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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都是她的预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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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经入了夏,一大早便开始蝉鸣,吱吱地叫个不停,站在院中,头顶没有一丝云,就一轮烈阳,就连微风轻动,也是燥热的,于是人,也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为了解暑,长公主府中已经开始制冰,就连装饰品也都全换了些看着清凉的,就连青濯手中也开始常备一把团扇,就怕长公主热了,有得凉快的法子。

    那些春日宴赏过的花也逐渐凋零,如今便只有等着院中那处池塘开些夏莲,才能让这长公主府中保持颜色。

    因着炎热,元妙瑜今日选了身浮光锦做的衣裙,上身是件对襟羽纱衣裳,下身着了条翡翠撒花洋绉裙,看着清爽极了,很是适合夏天。

    午膳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却也只得动身进宫去了。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李公公禀告长公主求见,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宣她进去。

    元妙瑜一进去便跪下了,不似从前那般仅是行了揖礼。

    “妙瑜你这是做什么?”

    “请皇兄饶过妙瑜欺君之罪。”

    “你先起来,慢慢说。”皇帝上前要扶,但她跪在地上,不肯抬头。

    “皇兄先答应我。”

    “好,朕答应你不治你的罪。”语气里不免几分无奈,“说吧。”

    她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但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皇兄,此去江州,妙瑜骗您是去散心,实则是去求证。”

    “求证那矿山之事?”

    “正是。”

    “你从何得知?”

    “梦里得知。”

    皇帝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冷冽,他是最不信什么鬼神之人,她看他神色突变,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皇兄,妙瑜知道您向来不信这些,可妙瑜说的是实话,您现在或许不信,但放在之前,我也是不信的,您还记得我当时说的那个侍女吗?”

    “香囊一事?你去江州跟香囊又有什么关系?”

    “在发现那侍女给我备的是有毒的香囊之前,妙瑜曾做了一个梦。”

    “梦?”这下皇帝更是疑惑了。

    “梦,梦里有个仙者模样的人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我平日佩戴的香囊有心之人的安排,里面是能要人命的毒物。”

    “怪谈,这世上怎可能真的有这样的预示之梦。”

    “皇兄且听我说完,做完梦醒来第二日,我便想不过是个梦,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那个梦总是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便不免多观察起了身边那个侍女,结果真的发现她鬼鬼祟祟的对我的香囊动手脚,后面去查那香囊之事,竟真的如梦中所说,是要人命的毒!”

    皇帝蹙紧了眉,还是不信,可是元妙瑜言辞恳切,不似作假,又只得半信半疑,让她继续说。

    “等解决了香囊之事后,我便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仙者模样的人,他跟我说,江州有一座矿山,正由季家派人私自开采,妙瑜不敢信,却也不敢不信,只得借口亲去江州,探查那矿山之事是否真实。”

    “这怎么可能呢?”

    “皇兄,还有什么不可能呢!这矿山之事就摆在你面前啊!”

    “朕看过那份奏折了,上奏的乃是黄石县的县令,按管制,他应该是先上报给府令再由府令上奏给朕,想来他这么做,是你的授意?”

    “正是,元妙瑜到了黄石县,捉了那陈义,问清楚了矿山的情况,这才敢让暗卫来给您送信儿,那陈义已全然交代是季家主使且参与其中,但季家树大难撼,他陈家才是真正行事之人,若是揭发,只会被季家弃如敝履,倒打一耙,他们就仍能独善其身,最多受些责罚,不会伤了根基,这才让陈义越级禀报,实在是无奈之举。”

    “朕从前竟都不知你有如此胆量。”

    这话听得元妙瑜身体微振:“皇兄,此举甚是冒险,妙瑜自己涉险没关系,却不能牵连皇兄你,季家还不能知道你已经怀疑他们了。”

    “是啊,你说的是”皇帝突然觉得有些泄气,有一种有气没地儿撒的无力感,季家在暗,他在明,且必须求一击必中,在此之前,切不能让季家有所察觉,元妙瑜虽然这梦中会仙有些离谱,但事情确实如她的梦中那般发展,便是自己不信,如今也得信上几分了,而且这可是他的亲妹妹,而且她已经为了这皇位忍辱负重了多年,担了多少骂名,又成了多少人眼中的荒唐之人,如今便是想婚嫁都难了。

    想到这儿,皇帝便又觉内心有愧,也就释然了,不再去纠结她口中所说的梦是否真实,只要她一片心是真的,旁的便没什么影响。

    “陈义的奏折七日前便呈上了朕的案桌,但一直未动,确实也是不知该如何动,你今日来,说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朕,这季家还得再等等,你先起来吧,朕不会怪你。”

    元妙瑜感受到了皇帝的情绪变化,这会儿便确信皇帝是信了她说的话,至少不会对自己再心存疑虑了,这才放心起身。

    “皇兄准备如何处理这事?”

    “责令陈义补全矿石,不足之处以双倍银两补之,只要补上便能饶他一命。再由户部接管,季家便是再怒再痛也不敢说这是他家的私产了。”

    “最好能着人保住陈义一条性命,以后,他便是最为重要的证人之一了。”

    “言之有理,”皇帝有些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妙瑜你如今,真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抿唇笑着,笑意却没有沉浸眼中,人人都说她不一样了,若是他们都能重活一遭,想来应该都会有所不同吧。

    “最近可还有别的梦?”

    “这季家若想成事,无非是钱、粮、兵,如今断了他的财路,皇兄不如猜猜,第二重要的是哪一个?”

    “粮。”

    “皇兄如今也不太一样了,看来药效全解指日可待。”她说着,又有些觉得安慰,她总算是保住了她的兄长,保住了那个从小亲近到大的亲人。

    “是啊,如今已经好了许多,在这御书房中也能踏踏实实地坐上许久了。”皇帝点了点头,“还是继续说你的梦?”

    “今年是个旱灾之年。”

    皇帝大惊:“不曾听司天监说过!”

    “还请皇兄信我,除了是干旱之年,还有件事,季如风季大将军有位好友,林泽。”

    “你意思季家囤积的粮食都在他手中?”

    元妙瑜没再答,皇帝便当她是默认了。

    “那这兵?”

    “钱、粮两路都给他断了,便是有兵也养不起了,自然溃不成军,且皇兄若能解决好旱灾之事,自然会民心所向,受尽拥护,又有谁会真正信服于他,甘愿去做谋逆之事?”

    她离了宫,倒是给皇帝留了个真正的大难题,旱灾,如何预防?

    前脚刚走,后脚御书房中就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左一。”皇帝看着眼前这人,叫出了他给他亲起的名字。

    “臣叩见皇上。”左一极为恭敬,跪得很是干脆标准。

    “何事?”

    “长公主当日在江州差点就没命回来。”

    皇帝眉毛一拧,又疑又惊:“怎么回事!”

    “禀皇上,长公主还未到江州便先遇了刺客,属下护卫不周,害得她被刺客追到山洞里,逼得没有办法只得走山洞一甬道逃生,险些送了命。”

    “这种事怎么现在才说!”

    左一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皇帝更是生气了,心中对元妙瑜那点仅存的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护卫不力,你们自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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