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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人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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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莫然以武极气墙硬接余安一击后知其功力高深非其敌手,果断选择与赵无眠联手,就在二人欲动手之际马博一行七人赶到。

    “结阵!保护天人躯!”

    随着马博一声令下,金木水火土五人结阵挡在皇甫明月身前。

    “七星汇聚!”赵、余、李三人异口同声。

    与马博六人同行的另一人为祁隆早前散出搜寻皇甫明月踪迹的弟子,途中遇马博一行六人后便被其控制,助其寻天人躯。如今寻得天人躯皇甫明月马博如约放那名赤木乌林弟子离去,却不料被李莫然一剑了结。

    “李莫然!你怎可滥杀无辜!”见李莫然妄害人命,马博震怒。

    “他若离去我行踪必然暴露,届时各大门派齐聚恐坏我大事。马少谷主,你枉为南风谷少谷主,怎会如此愚笨。何况他一介无名之辈能死在武极强者手中乃是他的荣幸。”李莫然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丝毫不在意那名弟子的生死,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随即问道:“马少谷主,令尊近来可好?”

    马博强压心中怒火与不公,冷冷应道:“稍后便至。”

    一旁的赵无眠急道:“李莫然!动手啊!磨磨蹭蹭,你枉为武极人!你来拖住这老匹夫,我去斩杀天人躯!”

    李莫然依旧观望未动,赵无眠急中生怒,转而提枪杀向皇甫明月,奈何被余安拦住。

    马博观望思索后决定将皇甫明月带离此处,七星汇聚阵固然强大,但他知晓无法与真正的武极强者媲美,一旦李莫然选择动手,阵法早晚被破,届时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拦住李莫然,则皇甫明月必死无疑,遂对金木水火土五人说道:“五位叔叔,拦住李莫然,待我二人远遁后即刻脱身!跟我走。”

    “马小子,你要离去老夫不拦你,但是这丫头不能跟你走。”余安见马博欲带走皇甫明月立刻出言阻止。

    马博并未理会,毕竟他被赵无眠拖住无暇顾及。马博察觉皇甫明月纹丝未动,又转过身急道:“快走!晚了难以脱身,恐性命不保!”

    “少侠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不能离去,余前辈于在下有救命之恩,眼下他有难在下不能坐视不理。”皇甫明月依旧与余安并肩而立。

    “你可知他为何救你?与他而言你便是一件大杀器,若非你对他有价值他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救你。”

    马博此言皇甫明月何尝不知,但她依旧未动。

    余安此行目的在场众人可谓心照不宣,但余安与赵、李二人不同。三人虽皆为江湖前辈、武极强者,但余安向来秉承侠义之道,讲江湖规矩,有着自己的骄傲与坚守,此事也非他所愿。然此番背道而驰之举被马博当众戳穿后他原本沉寂的内心又起涟漪,怎奈身为护国武极人他身不由己,反问道:“那你为何救她?莫非真是好心?”

    “晚辈生在江湖,家父自幼教导晚辈应心怀侠义,不可祸乱江湖,若有能力当为江湖兴盛太平尽一份绵薄之力。天人躯之事前辈比晚辈更清楚,晚辈想问一问前辈,为何前人所作所为要数百年后的一个女子来承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我马博第一个不同意!此番我马博为江湖太平,为一个理字来此救人!”马博一字一句,极其坚定。

    赵无眠无端大笑,笑声豪迈,随后说道:“小子!我很欣赏你,若非有此事老夫愿收你为义子,传你美人枪,只可惜天意弄人。你为你的江湖太平为你的理救人,我为我的忠为我的职责杀人,在老夫看来没有什么不同。”

    众人无话,皇甫明月面对眼下形式说道:“马少侠,你冒险搭救在下很是感激,但余前辈确确实实救了在下,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试问若是你的救命恩人有难你可会独自逃命?有些事情有些时候他人为了什么于己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己身产生的改变,便如善心行恶果。因此在下绝不会跟少侠你独自逃生,少侠也不必为了在下卷入纷争,若是少侠因在下引来杀生之祸在下一生难安。”

    皇甫明月话音落,这一片山林很寂静,陷入僵局。

    “好!好!不愧是天人躯!”这声音划破这片山林打破寂静。

    众人惊,闻声望去,只见温寒砚、马武阳打头,在其身后跟着千仙万毒教三位长老,而那三位长老身后还有数十名千仙万毒教教众。

    李、余、赵、皇甫四人警惕,毕竟不明来意,此危局之下不可不防。

    美人枪与六十四在此印证了马武阳此前猜测。

    温、马二人缓缓近前望着美人枪与六十四,再看向赵、余二人,恍若隔世的神情在温、马二人脸上一闪而过。随后温寒砚开口道:“好生热闹啊,没想到这小小的一片死寂山林竟得三位武极人莅临。”

    温、马二人的出现在余、赵、李三人看来此事变得更加不可控,余安应道:“温教主此言差矣,现在已是五位,不知二位为何而来?”

