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人躯三
那日，马武阳现身千仙万毒教山门前，守山门的弟子将其迎进大殿，进入大殿后马武阳第一句话便是让千仙万毒教教徒退下。两派虽分属不同武林，但向来交好，况且马武阳与温寒砚的关系江湖皆知，众弟子见温寒砚没有意见便退出了大殿。
“剑峰山的徐师兄下山了，行踪不明，山外山的李莫然已踏入十万大山，另外护国武极人的消息暂时未知，不过我料想大夏派出的应该是美人枪赵无眠，雪域天只有阔刀余安。纵使藏身十万大山被寻到也只是时间问题，好在祁隆被诸派掌控，以他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为人来说，如此扬名立万的千古良机他怎会轻易错过，定然不会轻易交出那丫头的消息，倒不是坏事。”马武阳将目前的形势告知温寒砚。
温寒砚神情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李莫然不足为惧，只是徐师兄若插手此事倒有些麻烦。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寻到那丫头，你派出的人可有消息？”
马武阳摇摇头回道：“暂无消息，我已飞书让博儿留意祁隆动向，祁隆绝不会任人摆布，早晚会脱离诸派掌控。我此来还有一事，我总觉得阿阳哥的死很蹊跷。”
“此话怎讲？”
马武阳思索片刻说道：“一时我也说不上来，阿阳哥已入武神境，当世无敌，可他分明是散功而亡，以他的修为只能是他自行散功，况且他心系江湖与希儿，试问若是你你可会在这个节骨眼自杀。”
“你是说阿阳哥非死不可？”温寒砚此前从未想过孙阳之死有何蹊跷，更别提对此有所怀疑，马武阳此番话令他醍醐灌顶。
马武阳点点头说道：“此前我便有所怀疑，自我踏入武神境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但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究竟是谁。阿阳哥临终前言乱世将起，此番天人躯现世我才明白。希儿之事尚未查清，此事万万不可说与他知，否则以他的性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等先查下去。”
温寒砚起身，双手负后叹道：“世间风云变幻，人欲无穷无尽，其心更是难测。初入江湖之时是何等的恣意洒脱，如今却一身俗套，身在江湖终归逃不出这江湖。罢了，罢了，千百年来何来的永世太平。”
“来人！”
数息后几名教徒闻声而至。
温寒砚递给几人一张字条，说道：“这份名单乃是我与武阳商议再三得出，飞书告知几位长老与博儿，此番若有机会务必除掉这几人。武阳，我们也走上一遭，看看如今的江湖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等告知五仙五毒十位护法护好我教。”
果然如马武阳所料，两日后祁隆摆脱诸派控制直奔十万大山西南。
十万大山西南某处，皇甫明月正打坐疗伤。那日皇甫明月与浩然峰众人一战后倒在了一片密林之中，伤重至肺腑，经脉堵塞，功力难以恢复，无法打通经脉，眼下已是命悬一线，若是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救治恐命不久矣。功力未恢复的皇甫明月丝毫不曾察觉数丈外大树后的祁隆。
祁隆已驻足观察许久，似乎是确定了某事才从树后走出，讥讽道：“传闻天人躯恐怖如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竟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未免太可笑了些。”
皇甫明月惊起，一口鲜血喷出，手中断剑剑鞘已不见踪影。
祁隆近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屑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在千年前老夫定会尊称你一声天人躯，还会敬重你，拥护你。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天人躯可谓是人神共愤，要怪你就怪洪武安吧，是他害了天人躯之名，是她害的你。不过老夫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老夫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过是背负天人躯之名罢了。好在老夫生来仁慈，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入老夫门下，改头换面，毕生为老夫效力，老夫有办法让你假死，瞒过世人。”
皇甫明月对祁隆这番言语极尽鄙夷，怒目而视，“好一个生来仁慈！你这无耻之徒！那浩然峰的陈源都远胜你这老贼！”
祁隆怒道：“贱人！老夫让你活你偏偏要寻死！那就去死吧！”言罢提棍杀向皇甫明月。
皇甫明月自知无法抵挡这一击，手中断剑滑落，静待死亡。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会死于一小人之手，太不值当。
不曾想生死一线之际一人从天而降砸在祁隆身前，祁隆警惕后退，那人躺着一动不动，似乎已死去。祁隆忽觉不对，因为那身衣袍正是他赤木乌林独有，他急忙上前查看，果真是他门中弟子。
“何人？出来！既敢杀我门中弟子又何必躲躲藏藏！出来！”
下一刻，有两人自参天大树顶上掠下，立于祁隆身前，一人扛一柄阔刀，名唤六十四，一人提一支封了枪头的长枪，名唤美人枪。
祁隆觉二人不简单，慎重道：“在下赤木乌林掌门人祁隆，不知是哪两位前辈莅临？”
