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们是好人
来至青石山附近，步老头看着这群山缭绕，仙气灵动，就摸摸胡子告诉小年:
“这种少有人来往的地方，就是那些珍植灵株成长的不二之地。”
小年一路躺在骡子背上，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但步老头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山川锦绣，长着许多小年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步老头往手背上哈了口气，就指向了扶仙滩的方向:“景小年，那里湿气大，又近水，植被茂密，你去那边找找看，有没有一种叫失神草的东西？”
“失神草？！那是什么？”小年拿出步老头的笔录，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在哪呢在哪呢……”
步老头随手拿起笔录，没两下就塞给了小年:“记住了，如果能遇见它，不要直接靠近就去摘，一定要捂住口鼻不要呼吸，连根给它拔起。尤其是它上面挂着的一颗红果，不能随意下嘴。知道吗？”
“我又不是什么都吃，知道的我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小年盯着笔录上失神草的图案，随后抬头问道，“又是我一个人吗？能不能咱俩一起去？”
步老头将背上的一个箩筐交给了小年，自己则换上了一双奇怪的木屐就离开了。
“我得去找一味药引，只有它，才能让失神草的药性减弱，以供人服用。记得啊，千万不要将上面的红果给吃了！”
小年点点头，看着步老头消失在了山路上。
小年高举起笔录，再次仔细地看了看，随后恍然地点点头:“哦……原来如此，这东西能让大型猛兽睡上数月之久，难怪了……记住没你俩，可不能偷吃啊！要是偷吃了，就只能把你们搁在这儿给喂狼了！”
骡子哼哼地嘶叫了几声，小年抱起富贵就坐了上去。
山间路上，小年坐在骡子上面东张西望。见过长着红果的树，却愣是没见过长着红果的草。
小年丝毫不累，晃着脑袋，仍乐此不疲地寻找着。
摇晃中，看着笔录里的失神草，小年朝富贵自语道:“这东西一定是个稀罕玩意儿，肯定不会这么好找！不知道它的果子味道怎么样？你说呢富贵？”
富贵叫了几声，小年立马揪起富贵的耳朵来:“诶？你想吃？这可不能吃哦！你想想，大型猛兽都得睡上数月，那你一只小崽子，吃上一口不得睡上一年？那得错过多少好吃的啊是不是？！听话咱不吃。”
走了没多久，在一处瀑布边，骡子突然就走不动道了。
小年吆喝了几声，骡子却还是在瀑布下的水潭边来回踱步。
小年跳了下来，朝水潭扔了颗石头，看着表面平静而发黑的潭水，小年有些腿软了。
“走，快走，乖，这儿多危险呐”小年牵起缰绳就要离开，“一不留神就得跌进去！”
可这头倔骡子却是死活不肯走，一直盯着潭水的某处。
小年慢慢蹲下，朝潭水望去，里面好像浮着什么东西？！
小年立马回头:“你要找的是那个东西吗？”
骡子呼出长气，嘶嘶地叫了起来。
小年颤颤双手，摸起了骡子的鬃毛:“这多危险呐！你刚才没听见我跟富贵说的话吗？里面是个啥值得你冒险？”
谁知骡子直接咬住了小年的裤腿，一甩头就将裤子给拽了下来。
还好这没别人……小年红着脸，立马就将裤子给提了上去。
你怎么脱我裤子？！……正当小年一脸气愤地回过头去的时候，却看见这头倔骡子还是对潭水中的东西情有独钟。
小年摸摸脑门，突然就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是要扯住我，然后让我捞上来？”
骡子似乎听懂了，上下晃动着脑袋。
小年伸出手指摸了摸潭水，果然够冷！
看着骡子真诚的眼神，小年也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说好啊，捞上来咱俩平分！不对不对，是咱仨平分！”
反正富贵就是我，我就是富贵。
小年将上衣脱下，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随后就爬了下去，慢慢地向前移动。
水很冷，越往下越冷，有种愈发明显的寒意。
表面很平静，但约摸扎进去半个身子后，小年就后悔了，潭水内有激流，搅得小年在水下根本看不清。
费了老大的劲后，小年才摸到了水中的东西。
小年的手刚触碰到那个东西，就瞬间感觉指尖没了知觉。
原来水里的寒冷都是由它散发而来。
小年肚子里的气快要没了，顾不得手冷，双手抓起面前的东西就使劲晃了晃左腿。
快拉我上去！
骡子死死咬住小年的裤腿，将小年给拽了上来。
水面破开，小年喘着粗气跪在了岸边。
将脸上的湿发撩起后，才把嘴里的水给吐了出来。
“这真是个稀奇的东西……”小年还没缓过来，将手放在了水中的东西上。
骡子靠在小年的手边，细细地嗅了起来。
“莲花？”小年没触碰多久，就立马缩了回来，“真冷啊！看，浑身还冒着冷烟呢！”
紧接着，小年将莲花放在了箩筐，就继续向前走了。