    温寒砚打趣道:“余老头,你是不是活得太久糊涂了,博儿既然已先我二人一步赶到,你不会还不知晓他为何而来吧。”

    余安是个不服输的人,嘴上也不愿输人,回敬道:“果然玩毒的心都脏,你说你玩了一辈子毒怎么还没把你毒死啊!”

    “哈哈哈哈哈!余老头,几十年不见一见面你就想我死?你比我还要脏!”

    面对温寒砚此言余安突然神情严肃,一本正经说道:“温老头,有些事情不用说你也知晓。世人皆言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虽已不在江湖,但也没能换得自由身,这丫头我要带走。”

    温寒砚感叹道:“世人哪有自由身。余老头,这丫头你带不走,你走吧,不为难你。”

    李莫然有意无意后退数步,赵无眠依旧未出皇甫明月三丈外,余安思索再三决定与赵、李二人联手,对温寒砚说道:“温老头,以二敌三你难有胜算,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如今形势急转而下她只能死。”余安此言似威胁又似好言相劝。

    温寒砚看了看三人,丝毫不惧,大笑道:“余老头,你何时也学会了得不到便毁掉那一套?这可不像你啊,你若是想活动筋骨我陪你便是。”

    余、赵、李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动身攻向温寒砚,温寒砚见状朗声道:“三位长老起千仙万毒阵,金木水火土起七星汇聚阵,其余人退后!”

    温寒砚以千仙万毒功对上余安的六十四,那三位长老则以千仙万毒阵欲困李莫然,而金木水火土五人施展七星汇聚阵拖住赵无眠。

    此前一直未曾开口的马武阳缓缓走到皇甫明月身前,平静说道:“丫头,老夫名唤马武阳,出身塞北武林,你可愿随老夫走?老夫给你寻个剑道通神的师父,你太弱了,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千仙万毒阵乃是以毒造成大范围杀伤的阵法,对付武极强者显然无甚大用,李莫然已以武极气墙硬生生突破三人封锁,提剑杀向皇甫明月。

    “马前辈小心!”皇甫明月大喊提醒挡在自己身前背对李莫然的马武阳。

    马武阳并未转身,依然平静看着皇甫明月等待着她的回答,只是很随意向后伸出一只手,骤然间一股无比强横的力量将疾驰中的李莫然逼停,李莫然立刻起武极气墙抵抗。

    世间武极人并不多,掰掰手指头数一数不过十余人,李莫然也排不进前五,但就以武极气墙来论他可排第一,可就是这样也完全无法抗衡马武阳。只见李莫然整个人被压得匍匐在地,嘴角缓缓溢出鲜血,动弹不得,面目狰狞,极其痛苦,配剑也脱手。

    赵、余二人皆是五十年前那场武极之战的参与者,马武阳出手后给二人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二人察觉这股力量似乎已超出武极范畴,第一反应便是武神境,震惊的神情难以言表。毕竟当初半步武神境的皮古老人给他二人的印象太过深刻,至死也忘不掉。

    皇甫明月盯着马武阳的眼睛难以置信,嘴角扯动却无言,心想无论如何李莫然乃是世间少有的武极强者,怎会被他随手一击便击溃?

    随后马武阳手掌一翻便将李莫然击飞不见踪影,只留下配剑。马武阳仍旧平静看着皇甫明月说道:“二位,闹够了吧。”

    赵、余二人闻声停手,赵无眠惊呼道:“你已入武神境!怎么可能!”

    马武阳缓缓转身,“世间万事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我相识一场,我也知你二人身不由己,只要你二人愿意就此罢手离去,我不为难你二人,上面知晓也断然不会降罪你二人。”

    “既然你知我二人身不由己,知我二人背后势力,你怎敢阻我!纵使你是武神境也无法与之抗衡!天人躯必须死!”赵无眠以其身后大夏朝强压马武阳。

    面对赵无眠以一国之力强压,马武阳还是那般平静,说道:“我知晓与否又如何?若你二人要以此论,那我便只知你二人乃是江湖人,我为江湖人,她也为江湖人,如此不过就是江湖纷争罢了,世人不知便好。再者你二人一人乃是夏朝护国武极人,一人乃是雪域天护国武极人,与我塞北武林何干?与他南疆武林何干?莫不是说你夏朝与雪域天要做这天下共主?好,即便如此,那也是后话,此刻你奈我何?那庙堂龙吟奈我何?”

