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宫面圣
元妙瑜好不容易坚持到离席,回到卧室只觉得一阵恶寒,天知道她再季北辙面前为了忍住胃里的恶心有多努力,他靠近自己的那一秒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面对自己的仇人,或许要等自己真的能扰乱他和季家的计划,再或许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那天才能彻底走出来。
“右湘进来,本宫要沐浴。”
右湘因着那天擅自进入琴室被元妙瑜斥责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了她心烦,所以这两日没有元妙瑜的吩咐都只是守在门外,不敢冒进,今天见她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吩咐自己,便以为前两日只是长公主心情不好才斥责自己的,也就放下心来。
“是,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过了两日,太医前来复诊,确认元妙瑜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谢了太医,元妙瑜便准备进宫去见皇帝,叫了右湘在旁伺候着妆发。
香囊照常是由右湘拿过来的,正想给她系上就被她出声打断了:
“等等。”元妙瑜从右湘手中拿走了那只绣样精巧的香囊,凑近鼻子闻了闻,“今天不喜欢这个味道了,就不戴了吧,右湘,你再找你说的那位香料师傅给我换一个助眠安神的香来吧,本宫这几日总是睡不好。”
右湘见她凑近了闻时,惊得冷汗直要冒出来,现下又说今日进宫不带了,是又怕又急。
“长公主,这,这个香味不是您最喜欢的吗,怎的今日不喜欢了。”
“一个味道闻久了总会腻的。”元妙瑜状似不经意的揉捏着香囊,刚刚还温和的脸这下突然冷了起来,右湘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平素忘记戴香囊您都不习惯的,不如今日先将就着,等奴婢给您要来了新的香再给您换上如何?”
却只听“砰”的一声,元妙瑜捏着香囊的那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眉头紧锁,眼睛瞪着右湘,声音已是盛怒了:
“本宫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置喙?!竟不知道一个奴才还能管上主子愿不愿意了?”
右湘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赶紧磕头认错。
“是奴婢多嘴了,只想着怕长公主您不习惯,这,这才”
“本宫问你的错你竟还敢争辩?!”元妙瑜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右湘的脸就是狠狠的一个耳光,那洁白的脸上登时一个鲜明的手掌印,右湘立刻伏在地上,心里现下是真正的慌了起来,“本宫亲自打你,已是看在你昔日伺候得妥帖的份上,给足了你颜面了,滚出去,以后不准在这屋里伺候了!”
右湘连连告饶,捂着脸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元妙瑜没再管她,更衣后便点了青濯陪自己进宫去,刚出了府门准备上马车,便看见季北辙带着两个丫鬟来了,一个是右湘,另一个似乎是他身边得力的女使。
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元妙瑜倒也没怎么意外,站在马车旁气定神闲的看着他出招。
“拜见长公主。”季北辙带着两人行了礼继续说道:“我已经听说右湘惹怒您的事了,以前看她有几分聪敏,干活也麻利,如今却自恃过高竟爬到主子头上去了,都是北辙约束不严,惹了长公主生气,还请您责罚。”
说完狠狠瞪了右湘一眼,严厉道:“还不快认错。”
右湘忙又跪下来,哭喊着:“都是奴婢的错,万不该忤逆长公主的意思,还请长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长公主,我看右湘是真的知错了,她在您身边服侍了这么久,是最了解您的,既已知错还是让她继续在您身边伺候,唤了旁人怕是容易服侍不周。”
元妙瑜双手环胸,看着季北辙没说话,这倒让他有些拿不准了,只得假装退一步:“长公主若是烦了右湘,我这还有个得力的女使名斑竹,梳头、绣花、看账都是拿得出手的,平日里更是谨言慎行,深知做奴婢的本分,不如让斑竹去您身边伺候吧。”
“北辙真是费心了。”元妙瑜开口却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季北辙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长公主一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斑竹这名字本宫不喜欢,长得也不合我口味,还是北辙自己留着吧。”说完便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留那三人在后面吃那飞扬的尘土。
季北辙站在府门口愣了好久,只觉得她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皇宫内。
皇帝正在养心殿中休息,今日他头疼得厉害,无心政事只好先休息休息,听宫人来报长乐长公主进宫来了,凝重的脸上这才透出几分喜色。
“皇兄!”未见其声先闻其人,元妙瑜在殿门口就先喊了一声,然后就径直跑到皇帝座位旁跪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脑袋刚好能靠在他的肩头,眼睛却忽然湿润了,前世皇兄在自己眼前被斩杀,她永远都没办法忘了那一幕,好在自己还有机会,还能帮着这个宠爱自己的兄长处理了那些乱臣贼子。
“怎的今日又变成小孩子了?”皇帝也根本不怪罪她没行礼之事,疼得皱紧的眉头见到她还舒缓开来,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快起来,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元妙瑜闻言不舍的站了起来,寻了个离皇帝最近的位置坐下。
“来人,给长公主上些松子百合酥和杨梅煎来。”
“谢谢皇兄,也就皇兄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了。”元妙瑜笑了,盯着皇帝的眼睛却不敢移开,生怕自己眨眨眼又是一场梦。
“怎的这样盯着我?”
“这不是好久未见皇兄,想你了嘛。”
“说起来,你病可全好了?”
“多谢皇兄挂怀,已然好了。”
“你说你,就为了救个不知道哪来的人,竟害自己病得差点醒不来,朕在宫中将那几个御医都狠狠的骂了一通,好在你醒了,不然朕要他们的狗头!”皇帝说着说着又突然伸手撑住了自己的额角,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不适的样子。
元妙瑜急了,忙问:“皇兄可是又头疼了?太医来看过了吗?”
“无碍,那些废物这么久了也没给看出个什么来。”
“还请皇兄保重好龙体。”这话若是别人说的或许只是个场面话,但元妙瑜是真心希望的,
“朕晓得了,说来今日你身上怎没了往日的那股子香味?”
元妙瑜沉吟了一会,本想将香囊和熏香有害之事直接告知皇帝,但他如今已经因这药物无法专心政事了,若自己不能将证据直接呈上,单靠皇帝自己是很难查明的,而且朝野和宫中并不知还有多少季家的耳目党羽,若是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那就失了先机了。
“用了多年有些闻腻了,就着人去换了香方子再戴。”
“可惜了,你每每进宫来,朕闻到那香味头疼总能缓解不少。”
“那下次进宫臣妹将那香囊带来。”元妙瑜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她严重的悲伤,心里只能告诉自己得尽快解决了这事才行。
“嗯,那妙瑜今日就留在宫中陪我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好啊,今日我想吃江米酿鸭子、麻酥油卷儿和蜜蜡肘子!”她撅着嘴冲皇兄眨眨眼,也就能在皇兄面前才能全然做个小孩子了。
“好,你想要什么皇兄没给过你,都依你!”皇帝爽朗的笑了两声,头疼也一时被妹妹憨态可掬的样子冲散。
两兄妹又聊了一会,元妙瑜说着那日去野猎时的事情,皇帝听得饶有兴致。
本候在殿外的青濯突然进来寻她,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柳公子派人来请您速速回去,说是右湘可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