但慢慢地，小年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每遇见一样东西，骡子就会细细嗅嗅，然后朝小年嘶嘶乱叫几声，就站在原地走不动道了。
想不到骡子的鼻子比富贵的狗鼻子还灵……
很快，小年的箩筐就已经装了半筐。
就在小年啧啧称奇时，骡子又犯起了刚刚的毛病，咬着小年的衣袖就带他来到了一处绝壁下。
“你又带我来这干什么？”小年望了眼石壁，后退了几步，就看向了骡子。
骡子来回转了几圈，不断朝石壁嘶叫起来。
“你……想让我爬上去？”小年有些不敢置信地自语了起来，随后猛地摇摇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要是摔下去，连灰都见不着了！不行不行……”
小年后退着就像要离开这里，但却被骡子给死死咬住了。
经过一番来回折腾后，小年还是拗不过这只倔骡子，只能不情愿地站在石壁下向上仰望起来。
“这上面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小年尽力地抬头望去，咽了咽口水。
骡子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就朝小年嘶叫了起来。
信我就完了！
“我上去了啊？”小年看了眼身后的二位，不劝劝我？
富贵和骡子没有反应……
小年将箩筐放下，看了眼富贵，就借着骡子的背爬了上去。
小年手脚打颤，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但双眼还是忍不住往下瞄了。
万丈的高度让小年手心冒汗，但自己的双脚已经踩在了上面的石缝上，没有退路了。
小年每爬一步，就睁一次眼，紧接着看准落脚的地方就闭上了眼。
慢慢地，耳边传来了空中的鹰叫，小年终于来到了石壁上的一处巨大的凸石上。
爬上后，小年第一眼就发现眼前的岩石缝隙中，居然长着一棵泛着荧光的灵株，上面还结有三颗红红的小果！
小年高兴地都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于悬崖峭壁之上。
凑近望着眼前的灵株，小年感觉身体都飘飘然的。
就在小年准备伸手将灵株连根刨起时，天边突然窜来了一群黑影。
小年惊恐地趴了下去，丝毫不敢动弹。
随后小年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天边疾速而逝的黑影突然又兴奋地跳了起来。
“救命啊呐！是御剑飞行？！真的可以站在剑上面飞！能教教我吗？！”小年踮起脚，朝那群站在剑上面潇洒离去的仙人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虽然已经看不到影了，但小年仍有些不舍，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潇洒。
“将来我也要学会御剑飞行！然后想去哪就去哪！”山风吹着小年的头发，小年坚定地点了点头。
自我激励一番后，小年又继续刨起了岩缝里的灵株。
慌乱中，上面的一颗红果不慎掉落在了地上。
将灵株连根拔起后，小年高兴地趴在崖边，拿起灵株就向地下的富贵与骡子挥了挥手。
可就在高兴之余，小年只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双腿发软，然后就不受控制地一头跌了下去。
富贵和骡子在下面惊慌地叫着，然后就疯狂地跑向了山下。
小年极速地跌落而下，身体被石壁边生长的树干给撞了好几下，然后就没了知觉。
等小年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正在空中极速地飞行。
小年左右看看，发现几个身着道袍的人正一脸稀奇地看着自己。
小年猛地从道人怀里抬起头来，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家伙，别乱动，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一旁的小道人朝小年喊道。
“御剑飞行？！”小年惊喜地看了看脚下，自己现在正处于云间，“你们……你们是仙人？！”
几位道士相互看了看，随后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仙人，和你一样是个凡人。”
“你们……”小年呼吸急促，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
“哦，我们是云飞观中的道士，不要害怕。”抱着小年的道士朝小年笑笑。
“是你刚刚在喊救命吧？我就说听见有人呼喊救命吧？！你们还不信！”一旁的胖道士向众人看去，随后又看向小年，“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可要遭老罪了！这么高的悬崖，那不得摔成浆糊了？！”
“没有啊！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下去，一睁眼就发现被你们救了。”小年挠挠脑袋摇摇头，随后激动地问道，“这个御剑飞行，我可以学吗？！”
