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调查香囊(一)
见元妙瑜神色严肃,青濯便知这事儿怕是极重要的,诚恳答:
“长公主尽管吩咐,奴婢定然全力办到。”
“此事事关重大,我可以相信你吗?”元妙瑜知道她值得信任,却还是想听听肯定的回答,其实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前世青濯会不惜性命保护自己,如今问个清楚,也不枉她一片忠心。
青濯突然跪在地上,眼中也含了泪:
“前两年,奴婢的父亲因急病突然走了,母亲来信儿说家里连给父亲打个棺材的钱都没有,问我可否给些钱银,但奴婢那时不过是个烧火丫头,哪来的什么银钱,便躲在小林子里哭,您却突然出现了,问了何事后马上给了五十两,还将奴婢要到屋外伺候,我将银钱寄回家,父亲才得以风风光光的走,长公主是奴婢的恩人哪,只求着哪天能回报您的恩情,您若有吩咐,奴婢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元妙瑜愣住了,这事儿青濯不说她都要忘记了,不过一件小事,她竟记了这么久。
“这么小的事儿,你也记了这么久?”
“对长公主来说是小事儿,对奴婢来说却是值得用性命来回报的事。”
“好好好,幸得你个忠心的。”元妙瑜感叹着,上前将青濯扶了起来。“快别哭了,我信你。”
青濯捏着袖口轻轻擦了眼睛,感恩地看着元妙瑜。
“长公主您说吧,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先让外面的婢子都下去吧,就说我累了要休息,没吩咐都不许来打扰。”
“是。”
遣了众人,元妙瑜这才开始吩咐青濯:
“我要你明日去寻右湘的奶奶,她奶奶就住在城外二里外的林家村,你明日到外面叫个马车过去,将她奶奶带来,我就在横街的瑞麟楼等你,一定小心有尾巴。”
“奴婢知道了。”
“对了,你可有什么熟悉可信的人干过拷问一事的?”
“奴婢有一位表兄,极是能干可靠,不过是个做刽子手的,身上血腥气重,平日里都无人敢结交更不敢惹。”
“若是寻他去对右湘用刑,你确定他不会走漏风声吗?”
“这位表兄其实从小便与我订了娃娃亲,幼时受我父母庇佑良多,是个可堪信任的。”元妙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她并无私心,这才放下心来:
“是,那奴婢这就去找我表兄。”
“去吧,小心左右。”元妙瑜又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那是柳偃晚饭前派人送过来的,上面写着幽禁右湘的地址,“这纸条你递给你表兄,明日便去寻这处,记住,确认了消息属实便不必手下留情。
“奴婢知道了。”顺便收拾了刚刚被摔碎的斑竹管笔青濯这才小心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青濯便去告了假,借口探亲便走了,好在她是个不起眼的,虽然突然被元妙瑜叫了贴身伺候,但她原就是长公主院子里的,不过是从屋外到屋内,众人只道她运气好,并没人疑心。
元妙瑜今日穿了件藏蓝色的暗花春衫,下身是百褶如意月裙,头上只戴了两只金丝蝶形簪,描了远山眉,樱唇仅上了些自然有气色的粉,整个人看起来便是个沉稳冷静的聪明模样,虽然衣衫颜色暗了些,但那张明媚动人的脸的光彩丝毫不减,端的是面若桃花,眼盼流光,唇角微微上翘,真真一个大美人。
来到柳偃房外的元妙瑜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身边竟并未带侍女,众人窃窃私语只以为长公主今天是来宠幸柳公子的。
她正准备推开房门,那门却突然从内里打开了。
“在下等长公主多时了。”门后的人正是柳偃,轻快地打趣着,等她进去了又顺手将房门合上。
“偃君怎知我今日会来,真是料事如神呀。”
“毕竟长公主看起来很急。”
元妙瑜轻叹了一声,小声道:“是呀,事儿可等不了我。”
“我知道长公主担心什么,季北辙昨日为了做足样子是真的把右湘带去黑市发卖了,到了那我的人便将她带走了,他再回头找人哪有那么容易。”
“柳公子莫不是是位道法高深的算命先生?不然怎么猜得这么准?”元妙瑜轻笑着,眉眼弯弯。
“想问长公主最后是否要留这奴婢的性命?”柳偃没回答她的问题,问道。
“自然不留。”这样狼心狗肺的家伙,自然不配活着,她脸上的笑没收回,想来右湘的结局她早就想定了。
“好在长公主不是位心软的,不然咱们怕是很难合作。”他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两份欣赏之色,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偃君可太生分了,我叫你偃君你却叫我长公主,岂不是显得是我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之前就说的,私下叫我妙瑜就行。”
柳偃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刚刚喝的茶一下就呛了,害得他要命地咳了好一阵,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
“怎好直呼闺名?”
