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就这样感谢我？
等回到扶仙，天色已经黑了，但街上到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这样的扶仙最有趣了。
走在街上，躺在小毛厘背上的小年好奇地四处抬头看看。
男女老少在街上随意地逛着，街道两边的楼阁还有屋檐下，要么坐满了人，要么张罗着摊前的小玩意。
小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却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一动，左臂疼得他立马一激灵。
等缓了一阵后，小年才拉了拉步老头的衣角。
“老头儿，你就回吧。我和富贵在街上逛逛再回去。”
本以为步老头会庆幸地先走，谁知他却板着脸扯了扯缰绳:“不行，今天太晚了，就跟我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诶！你……”小年不情愿地嘟囔着，随后缓缓道，“不嫌我烦你就带我回去吧！”
“要是让你的王大哥知道你受伤了，他以后还会让你出来吗？！”步老头回头看了眼小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没事的！那让我上前面买个好吃的总可以吧？！算是今天的犒劳。”小年随意地摆摆右手。
步老头同意了，但他可没钱。
“本以为我够抠了，没想到你比我还铁公鸡。”
小年拿右手拍拍小毛厘的屁股，就到前面酒楼下的小吃摊买了一包米糕。
“老板，给我来份米糕。”小年指了指前面白花花的米糕，随后摸摸腰间，“老板，多少钱呐？”
“得嘞！五个啊，瞧好了都装进去了。”老板笑呵呵地装好了五块米糕，就放在了前面，“一共十七文钱，今天好便宜呢，比平常少了一文钱。”
小年看着街边热闹的场景，于是就询问道:“叔，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扶仙这么热闹？”
“今天倒不是什么节日，可明天是五月初五呐。”老板指着街上的人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又有粽子吃了？
小年拿过米糕后，就坐上了小毛厘的背上。
“今年也不知道王大哥会不会在粽子里放铜钱。”
说着小年就拿出了两块米糕分给了步老头和小毛厘。
“粽子里放铜钱？”步老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啊！”小年点点头，立马来了兴趣，就朝步老头和小毛厘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王大哥每年都会给我包粽子的。记得小时候，王大哥煮了满满一笼的甜粽子。但比起甜粽子，我更爱吃裹着肉的咸粽子，所以就吵着他说要吃肉的。
于是王大哥就告诉我，这些粽子里他放了好几个铜钱在里面呢，谁吃到了就是谁的。
一听到有钱，我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拿起一只粽子就吃了起来。
所以还是我景小年的运气好，只第一只我就咬到了铜钱。
可是呢，马上我就高兴过头了，一个不小心就咽了下去，急得我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呢。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吃饭都变得斯文了呐。”
步老头没见过小年吃饭的样子，于是就问道:“然后呢，铜钱现在还一直在你肚子里？”
“哪能够！第二天就被我景小年给拉了出来。”小年快乐地摸摸肚子。
“铜钱那么大个，你屁眼是铁做的？……行知道了。”步老头先是一愣，随后就无话可说了。
“要你手干什么？”小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步老头突然感觉有些反胃，于是就赶忙扯开了话题:“虽然浪费了一枚铜钱，但出来了就行。”
“没有啊！”小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随手拿起一块米糕放进了嘴里，“记得那一枚铜钱被我买了两块臭豆腐呢。”
“……”
等回到步老头的家，小年已经睡着了。
小年被步老头从骡子身上抱了下来，放在了床上。
“你先睡一会儿。”步老头从木柜上拿来一床被子，“要和我分开睡吗？”
“没事，你别打呼噜就行。”小年倒睡在床边，稀奇地看了看步老头的房间，“一股的汗臭味，还没我的小房间好呢！”
步老头哼哼唧唧地摊好了被子，就要离开。
