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调查香囊（二）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沈茹青就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给你安排妥了，一会你们走侧门去马车就是，那是我们瑞麟铺日常去外地合作采买的车，你们坐那个出去没人会知道的。”
“谢谢你，茹青。”
“就别跟我客气，对了，我这儿过几日准备上些新样式的头饰，我刚才叫伙计拿过来了，给你先看看样品，若有喜欢的我给你留一份。”
“好。”
元妙瑜人在这坐着，心里却是很着急，也不知道青濯接到人了没有，也不知道她表兄去审问右湘了没，更不知道右湘有没有说出实情，一切都是未知数，这实在是太磨人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前世过得实在是太舒适了，如今真的需要盘算些什么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么无力，不能成竹于胸的谋划，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终日都催促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到元妙瑜已经急到在这屋里来回踱步，青濯终于在伙计的带领下进来了，身边还跟着个老妪，两人都用面巾蒙了半张脸，应该是青濯怕被人看见准备的。
“主子，奴婢将人带来了。”
元妙瑜立刻走到青濯身边，凑到她耳边悄声问：“确定了是她奶奶吗？”
“您放心，打探过村长和邻舍的了，奴婢只说是右湘病了，请我帮忙带奶奶过来。”
她这才稍稍落下半颗心，转身叫上柳偃就往右湘那边赶，沈茹青带着他们就往侧门走，那辆准备好的马车早就停在了门口，出门前沈茹青为了让她放心，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
“这边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出去了的，那个车夫也是我极信任的人，不用担心他。”
“谢谢你。”元妙瑜捏了捏她的手，郑重道谢。
一炷香之后，元妙瑜一行人终于到了囚禁右湘的地方，正准备进屋，屋里便是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你这个硬皮子，还不说？”随后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
元妙瑜有些愣住了，柳偃却去推了房门：
“我先进去，稍作遮挡，不然你们女子进去怕是要吓着了。”
她点了点头，右湘的奶奶却是吓得不轻，她只听了身边这个小姑娘说的是自己孙女生病了叫她，便着急的跟着来了，但是这绕来绕去也没见到孙女，到了这里还听见这么吓人的声音，眼前的这些看着就是高门大户里的人，她也不敢多问，只得继续稀里糊涂的跟着。
柳偃刚进去，里面的声音就停了，半刻钟才叫他们进去。
本是躺在地上的右湘看到他们进来一下就傻了，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便要向元妙瑜那边冲过去，却被青濯的表兄一把拦住了。
“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挟持了我奶奶！”
“右湘，你的嘴这么硬可想过后果？”元妙瑜见她不答，居高临下继续冷声道，那声音冷得像是从黑暗中蔓延出来的一样，“我只想知道那个制香师傅在哪里，不说的话我不知道你是要承担一个人的后果还是两个人的。”
说完又冲青濯使了个眼神，让她把老奶奶带出去。
“呸，你个小人。”
“小人又如何，右湘，你以为你如今还有选择吗？我将你带到这里，你尚能留一条性命，若是出去被季北辙找到，哼，只怕尸骨都找不到。”
“不可能！”右湘突然尖叫起来，“季公子多看重我你根本不知道，他肯定会救我的！你就是个骗子！”
“你知晓他干的那么多龌龊事，你觉得他真的会留你吗？你看看你如今身上的伤，他让人打你的时候应该没有留情吧，我当时可不在场呢，若他真想留你，你怎么可能是这副样子，你好好想想吧。”
右湘一下就怔住了，她如何不知道，只是不甘心，季公子明明，明明答应自己，等以后离了这公主府，他就会纳了自己，怎会如此，怎会呢？
“说吧，你奶奶如今也在我手里，想要她平安，就乖乖交代，不然，我真不知道我发起疯来会做什么，你觉得呢右湘？”
元妙瑜脸上还保持着端庄的笑容，但这笑容落在右湘的眼里却是狰狞可怖的，眼前这人好像真的来索他的命了，恐惧感这下才真正的降临在她的心里，她是怕死的！
青濯表兄又适时的上前狠狠的给了右湘几个耳光：“贱人！还不快说！”
“我我说！你真的会放了我吗，会放了我奶奶吗？”刚才那几个耳光扇得她脑子嗡嗡的响，嘴里不少的血水，疼痛让她说话断断续续的。
“自然，只要你说出实情，我自然会放你和你奶奶一条生路，送你们到一个季北辙找不到的地方去。”
“好我说我说他他就住在城西小三巷尽头里的那家，平日除了除了外出采集药草都是在家中。在他家门口喊上一声三张，待有人问你何事，再说说一句日论药草皆知味即可。”
“我如何能信你？”
“奶奶的性命在你手里，我不敢不从。”
元妙瑜嗯了一声便看了一眼柳偃，他点了点头，知她意思便先出去了。
“青濯表兄，今日的事情辛苦你了，还望你能够保密。”
“您请放心，小人今日不过在家里干些杂活罢了。”
“谢谢，咱们走吧。”
说完两人便也出去了，留下的右湘一下就傻住了，明明说好了会留下自己一条性命，怎么出去了却不带着自己，正想跟着一起跑出去，却被青濯门外的两个奴仆给拦住了。
见这样，右湘如何还能不明白，登时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骗我！明明答应了会留我性命，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啊—————！”
元妙瑜置若罔闻，几人也一起往外走着，唯有右湘的奶奶在原地泣不成声，磅礴的恐惧紧紧的包裹着她，只能站在原地，连迈开腿过去摸摸自己的孙女都做不到。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青濯，她奶奶你给带走吧，寻一个无人认识的村落，打发些银两够她了此残生就行。”
“奴婢知道了。”青濯便独自留下料理老妇人的事情。
根据右湘的描述，元妙瑜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制香师傅的家，那右湘真的没有骗她，对上了暗号，那屋里的人便放了他们进去。
这种小人不过贪生怕死之辈，青濯表兄不过吓唬了他一顿，元妙瑜再给了一锭银子便什么都招了，最后把那香囊和熏香的药方统统写下来给了她。
回瑞麟楼的马车上，她自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许，今日，她复仇的路可算有了些光亮，这香囊之毒能解开事情便能顺利很多了，一路上自己也没意识到叹了多少口气，叹得柳偃都忍不住问她：
“事情解决了为何还不开心？”
“啊？啊，不过是个开始，路还长着呢，如今我还并无太多把握。”
“总会好的，我会帮你的。”
柳偃那坚定的眼神多少给了她一些力量，是呀，总会好的，今天就是个好的开始！
到了瑞麟楼辗转一番两人又才回了长公主府，季北辙那边并无什么动静，想来今日的布置没有引起他的疑心，只怕还在忧心找右湘的事儿，若找不到，就怕抖搂出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就连晚饭都没吃，元妙瑜回了房便踏踏实实的睡上了一觉，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直到青濯回来了唤她，她这才悠悠转醒。
“奴婢都办妥了，那右湘的奶奶已经安置好。”
“好，咱们明日就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