“无碍,我也不是在乎这些的。”
“好妙瑜。”虽是这么叫了,他脸上还是有些尴尬,下意识用衣袖挡了挡。
看得元妙瑜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这位还会害羞的。
“走吧,偃君陪我去瑞麟楼逛逛怎么样?”
“荣幸之至。”
“公子,就他们两人去的,身边都没叫人伺候,那青濯今日告了假回家探亲,之前每月都会告假,并无什么异常。”季北辙阴沉着脸听下人报告。
好呀这元妙瑜,这柳偃自从进了府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就越来越弱了,连出门都是叫着这个男狐狸,如今是很难想起自己了。
罢了,怕是昨天的事她还有耿耿于怀,再过几日定然就没事了。
这边,柳偃陪着元妙瑜到了瑞麟楼。
这瑞麟楼乃是这几年京城最火热的商铺,集胭脂水粉、金银宝石饰品、成衣定制为一体的大产业,毕竟这商铺的东家总能想出些新奇的点子,卖的多是别家做不出来的好货,其实这铺子自几年前开业起便名声大噪,一路红火到了今日,这东家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元妙瑜因着是这里的常客,每次出的新品都定是要买回去的,日子久了,也和那东家熟络起来,这儿的东家其实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沈茹青,或许是因着她父亲管理钱财,她这个女儿也学到了些理财之法,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为寻求庇护还与皇家签了劳什子合同,达成了合作。
因着性子爽朗活泼,和元妙瑜竟聊得很投契,后来新品都不用她说,沈茹青定是会给她留一份的,今日表面上是来逛铺子买东西,其实是想寻她帮忙打个掩护,不然那季北辙的眼线可就甩不掉了。
“你们东家今日可在,带我去寻她。”
“在的,小的带您过去。”店里的伙计都知道东家与她关系不错,自然热情的把人迎了进去。
“妙瑜你来啦!之前递了帖子想请你去春游的,结果你家奴仆说你病了,我就没找你。现在身体可恢复了?”沈茹青见她来了,喜笑颜开,邀着她的胳膊就请她坐,连珠般的她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你今日带的这位长得可真好看,新来的吗?不过比以前那个好多了,那个老是假惺惺的我不喜欢,之前说你还不高兴,如今自己也发现了?”
柳偃被逗得站在后面努力地扯平自己的嘴角不笑出来,但是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他,元妙瑜转过头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来得及答沈茹青。
“好了好了,你的问题倒是一个一个的问呀,我身体已然全好了,这位是柳偃,是我之前野猎救回来的,以前那个你就当我眼瞎吧,只是还不能太晾着。”她伸出手牵住沈茹青,“茹青,我今日来是有事求你帮我,多的现在没法和你解释,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慢慢和你说。”
“哪有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就是了。”
“我们晚些时候要去办件事,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离开了,你能帮我吗?”
“就这点小事呀,你就放心吧,我去安排,你在这里等着我。”沈茹青说完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留下元妙瑜和柳偃两人尴尬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