    赵无眠恼羞成怒,厉声道:“我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天人躯乃是世间浩劫之征兆!必须死!”

    “哦?是吗?千年前世人可不是这般对待思归剑仙,这其中缘由你二人心知肚明。有一点我很想问一问二位,二位身后皆是强大的王朝,莫非容不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兴盛百年的王朝就这般惧怕一个小丫头?他们究竟是怕世间浩劫起还是怕自己的统治不再?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怎会愚笨到认为一个小丫头便会颠覆天下,还美其名曰为世间太平,简直荒唐!若他们真怕世间不太平就不会有边关之上两国士兵不顾百姓死活就为了争那一寸土!若他们真怕世间不太平就不会大举操兵,说什么你暗杀我朝重臣,我边境被你朝推进一寸!若他们真怕世间不太平就不会有眼前一事!你身后的洪家,你身后的元家,皆已是开疆拓土、雄霸一方,莫非这还不够?若是天外真有天他们也要继续据为己有不成?那若是在那天之外还有天又当如何?人终有尽时,贪嗔财色痴无穷无尽!原来便是高坐庙堂龙椅之上也不过是其奴隶任其趋势罢了,可曾真正为他的子民考虑过?真是可笑,令人唏嘘啊。”

    赵无眠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回应马武阳,只得默不作声,一旁的余安说道:“马谷主,非是我朝容她不下,而是天下人容她不下,此乃大势所趋,杀她一人便可换天下太平有何不可?归根结底乃是洪武安之过。至于其他乃是龙吟之声,非是我等能揣测。我之主为民开疆拓土,功在千秋!千古以来哪朝之主不是如此?此乃千古伟业自然免不了流血牺牲。马谷主心念天下余某甚是敬佩,但马谷主此举无疑是在与天下人为敌,余某好言相劝还望马谷主三思。”

    “马某偏不,若如此马某与你等何异?何时天下太不太平竟全看一个小丫头!你要论天下人马某便再与你论一论也无妨。虽说近些年各国言和未见刀兵,然百姓的日子并不见得有多好,于他们而言天人躯不过一个传说罢了。再者,天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不在少数,落此境遇之人会考虑此事吗?对于真相一无所知不过是从众的人性罢了。面临地主老财的欺压,官府赋税的逼迫,上有老下有小,光是活下去他们已经拼尽全力,他们会在乎天人躯吗?他们有能力在乎吗?这一切是因为这个丫头造成的吗?天下人不过是个托辞罢了,休要以天下人来唬我!”

    “江湖之大能有多大?再大也大不过我,庙堂之高能有多高?再高也压不住我!尽管派兵来我南风谷,我马武阳随时恭候!”

    “开疆拓土固然是千古伟业,但你怎可只见功业不见罪孽?百姓流离失所,孩子失去父母、父母失去子女,随处可见血流成河尸堆积如山!哪还有人间的样子?俨然一副炼狱!马某要问一句这其中有几分是为民?有几分是为他帝王家?自古哪朝帝王不是他一家传承,谁死谁活皆是他一人言,他一言便可杀万人,十万人!更可使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人间堕入炼狱!可有半分为民?这偌大的天下被他几家瓜分,无数百姓不过是他几家博弈的筹码,供他几家驱使以达其目的罢了,若真一心为民自古何来战乱?我马某就是一介江湖草莽,不懂什么帝王之道,但马某见过太多苦难,未成名之时也曾亲身经历苦难,因此马某只是希望世间少一些苦难。马某犹记年少时世人淳朴善良,哪里像如今这世道,完全是人吃人!不讲道义不讲规矩,满口仁义道德,行的却是丧尽天良之举!比那披着羊皮的狼都不如!为利耍尽阴谋诡计,妄害人命!这样的世道是时候变一变了。”

    “思归剑仙有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何以为国?以民为国!千年前思归剑仙统领江湖人扶危济困,消除多少世人隔阂与苦难!告诫后世江湖应当心怀侠义,行善事,不可仗着一身功力危害世间,却被那洪武安污蔑成不详之征兆,简直是荒唐!世间哪有这般道理!如今江湖就是被你等这般为人搞得乌烟瘴气。马某誓要追随前辈脚步!今日,马某便要迈出这最难的第一步,天人躯尔等带不走也杀不了!”

    众人无言,本该恢复寂静的山林却因各大门派的赶到变得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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