帘子掀开了,晏庭探身而入。
从前,柳翩跹从未听到过他的脚步声。他走路极轻,像是蛰伏的猎手,生怕惊动了猎物。
但方才,他鞋底的沙沙声第一次传入她的耳朵,她听出了其中的急切,心里热乎乎的。
柳翩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晏庭被她盯得发慌,轻嗽了一声。然后意识到她此时无法移动身体,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便自嘲地笑了笑。
“傻子……”他语带讥讽,对她说道。
柳翩跹仍旧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眉间微蹙。
晏庭的眸光扫过她的脸,停在她的眼睛上。他向她挪近了些,与她对视。
他终于看出了她眼中传递的担忧。
“哪里?”他用极低地声音说道。
柳翩跹将仅存的力量汇聚到指尖,向脚下指了指。
晏庭会意,抬手将她推向轿子的犄角位置,当即抽剑出鞘,急速劈向轿底。
扒在轿子底下的刺客迅速移动,致使轿子重心不稳,向一侧歪斜。
晏庭看准位置,执剑再刺。
只听噼啪数声,轿底木板折断。
刺客在如雨的碎片中纵身跃起,手中环刀闪过一道金光,冲晏庭面门而来。
晏庭身形晃动,避开一击。
此时,两个壮汉从沿路的屋顶上飞下,刀剑齐扬,对着晏庭搂头劈下。
晏庭置身酣战之中,抬手挡下二人的进攻,转身掷出长剑,刺中其中一人的腹部。
紫衫微动,两柄短戟显露于腰侧。他双手分开,握于戟上。
尚未受伤的两个偷袭者一前一后,将晏庭夹在当中,相互使了个眼色,齐拥而上。
晏庭身形晃动,在两人间穿梭来去,与犀利的刀峰擦面而过。其中一人刀沉力猛,急于求成,在晏庭的错综步伐中乱了节奏,一个不经意,刀锋砍在车轿之上。在他拔出钢刀的瞬间,晏庭的戟已入吼,血滴四溅,洒满轿帘。
另一人见状,持剑来劈。晏庭此次并未闪躲,长剑打在他的手腕之上,一阵剧烈的震力,将刺客手臂打软,宝剑一时拿捏不住,脱手而飞。
晏庭纵身一跃,将他的剑收入掌中。那人未及反应,剑已插入他的胸膛。他倒在了自己的剑下,血溅当场。
晏庭用脚将死人的身子翻转过来。在他探身查看之际,那个被剑刺伤的人突然发难,卷起单刀,抄在手中,从他后面袭来。
晏庭耳廓微动,调转头来,却瞧见柳翩跹披头散发,站在刺客身后,手中发簪直直刺入那人的脖颈。
刺客捂着脖子,一个回肘,击在柳翩跹的肋下。她像小鸟一样向后飞去,棉花般扑在地上。
晏庭见此情景,沉下右臂。一个小球滚至手中。那个受伤的刺客冲他奔来,意图做最后一搏。
小球破风而出,正中来人额顶。这球虽小,却似有千斤之重。那人注视着球从他的脸上滚落在地,眼前一黑,呜呼哀哉。
晏庭快步上前,将柳翩跹抱在怀里。斗篷早已飘落,她奄奄一息地袒露在他面前。
“傻子,我难道解决不了这几个刺客,要你来帮我!”话毕,将她重新裹了,抱回府邸。
那几个吓破了胆的轿夫跟在他身后,把几个死人一并抬至云麾将军府。
窦氏兄妹从井字街闲逛归来。窦云柯回了前院房中。窦云蕊刚跨进后院,就看见水池旁的一地死尸,腿脚瞬间变成了软泥,跌坐在地。
晏庭走到她身旁,俯视着她,冷冷问:“是你设的局,将柳翩跹引去酒楼的?”
大夫人从怔忡中缓过神来,向他说道:“是,是我!但这些死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与我无关。”
晏庭鼻子轻哼,笑中透着奸佞和寒薄。
“这些人与你无关。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他们的样子,给你解解酒,让你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