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纷争
“陈四海，就你一身铜臭味儿，还想获得这个名额？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哈哈哈。”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跑到陈四海的面前，在参加考核的展榜上，看到陈四海，钱苏南和李疏槿这几个名字时，那些人就坐不住了。
让陈四海进这个乡学还是看在他家的财力的份上，让他拿到这个名额，那简直比在他们脸上甩了几巴掌还让他们难以接受。
“你们凭什么说这话？”李疏槿站出来把陈四海护在身后。
“没有商人运作，你们吃从何来，穿从何来？你们吃着穿着还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他们。”李疏槿凉凉地嘲讽不加一点多余的修饰就这样明面上摆了出来。
“李疏槿，你以为你是什么？户籍不明，不知道凭着什么进了乡学？也敢跟我们叫嚣？”为首那人一听李疏槿的话，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开始语气凶狠的盯着李疏槿。
钱苏南本要站出来说话，却被李疏槿往后拽了一步，摇摇头，暗示过会再说。
“怎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你连本地人都不是凭什么占我们本地人的资源？”那人语气不屑，仿佛面前几人不过蝼蚁而已。
“你有一点说错了。”李疏槿语气平静，甚至连目光都稳稳的落在那人身上。
“太源乡的名额，不过是一个契机。如果我们能争到，那便是我们的机遇。同理，如果你们能从我们手里争到，那就是你们的机遇。”
“太源乡出来的人今后大有作为，回报太源乡，那是太源乡的机遇。太源乡人才往往，络绎不绝，那是天下学子的机遇。”
“二者本就是相辅相成的。”
“怎么会由你所说，是我们外地人占了你们的资源？”李疏槿“刷”地打开自己卖弄文艺的一把扇子，轻飘飘地回怼道。
“说的好！”周围人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竟然纷纷给李疏槿鼓起掌来。
李疏槿不过略略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些衣裳都穿了很久的人，学子服每年都是由乡学提供，而有的人可以每日换新，也有的却是一直两件换着穿。
李疏槿此刻才明白，那些奔波远地去求学的人，他们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许是为了自己的学问，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当下与那些嚣张无比的人一做对比，李疏槿心中的答案愈发清晰。
“你既然不服，那我们便来比一比。”李疏槿心下还是忍不了这口恶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李疏槿偏偏就想看看，她就是不想忍着，又能把她如何？
“题目你们出一个，我们这队出一个。我们输了，这乡学的名额，我李疏槿不参加争取。”
“你们若是输了，就给我们道歉！今后的乡学考核，各凭本事！”李疏槿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一时之间看热闹的人竟然是越来越多。
“好！我乡学子个顶个的正直友善，这题，就我来出！”人群中突然散开了一条路出来，一个年纪大约半百，灰白胡子养的十分茂盛，脚步似磐石稳当，老态龙钟的一个老先生站了出来。
“李疏槿，这可是，我们太源乡乡学的乡长啊，这老爷子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日竟然会出现在乡学，也是奇哉。”钱苏南跟着自己当着小官的父亲也摸清了不少门道，恰好他就能凭一些言语猜出眼前老者的身份。
“我有一问，就拿这束花来说事，我觉得它甚美，不知是摘下来美，还是在树上美？”那人首先就抛出问题，手里轻捻着遥遥伸展过来的一束花枝。
“余以为花朵在树上更美。他散发着自然的生命力，不该被人力干预。”那人洋洋得意，心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说辞。
李疏槿笑了:“余也以为花朵在树上更美，但是”李疏槿缓缓地走到那人身边，将挂在他身上的花瓣轻轻拂下。
“不仅是花朵有其自然本真的美，万事万物都有其一套运行的规律。兄台只觉树上的花朵才有其本真？我却有其他看法。”
“花朵凋零亦是本真，她不必因为众人的喜爱而将自己永远悬挂在树上供人喜爱。只要它在遵循着她自己的时节规律，纵然不在树上，学生依然觉得其十分震撼。”说着，李疏槿还展开了自己的手心，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几片刚才从那人身上拂掉的花瓣。有些已能看到的凋败。
众人鸦雀无声。
“况且，具有自然本真的事物又何止这一树繁花？只是它在我们能够看到的位置才会引发其是否与其本真有关，那那些路边的野草便不是本真了？山崖上被风沙吹裂的山石就不是本真？让人看到，让人评判，就不能完全起表达自然事物的本真。”
“它们就该有自己的位置，无关人力的喜怒。”
“学生所言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长者不要怪罪。”李疏槿转身行礼，却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将自己轻轻扶起。
话已至此，高下立现。
“夫子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都在这堵着干什么？快走快走！”远处有人高呼，众人也纷纷离去，至于今日之事在各人心中，则留下的痕迹深浅不一。
华旭博也随人群渐渐散去，只是在转角时，回头深深地看了李疏槿这个方向一眼。
“你为何称呼我为长者？”那老头眼神似有一片明镜，仿佛能够将别人心中角落都照的纤毫不落。
“不知先生身份，但是这胡子骗不了人。”李疏槿难得开了一回玩笑，竟让于拂元摸着胡子哈哈发笑。
“你这孩子属实有趣，那便称呼我为长者吧，小友。咱们，有缘再会。”说罢转身离去，带的一副潇洒恬淡。
“李疏槿，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也站出来？”钱苏南对于刚才李疏槿阻止他一起站出来表示十分地不满。“说好了当兄弟，你却让我站你身后！”
好家伙，解决完外面的压力，又要解决自家兄弟之间的矛盾了。
“苏南啊，你什么身份。陈四海因为出身被人诟病，我是外地来的被人诟病，你家我没记错是有官在身吧，你怎知这世道流言蜚语不能杀人？”
“我知道你想为朋友兄弟讲义气，却也要考虑自家身份吧。你父亲既是官身就该爱惜名声，你怎么能卷入到这些是非里头！”钱苏南的神色似有松动。
“陈四海家中经商，在本地根基深种，他费了多大的心力进来？我怎么能让他冒险入局？”
李疏槿往一旁的地上撩开袍子就是一坐。刚才站着说话那么久，真的有些累了。
至于李疏槿一席话究竟在二人心中掀起几分波澜，则只有两人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