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处理右湘
向皇帝致了歉,元妙瑜只说是府中有些急事,改日再来陪皇兄用餐便急冲冲的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元妙瑜拉了青濯陪她一起坐进了马车,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
“可说如何处理的?”
“没说,只说是需赶紧请您回去。”
元妙瑜微微点头也没再问,想来柳偃一人确实不易将右湘打发了,毕竟府中还有季北辙那一尊大佛,虽然前几日虽给了他协助季北辙管家之权,但时日太短,仅有管家之名,并无管家之实权。
季北辙并不是个好对付的,看他前世将自己骗了个严严实实便知道了,这会儿柳偃找自己回去怕是就需要个撑腰拍板的人,想到这元妙瑜也就踏实了,这说明右湘的事儿能定了,只是那季北辙可能对右湘多有维护,柳偃这颗光杆子才不得不来请自己。
元妙瑜刚到府门口便马上有下人来请,跟着过去,刚靠近下房便听得那边热闹极了。
“柳公子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她虽犯了错,但只要咱们自己惩了罚了也就是了,何苦非要发卖了去,被主家罚卖出去的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偷窃大罪,若仅是简单处理了,以后不得人人效仿,那这长公主府要成什么样子了?”
“打上三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就够了。”
这一下就给元妙瑜听笑了,众人听到笑声忙转过头来看,见是长公主来了又齐齐行礼。
“见过长公主。”
“什么事儿这么热闹,竟惹得北辙和偃君两相争执?”元妙瑜笑着看了看两人,眼睛最后落在柳偃身上,对视上一眼后又收回了眼神。
季北辙上前一步先开了口:
“柳公子今日抓了右湘的错不放,心狠到要将您的贴身侍女打了卖出去。”
“噢?偃君,是这么回事吗?”
“禀长公主,您前两日给了我协助管家之权,今天过来本是想寻两个得力的跟着,却发现右湘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包裹进房,细细搜查后发现这婢子竟私藏府中用品器具,以前偷的好些都被她换了银票藏在了枕中。偷窃大罪,这长公主府可容不下这种人,不想季公子竟十分维护,也不知是何道理。”
元妙瑜看着柳偃,心里偷偷地笑着,这家伙,做戏倒是生动自然,之前也没见他说话这般恭敬。
跪在远处的右湘连忙跪走着过来,在靠近元妙瑜的位置哭得撕心裂肺,连连磕头:
“长公主,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长公主饶了奴婢吧!求您了!千万别把奴婢发卖出去啊!”
青濯从柳偃手中接过一个包裹和一沓银票递给元妙瑜,打开看了里面都是些茶杯笔砚等小物件。
“好你个狗奴才!”元妙瑜假装大怒,一脚将右湘踹到在地,骂道:“竟敢偷到长公主府来了!若不是偃君意外发现,本宫还不知道要被欺瞒多久!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够了三十个板子就卖到黑市去,我这府里可养不起这种人!”
骂完好似不够解恨,又狠狠地踢了右湘一脚,然后拉着柳偃的手便自顾自地走了。
季北辙在她身后恨恨的盯着她,意识到周围人多又才把那副恨极了的嘴脸收了起来。这元妙瑜!还以为以她对右湘的宠爱必然不会将她打出府去,谁知竟因此惹怒了她!这下好了,怕是连自己也气上了,不然也不会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牵着那柳偃就自己走了。
该死的右湘!
元妙瑜牵着柳偃走远了,见身边就一个青濯跟着,这才敢站定笑出声来。
“偃君动作实在迅速,不过给你放了权两日,便帮我解决了这首要的问题。”
“幸不辱命。”柳偃微笑着调侃道,“不过长公主手可否松开了?”
“嘿,牵个手罢了,柳公子也不吃亏,何必在乎这些。”说完甚至捏了捏他的手,上前一步更靠近了些。
“还是有些吃亏的。”柳偃也不扭捏,后退一步回望过去,清澈的眼睛里还真是毫无杂念。
元妙瑜自讨了个没趣儿,悻悻然地松开了手,又忽然正色道:
“还有件事得请柳公子帮忙。”
“长公主不如先说还需要在下帮你几件事?”
