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熟人
买来的猫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很蠢，整整两天缩在角落里，出来就撞上了桌子，喵喵叫个不停。
经过两天的时间，它对这里已经完全熟悉了，胆子大的很，大摇大摆的走路，像个大爷，看见人也只会斜眼一瞟。
许池想伸手去抱它，它窜的飞快，连根毛都没被他碰到，他躺到沙发上，羡慕嫉妒的盯着南秋怀里毛茸茸的一团。
“秋秋，年糕怎么只给你抱。”
南秋抚摸手上的毛，柔软的像绸缎，她拿起一颗小番茄嚼，看见许池委屈巴巴的样子，笑起来。
“可能是我爱吃年糕吧，和我有缘。”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许池反驳她，顺便凑的近了一点。
怀里的年糕眼睛眯成一条缝，小眼睛一瞟看见他了，一下子从怀里跳出来跑走了。
许池往南秋怀里一靠，嘟嘟囔囔的抱怨，南秋用指尖摸他的脸，从眉眼，鼻子滑到嘴唇，重复了好几遍。
“秋秋？”
许池往后一倒，仰头看她，少年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眼睛单纯，他撒娇的时候总是显得又乖又可怜。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真好看。”
她低下头，吻他的嘴角，闭上眼的时候，她感觉到许池回应她，然后他们的位置调转，反客为主，客人变成了主人，主人成了客人。
沉沉浮浮间坠入梦镜，她看见天花板摇晃。
南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窗外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秋天，盛夏早已成了过去式，树冠的叶子也被染成了黄色。
她披上衣服走到窗前，这是一个很好的地理位置，从这里能看见整个南城，放眼望去，竟是一片黄。
南城的秋天，被称为，“金黄之城。”
南秋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秋天，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居民楼里，大家一起包了水饺，水饺一个个放在桌子上，往侧面看，能看见一台电视机。
不是最新款的液晶电视机，老旧的台型电视机里放着琼瑶电视剧，两个女人一起看，看着看着抹了眼泪。
南秋把自己的小书包放下来，从里面翻出一支棒棒糖递给旁边的许池。
小男孩坐在旧沙发上，沙发上常年铺着一块草织的坐垫，他跳下来，把作业放在上面。
看见南秋白嫩的小手上的糖，他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南秋自觉无趣，准备去找楼下的小虎玩，跟其他小朋友比起来，许池是个非常不近人情，又不爱说话的小朋友。
南秋作为当时班里人缘最好的小朋友，在许池这里，也总是碰一鼻子的灰，当时她暗暗发誓，一定再也不要和许池做邻居了。
结果她不仅年年都和许池做邻居，长大了还和许池考上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的同一个专业。
“秋秋，我在回家的路上，去家里那点东西。”
南秋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声音，许池正堵在路上，她听见对面滴滴叭叭的喇叭声，还有司机焦急的谩骂声。
她点点头，挂了电话，突然想起许池昨天承诺的糖醋鱼。
她翻了翻，看到图片上的糖醋鱼，图片上烧好的鱼，酱汁浇在鱼上，看起来非常的诱人。
南秋看窗外，正是下午太阳的时候，她换了身上的短袖，找了件外套套上，想了想，又挎了条围巾放在手上。
到了外面的时候，南秋很明显的感觉到里外的不同，吹来的风里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
路边掉落了不少落叶，被扫进了垃圾桶，往前望去，是宽阔的大马路，两边都种着树，她看见孩童在落叶上玩闹着。
她伸手捡起一片叶子，树叶的中间看起来还是很绿，只是周围染了黄色，颇有些年代感。
她把叶子揣进包里。
菜市场离商城很近，商城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南秋走了几分钟很快就到了，门口的附近有一辆垃圾车，堆放着一些烂菜叶。
她走进水产区，里面有不少摊上的人叫住她，最后她在一个位置上停下了脚步，摊位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看见南秋，她有些局促的笑起来，摘下手套去拿旁边的网兜，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从另一边探出头，手里拿着一卷塑料袋。
他长得很普通，就是一双眼睛很漂亮，标准的丹凤眼，鼻子很挺，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南秋选了一条鲫鱼，女人手一抖，网兜一上一下，鱼就到手了，少年撑开袋子。
“看这校服，你是八中的？”