赵无眠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瞧祁隆，面对祁隆此言也是闭口不言。余安饶有兴趣抓了抓脑袋细细回想，数息后问赵无眠道：“哎，你可听说过这号人？我是想不起来有这号人。”
赵无眠冷冷回道：“从未曾听过。”
祁隆听闻此言敢怒不敢言。
余安横刀，“那好办，杀了。”
祁隆一惊，飞身便逃，赵无眠掷出美人枪将其逼停。
“两位前辈，是晚辈有眼无珠，晚辈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怎奈赵无眠手持美人枪已至身前，祁隆见闪躲不及起铁棍直对，不料被美人枪破开贯穿心脉，气绝身亡。
赵无眠迅速拔出美人枪瞬身直奔皇甫明月，余安对此早有防范，先赵无眠一步挡在皇甫明月身前。
“赵无眠！你枉为前辈！竟偷袭一个晚辈！好不要脸！”
赵无眠一击未能得手，又知难以从余安手中击杀天人躯便撤了美人枪，无话。
余安遂以内力查探皇甫明月伤势，知其经脉堵塞，又助其打通经脉。
皇甫明月好受许多，抱拳谢道：“晚辈皇甫明月谢过前辈。”
余安急忙道：“使不得，你为天人躯，老夫虽为前辈也当敬重。你放心丫头，有老夫在此那老匹夫奈何你不得。这丹药虽不比玄武观的六阳转脉丹但也是上好的治内伤之药，你安心疗伤。”
皇甫明月接过丹药抱拳躬身，“晚辈皇甫明月拜谢前辈大恩，请教前辈名讳。”
余安赶忙将其扶起，笑道：“老夫余安，不必多礼，赶快疗伤吧。”
皇甫明月再抱拳躬身，“晚辈皇甫明月谢过余前辈大恩。”遂服下丹药打坐疗伤。
赵无眠在一旁十分不爽，却也未开口，只是冷哼一声。
余安看向赵无眠，眼珠转动，笑道：“哎，那位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的没来？”
赵无眠无言以对。
见赵无眠未曾搭理自己，余安不爽道：“你这人好生无趣，我看你都累，离我远点！”
赵无眠依旧未理会，却始终不曾踏出皇甫明月三丈之外。
十万大山某处，白宛承一行与天水洞洞主方之轩一行不知因何大打出手，双方死伤惨重，白宛承一行落败而逃。
祁隆脱逃后各大门派血洗赤木乌林，一把火将其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了十余名弟子替其搜寻皇甫明月踪迹。祁隆身死，其子祁麟不知所踪，至此，赤木乌林灭门。各大门派很快有了皇甫明月的消息，赶往十万大山西南。
西域山外山李莫然出西域后先是走了一趟万疆林不朽阁，得知沈洞山正在闭关后便离开了。
皇甫明月得余安相助打通经脉，又得疗伤灵药，功力、伤势皆有所恢复。
赵无眠见她并无半点要逃的意思，不解问道：“你伤势已然好转，功力也有所恢复，为何不逃？”
不料皇甫明月反问道：“我为何要逃？”
赵无眠应道：“因为我要杀你。”
皇甫明月突然洒脱笑道：“这世间要杀我之人何止万千，不差你这一个。”
赵无眠嘴笨，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的余安见赵无眠出糗大笑不止，“老赵啊老赵，堂堂武极人，昔日是何等的威风！如今却对一个小丫头毫无办法，可乐可乐，哈哈哈哈……”
皇甫明月朝余安抱拳躬身道：“余前辈，晚辈全然仰仗于您。”
余安望着赵无眠满脸得意，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老夫……”余安忽觉不对劲，遂戛然而止。
赵无眠大笑，无情嘲讽道：“老匹夫啊老匹夫，被人当枪使了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余安反应过来后气道：“好你个丫头，老夫好歹也是武极人，你竟拿老夫当侍卫使，真是气煞老夫！”
皇甫明月再抱拳躬身道：“晚辈身陷险境，命悬一线，不得已出此下策，多有得罪，但绝无冒犯余前辈之意，余前辈见谅。”
余安叹息道：“罢了罢了，老夫本就是为保你而来。”
下一刻，赵无眠手中美人枪掷出，厉声道：“何方鼠辈？出来！”
美人枪逼出树后之人，赵无眠瞬身近前拔枪再攻，那人从腰间抽出配剑应战。
“犀渠玉剑！”三人异口同声。
来者正是西域山外山李莫然。
二人虽同为武极人，但李莫然功力不及赵无眠，且赵无眠的美人枪法重攻势，交手以来一直压李莫然一头，只是李莫然对于武极气墙的领悟与运用明显高出赵无眠，虽不得攻势，但凭借武极气墙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百余招后赵无眠收枪，叹道：“可惜了这世间名剑，你此来意欲何为？”
李莫然义正言辞道：“自然是为世间正义斩杀天人躯！”
赵无眠听得两眼放光，“你早说何必浪费力气！这样，我去拖住那老匹夫，你速速击杀天人躯！这可是大功一件，届时你山外山的江湖地位将无人能及。”
余安已然横刀，皇甫明月手握一尺余断剑与余安并肩而立。
李莫然打量起二人，片刻后说道：“美人枪，六十四，你二人竟然还活着！我真的很好奇当年那场武极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无眠这急性子哪里容他过多废话，急道：“要么你死，要么她死，还不动手！”
“狂妄！”余安阔刀一震，大手一挥，一股强横内力飞袭李莫然。
李莫然对二人颇为好奇，适才已与赵无眠交手，知其功力在自己之上，然对余安却一无所知。因此李莫然面对余安这一击不退不避，祭出武极气墙，被轰退数步。李莫然心头一惊，余安内力的强横程度竟还在赵无眠之上。
余安手中六十四净重六十三斤九两，寻常人连施展开来都做不到，更别提用其对敌，但在余安手中却似木刀一般轻飘飘。余安自幼习武，今年一百有八，内功强横深厚，对敌全凭这一身强横的内力，并无刀法套路可言，也因此让人捉摸不透他下一刀会如何出。
世间第一强横霸道的武功乃是大阳拳，其次便是余安那一手纯内力的六十四，横练功夫居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