“自古以来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柳公子你这可不太厚道呀。”元妙瑜见他不肯松口,心里盘算一番又接着说,“那,五件,就五件,待这五件事做完就放你出府去,也不会再用救命之事强求于你,如何?”
“长公主想赶我出府?”
“虽然那日问了你的出身,但我心里知道那不可能是真的,你怕是自有大事要做。若是五件事后你还想留在这长公主府中也随你。”元妙瑜顿了顿似乎下了决心,“若你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话,尽管开口,我这府里任你来去自由。”
柳偃听到这话也收起了轻佻之色,正正经经地行了个揖礼,严肃道:
“得长公主一诺,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元妙瑜也收起刚才那般放纵调笑的姿态,郑重地还了一礼。
“对了,右湘被打出去后还请柳公子寻个人帮忙跟着她,别叫她死了,她还有些用处呢。”
“好。”
然后两人便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聊着沿途的景色各自回房去了。
晚些时候,青濯正伺候着元妙瑜用晚膳,房外伺候的夏枝来报:季公子来了,请长公主出去一见。
元妙瑜好似没听见一般,细细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这才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转头问夏枝:“怎的不请北辙进来?”
“季公子说是来向长公主请罪的。”
“他何罪之有啊,快去请进来。”说完便往椅子那边去了,毫无礼节形象的斜倚在椅背上。
季北辙进来后见了礼便垂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他和元妙瑜两人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季北辙先开了口:
“妙瑜我知你今日气我那么维护右湘,可这我只想着右湘是你用惯了的,就算她犯了错,罚过了她以后定然不敢了,自然还能凭你驱使”说着又看了元妙瑜一眼,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解释,“都是我的错,你厌弃她了我就该早早把她打发了出去的,如今却惹了你心烦下午已经按你吩咐的狠狠打过发卖出去了,妙瑜别生气了。”
他声音有些许哽咽,眼眸微垂,细看他的眼睛还有些许泪光在闪烁,若不是元妙瑜前世见识了他的另一面,怕是不会知道这全是演出来的,这么会演,不去南曲园子实在是可惜。
不过不得不说季北辙这人长得还是有几分人模狗样的,这男人皮肤雪白,鼻梁高挺,纤薄的嘴唇,脸更是轮廓分明。若非了解过甚,他就是一个知礼节进退有度的翩翩君子,且出身将军府,又知文能武,若不是进了长公主府,不知道这京城多少人户要踩烂他家的门槛,只求把女儿嫁给他。
元妙瑜还是没动,他见状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右手,好似满满深情的模样。
“妙瑜”
“我不是气你维护她的北辙,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这样,你不必疑心我对你的信任。”元妙瑜坐正,左手也附上了他的手。
“对了,”季北辙突然将手撤了回去,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我托人寻的斑竹管玉笋笔,本想待你生辰时送给你的,如今便用来给你赔罪吧。”
“这笔可来之不易吧!北辙真是有心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元妙瑜一脸的惊喜,两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正是季北辙说的斑竹管玉笋笔,笔身笔头都可见大师的手艺,真真是只极好的笔。
“你喜欢就好,待你生辰时我自会寻些更好的东西送你。”
“那我就不客气啦,青濯,帮我把它仔细收起来。”说完伸手将盒子递给了青濯,又道,“我今日实在是有些累了,就不留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季北辙看着好像有些犹豫,但又思及下午的事情没再反驳,只得自行回去了。
待他走远后,元妙瑜又让青濯把那盒子找出来,然后给自己打一盆洗手水来。
和那恶心的人牵了手,天知道有多心里像有多少只蚂蚁在啃咬,只恨不得将这双手割下来才好。
又将那笔取出,元妙瑜拿着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更是上前使劲踩上了好几脚,吓得青濯登时就愣住了,手里的水盆差点没被她甩了出去。
“长公主,这这,您这是做什么呀。”
“处理点脏东西罢了。”元妙瑜解了气,这会儿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好多。
青濯也没再多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突然不喜季公子了,但因着右湘的事儿,她对他的印象确实坏了很多,长公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元妙瑜盯着青濯,突然正色。
“青濯,我有件事儿需要你帮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