“呃……”众人没有说话。
随后一旁的胖道士嚷嚷道:“真的，我真听见有人喊救命了！说不定……只是歪打正着救了这小子。”
其他几人只是笑笑，看来并不相信。
“小孩儿，你的家在哪？”
“扶仙。现在我们在哪？”小年看着脚下的青山，认不得是哪。
“这方向正好能经过扶仙，我们送你回去。”
“不行不行，我还有朋友要一起回呢！”小年连忙摇摇头。
“这……”众人面面相觑。
“能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吗？他们见不到我肯定要担心的。”
“可以。”说着，众人就下降了高度，原路返回了。
“那个……这个御剑飞行在哪能学？”小年鼓起胆子，再次问了问。
“你想学？”抱着小年的道士低头看了看小年。
“想！”小年立马点点头。
“但你要是想学的话，就得上山和我们一样做个道士咯！”众人大笑起来。
“那我当了道士还能结婚吗？”小年一脸天真地问道。
“结婚？！”众人再次大笑起来，“一辈子就得和我们这些男人过，还想跟我们学吗？”
“不想了不想了……”小年连忙摇摇头。
“连这都接受不了，你还想学习御剑？”
“哼，我只是说不跟你们学，可没有说不学御剑。”小年傲娇地扭过了头。
“你真没喊救命？！”那个胖道士再次问了起来。
“没有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掉了下去，说不定是你听错了呢。”小年尴尬地笑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有人喊了声救命。”胖道士还是坚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
很快，小年就突然看到了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去。
“是他，是步老头！”小年激动地指了指前面。
众人快速飞去，果然是步老头，背着一箩筐的药草。
“老头儿！”小年大喊起来。
步老头缓缓回头，就看到一行人从天边飞来，小年正被人抱着。
就在步老头纳闷之时，为首的道士就将小年放在了步老头手里。
“喏，这是你的吧？”一旁的道士从怀里拿出那棵灵株来，放在了步老头的箩筐里，随后就看向了小年，“难怪你会从崖上跌下来，这东西可不能乱碰噢！”
“你们……”步老头看着受伤的小年，又看向了眼前的一行道士。
“那个……喊救命的人我们还没找到，既然已经将你安全送到了，那我们就得赶紧去救人了。告辞！”说罢，一行人就迅速分散开来，在群山间搜查起来。
“景小年，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步老头有些冷漠地责备起小年来。
“它们呢？”小年看了看附近，没有看见富贵和骡子的影子。
“我们去找找它们。”步老头抱着小年，就继续向前走了。
“你知道吗？这只倔骡子居然有种神奇的能力！”小年激动地分享起刚刚的事来。
“什么能力？”
“它能闻到许多灵株的位置，看到那个草了吗？这就是它找到的，就是因为它，我才掉了下去。”小年下意识地摸摸受伤的左胳膊，疼的嘶嘶叫了起来。
“让你注意些，现在知道采药不是件轻松事了吧？”步老头还是板着脸。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小年不耐烦地扭过脸，随后又失落地看向步老头，“可惜，没能找到你要的失神草……等会我们继续找吧？”
步老头摇摇头:“刚刚那道士放在箩筐里的是什么？！”
“……”小年诧异了会儿，随后激动地摇摇步老头的脖子，“真的？这就是失神草？！”
步老头被折腾地咳了咳，随后点点头。
“难怪了，我说我这么勇敢，怎么会突然全身无力呐……原来是它搞得鬼！”小年缓缓地动动嘴唇，随后愤愤地嚷道。
走在山间，天色已经不早了，直至两人的身影被包裹于落日之中。
小年抬头看着在空中飘来飘去的众道士，又看向步老头:“他们要搜到什么时候？真是群好人。”
“不知道。”
“老头儿，我的箩筐里还有好多的珍稀药草呢！回去一样一样地讲给我啊？”
步老头点点头。
“跟你说，以后出去采药，跟着那只骡子去，真的是太神了！我都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了！就叫它小毛厘！你觉得怎么样？！”
步老头点点头。
“你怎么老是这死样？能不能给点态度？”
步老头继续走着。
“喂，你的老婆孩子呢？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步老头摇摇头:“话多。”
“你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很大了吧？感觉都能当我爹了。”
步老头没有说话。
“唉，不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对了，怎么感觉你最近有些压抑，我看了都发愁，快说，怎么个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