“诶！老头儿，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见步老头转身就要离开，于是小年立马叫住了步老头。
“你先睡，等会我就回来了。”说完，房门就被关上了。
小年深吸口气，抬起了受伤的左臂，就一头栽进了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有些泛白了，步老头这才缓缓推开了房门。
来到床边，小年已经睡死了，一动不动地趴在那。
步老头拿来水，就将葫芦里的三枚小药丸融在了热水里。
待水温了，步老头才缓缓地将小年的身体翻了个面。
步老头左臂托起小年的脑袋，右手端来温水，就在将要喂下之时，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就突然瞪大了。
步老头被吓得一激灵，小年立马就从步老头怀里窜了起来。
“臭小子！你怎么还没睡？！”步老头将水放下，拍了拍胸口，看来确实是被吓得不轻。
“疼！胳膊疼，睡不着。”小年晃了晃左臂，一股刺痛传遍全身。
步老头将油灯挑亮，又将小年身上的衣服给脱下。
几处伤口已经发紫，尤其是左臂，都已经发肿了。
步老头重新端来水，就让小年喝下。
小年凑过鼻子闻了闻:“苦的！”
步老头没说话，见小年龇牙咧嘴地全喝下后，才小心地将一大包白色药粉给倒入了杯盏里。
“这又是什么？”小年吐吐舌头，嘴里的这股苦味还是很重。
“创伤药。”步老头拿起杯盏，就按住了小年的身体。
“轻点！劲这么大干嘛？！”小年被死死地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步老头没说话，小心地对准小年的伤口，就缓缓地将药粉给倒在了伤口之上。
顷刻，一股火燎燎的痛感就传遍了小年的全身，这种感觉又痒又痛，实在难受！
看着小年在床上扑腾来扑腾去，步老头没有手软，直至身上的伤口被涂满为止，才走出了房间。
小年疼得哭笑不得，在床上哎呦来哎呦去。
没过多久，步老头就拿来了一包油纸放在了小年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小年将头挂在床边，斜着眼睛向步老头看去看去。
“你猜。”说着，步老头就将油纸包给打开了，放在了床边。
里面是点心，花花绿绿的。
“快吃啊。吃点甜的就不疼了。”步老头将点心轻轻地推了推。
“疼！胳膊疼！动不了。”小年缓缓叹了口气。
“张嘴！”步老头不情愿地拿起一块白色糕点来，就送到了小年的嘴里。
吃饱后，小年这才畅意地伸展了展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小年一直睡到了大中午，步老头也没叫自己。
等小年醒来，房间里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奇怪，这小老头儿怎么又不见了……”小年缓缓坐起就下了床。
就在小年一脸疲倦地走向门口时，突然发现全身好像已经不疼了！
小年看了看伤口，红肿已经完全消退了，步老头的药还真不错，比他人靠谱多了。
就在小年惊喜之时，突然就嗅到了空中传来的香味。
小年小心地来到炼丹房，步老头果然在那坐着，推开木门，步老头还在那低着头。
“睡着了？！”小年蹑手蹑脚地靠近，又看了看身边的炼丹炉，“真是一天不炼就难受，看把你累的。”
待了一会儿后，就在小年感到一阵胸闷想要离开之时，身后的步老头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啊？！丹成了？！”
这一声把小年也给吓了一跳，小年快速扭头，指着丹炉就喊道:
“快看，炉炸了！”
“啊？！”步老头惊慌地站起，连忙看了看丹炉，还好好的。
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小年的笑声。
步老头气得就要动手，但走了两步，又愤愤地坐了下去。
“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你养伤就好，不用炼丹了。”步老头摆摆手，就看向了丹炉。
小年装模作样起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都中午还早？！”
步老头缓缓站起，就将木架上药瓶里的药丸给倒出了三粒:“来，把药吃了。”
小年立马摇摇头，轻轻晃了晃了身子:“你看都好了！不用吃药了！”
哪知步老头快步走来，抓起小年的腮帮子就将药给喂了下去。
小年嗓子发痒咳嗽了起来，接过了步老头递来的水，就一口给喝完了。
突然，丹炉一阵作响，步老头就赶忙将炼丹炉的火给熄了。
揭开炉盖，一股沁人的药香就弥漫在了屋里。
“这……你又练的什么药？”小年好奇地走了过去。
“睡眠丹。”步老头细细地嗅了嗅，就吃了一粒，“只不过是略微有些药性的睡眠丹。”