少年把鱼递给她，看见她的脸，腼腆的点点头，旁边的妇人很高兴，她想扯少年的手，又怕鱼腥味沾上他的衣服。
“美女，我儿子是八中的，重高，你是，八中的老师吗？”
“不是的，”南秋摆摆手，“我是九中的，早毕业了，八中离我们学校很近。”
她接过鱼，妇人怕水滴到她，在外面又套了个袋子，南秋对她道谢，转身走的时候，听见耳熟的声音。
“小鱼，我又来了。”
少女的声音，很明媚，很开心，能从声音里听出来，远处跑来一个女孩，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她很胖，衣服被撑的变了形。
吸引南秋的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的声音，她偏头想了想，李佳，那个在北城的时候，因为打架，和他们一起被抓进警察局的人。
她蹦蹦跳跳的来到摊位前，然后看见了南秋，她倒退几步，表情很警惕。
“你来干什么？”
南秋朝着她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我来买鱼。”
“哦，”她的表情在一瞬间放松下来，她抬眼，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那样看了南秋一眼，然后挤到摊位前。
“小鱼，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少年摇摇头，神情认真，“谢谢你，李佳，但是请你不要天天来找我了。”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来。”
“我不喜欢你。”
李佳被拒绝的干脆，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有顾客上前来，妇人又带上手套，在砧板上收起刀落的杀鱼，少年在一旁打下手。
李佳站在原地喃喃，“我有钱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我有很多钱。”
她抬头，见到南秋望过来的眼神，眼神慌张一瞬，又扬起下巴，变成了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看什么看，没见过公主来菜市场吗？”
南秋几乎要被她逗笑了，她憋着笑，摇摇头。李佳最后又看了一眼摊上的少年，扁扁嘴，满脸失落的走了。
—
饭桌上，南秋支着下巴，向许池讲述这件事情，客厅里传来猫咪玩球的大声响。
年糕滚着粉色的小球朝更远处跑去，小爪子摇晃着，这是许池新买的小玩具。
许池笑着转过身，他系着围裙，正在洗碗。听到结尾，手里的碗也正好洗完，他擦擦手解下围裙，把碗碟放整齐，才走到桌子前。
“这么说，她看上了那位卖鱼的少年？”
“是啊，”南秋点头，“这件事吧，对那位少年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许池从背后揽住她，南秋感觉到他的脑袋凑到脖子边，热气洒在脖颈上，痒痒的。
感觉到脑袋还要往下，她转身，抵住他的胸膛，看着他不解的眼神，笑眯眯的。
“不行哦，我生理期。”
许池的手僵在原地，神情有些无措，他转身就要把围裙再系上去，南秋握住他的手，不解的问他干嘛。
他很轻柔的推开她的手，转身就打开了煤气灶，水正煮着，他又开始揉面粉，很忙忙碌碌的样子。
看着他的样子，南秋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她打趣，“我想起以前，我给你糖，你不仅不接，还对我不理不睬。”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久之前了吧，我们还没搬家的时候。”
许池很利落的把揉好的面粉倒进锅里，认真的回想，“我记起来了，当时你给的糖，好像是给全班都发了，不是独一份的吧。”
“当时不是过节，就发了。”
年糕滚着它的宝贝球，到了南秋脚下，它蹭到南秋腿上，喵喵的叫，大眼睛看着她，朝地上打了个滚撒娇。
南秋忍不住摸摸它翻起的小肚子，年糕小猫咪被摸的很舒服，来回翻滚。
“这臭猫，就喜欢你，平时我陪它玩的最多。”
许池抄着锅铲翻锅里的丸子，很刻薄的评价。
年糕被摸了一会，听到这刻薄的评价，它肚子一翻，喵呜一声就跑开了。
南秋笑起来，“你还和猫争风吃醋啊，它会喵喵喵撒娇，你会吗？”
锅里的红糖小丸子煮的差不多了，许池把它们盛起来，放满了很大的一个碗，他舀了舀，把汤也装满了。
这才端着碗放到南秋面前，南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红糖的甜度刚刚好，小丸子又糯又甜，她在嘴里嚼嚼，像吃糯米糍粑。
“这位顾客，给几星好评？”
南秋摸摸下巴，嗯了一声，很深沉的说，“给四星。”
“为什么给四星？”
许池不解的皱眉，南秋对着他举起手，很轻声的喵了一声。
他恍然大悟，凑到跟前，手放到她的膝盖上，偏头看她，他今天穿了一件领口很大的体恤，南秋看见他精致的锁骨，往下的腹肌。
他的锁骨很漂亮，里面像是能装水。
许池看着她，很轻声的喵喵喵三声，神情无辜，“现在能给几星？”
南秋忍不住的伸手摸他的锁骨。
“十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