“拿它做什么？”小年拿起一粒瞅了瞅。
“你不是要给那个什么李老爷炼制丹药吗？这就是了。”步老头满意地点点头。
“这……这玩意儿真的有人会需要吗？”小年有些为难地笑笑，“谁还能跟睡觉过不去？！”
“少年不识愁滋味呐。”步老头笑笑就将一只布袋放在了小年的手里，“这是失神草的粉末，等会我写一份药方，你把它们交给李老爷就行了。”
“哦。”小年愣头愣脑地点了点头。
步老头将做法告诉了小年后，就伸了伸身子，坐下后立马就打起了呼噜。
小年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步老头看了看，果真睡着了？！
小年将东西装好，就坐在了小毛厘背上，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扶仙居。
刚走进后门，王大哥就站了出来。
“小年，你去哪了？”
小年从小毛厘上跳了下来，一身轻松地拍拍胸口:“当然是有正事办咯！”
“你……”王大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年的左手，就将袖子给挽了上去，“这伤是怎么回事？！”
“……”小年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可谁知王大哥竟如此细致，于是小年笑着就将袖子给放下了，还活动了下左臂，“看，一点事也没有！”
说罢，小年就笑着溜了进去，将小毛厘给拴在了后院的木桩上。
王大哥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没忍住咳嗽了几下。
就在小年准备回屋时，酒楼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昌明啊！景小年那臭小子还没回来吗？！”
王大哥与小年相视一笑，就大声喊道:“伯父，小年回来了！”
“是嘛！快带他来见我！”
小年叹了口气，就要走进酒楼:“谁这么没礼貌……”
话没说完，小年就和跑下来李老爷相撞了。
“小年呀！可算等到你了！那事有找落了吗？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可是来了七八趟呢！这下是终于等到你了！”李老爷捂着肚子，高兴地就拉小年坐在了楼上。
“喏，在这了！”小年揉揉头，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里面有一瓶现成的，你可以先拿去试试。”
李老爷慌张地将东西给拿了出来，看了看布袋里的粉末，就纳闷问道:“这……这些是什么？”
“这啊，是一种药粉，炼制的时候，只需要加入一小撮就行了，记得啊，可千万不能多加。那个呢……是药方，以后你就按照上面的炼制就行了。”小年边说边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可刚放下，小年就再次拿起杯子，皱着眉头将杯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怎么怪怪的……
“哦……但是这药粉够吗？”李老爷张开布袋，想要凑过去闻闻。
小年立马夺过布袋，将它束紧，叮嘱道:“这可不兴你这样闻啊！放心，肯定够你用上几年了。”
“可……药方和材料是有了，谁来炼制呢？”李老爷皱起眉头，随后呲呲一笑，“总不能让我这个老人家来炼吧？”
“哎呀，你就放心吧！说是丹药，其实就是空有其形而已。将药方上面的东西配好，加点水捏成药丸，再稍微那么一烤制，就成了！”小年微笑地看着李老爷。
“炼丹原来怎么简单啊？”李老爷惊讶地摸摸胡子。
小年眯着眼点点头。
“哦……那这药丸有什么用处呢？”李老爷再次问道。
“呃……通筋活络，放空身体，安神补脑，充沛活力！”小年一本正经地侃侃道。
“这么厉害？！”李老爷眼里立马亮了光，就将桌上的东西给收了下来，“那我得赶紧拿去试试。”
小年拦住了李老爷，歪着脑袋问道:“你……信不过？是要试试药性吗？”
李老爷立马笑着摇摇头:“哪里的话，我拿到药铺试试，看看有没有人买！”
小年点点头，缓缓地喝了口茶，李老爷就撒了欢似的地跑下了楼。
“诶！你这桌子的钱结了没！？”小年立马追到了酒楼门口。
等小年踮脚望去，李老爷的身影已经跑远了。
“那是上桌客人剩下的！我可没闲钱！”
这不是你给我景小年专门点的茶？！
小年听后立马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肚子一阵恶心，就立马地将嘴里的口水给吐了出来。
“我说这茶杯上怎么有些怪味，你就是这样求人帮忙的吗？！”
小年看着没了李老爷影的大街，再次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