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骡子汤
在步老头这儿，小年每天除了炼制定量的发情丸外，还要按照他的要求，学习炼制更多的丹药。
因为步老头始终信奉那句话。
人是靠不住的，兜里有点东西，比起依赖别人，他更相信前者。
而今天，步老头决定教小年炼制新的丹药。
“这定身丸虽谈不上什么厉害，但材料讲究啊！我这里虽然藏有许多药材，但想要炼制此丹药，还差了些东西。”步老头说着，就敲了敲小年的头。
“很厉害吗？我怎么觉得它一无是处呢？”
“哼，那是你没有尝到它的厉害。”
“那你快去找啊！不然我怎么炼？”小年若无其事地坐着。
“这次就是要你和我一起去！正好，省得我再抽时间教你如何采摘药材，出门见识一下比什么都强。”说着，步老头就拿来两只箩筐。
富贵摇着尾巴，一下就跳了进去。
“还要我去啊？不去不去，我还有事呢！”小年摇摇手，立马拒绝了。
“不去？”步老头喃喃着，随后转过身去从柜上找寻着什么，“正好让你见识见识……”
小年猝不及防地就被步老头给喂下了什么东西。
小年咳着，想把东西给咳出来，可东西顺着小年的喉咙就下肚了。
小年拍着胸口，就质问起步老头来。
“糟老头子，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什么？站起来就告诉你。”步老头明知故问。
“我……”小年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我这是怎么了？”
“走！”说着，步老头就将小年给放在了另一个箩筐。
富贵叫了几声，就跳了出来，一骨碌爬进了小年的腿上。
“喂喂喂……”小年就这样被步老头给背在了箩筐里，但自己不能动，只能哭笑不得地骂起步老头来，“你就这样请我去采药啊？！”
来到扶仙城外，这里山水环绕，富有灵性。
步老头告诉小年，凡是珍稀的药材，必定是吸取天地灵气，经历几十，上百乃至上千年才孕育而生。
“你要做的，首先是认识药材，天地这么大，连我也才只知一二。其次嘛，就是让你练练手，以后可得安排你去采药了。”步老头背着小年走在山野间，富贵耐不住性子，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不就是……使劲一拔嘛……”小年不在意地动动嘴，余光中，就瞥见了步老头嫌弃的眼神，“呃……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要是有的天地灵宝会趁着你不注意溜走，你信吗？”步老头抖抖箩筐，卖弄了起来。
小年连连应和:“它是趁你不注意长了双脚还是长了对翅膀？也好啊，喂它吃些定身丸，看它还能动弹一下不能。”
步老头听出了小年的话中之意，气得颤抖着胡子:“背着你还多嘴！干脆把你扔下去喂狼。”
走了些时间的路后，小年才问了起来。
“你说的这些好东西值钱吗？”
“钱？真正的天地灵宝可不是凡俗的银两能定义了的。”步老头一本正经道，“若是你有幸得到这样的东西……算了不说了，现在跟你说也没多大意义。总之，真正的好东西，它的价值远远大于别人手里的银子。”
“那我要是用换来的银子再去换别人手里的好东西呢？”小年疑惑地问道。
步老头又气又笑，指向了周围的山间:“你当以为天地间的灵气和你嘴里呼出的气一样，张嘴就来？”
“灵气？我怎么没感觉到周围有什么灵气？”小年眼睛左右打转，只能看到些许乱飘的蝇虫，“你说的好东西就是吸收了灵气才变得这么值钱了是吧？为什么人不能吸收灵气呢？”
“吸收灵气？那是仙人才能干的事，少想些没用的东西。”步老头一笑而过，随后低语似的望向了山水之间，“那个时期早已经没落了……”
小年耳朵尖，立马追问道:“什么时期？你在说什么不让我听？！”
“人世间的地脉灵气早已经接近枯竭了，现在萦绕在你周围的微薄灵气，只不过是天脉渗出的一星半缕而已。这样的稀疏的灵气，人体是根本不能感受到的，自然也无法吸收利用。”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年斜着眼，看向了步老头。
“你知道传说中的仙人都住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是仙洞了！那里是世外桃源，云气缭绕，到处都是奇珍异宝。”
“是啊，人间的灵气已经接近枯萎了，仅存的，也就是一些未见于世的世外桃源和尘封在灵石里的灵气了。”
“灵石……”小年不敢相信步老头竟然知道这么多，随后继续问道，“那我们练的武功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体内的真气与内力了，还能借助外在灵器，对了，还可以利用天地间的法则，等等。”步老头喃喃道，随后白了小年一眼，“跟你说这么多干嘛！眼下你就安心跟我学好采药就好。”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从天脉里得到灵气，洒满整个人间呢？！这样按你所说，我们就可以像世外仙人一样，直接吸收利用周围的灵气了？”小年没理睬步老头的话，激动地再次问道。
“或许能有这么一天罢……”步老头点点头继续走着。
山间的峭壁夹缝上，长着许多稀稀拉拉的草，不时能看到些新奇的药材，它们与杂草大不相同。
而路边，也有许许多多的药材，它们常见，但藏得很深，不仔细看，会将它们认为是野草。
两人一狗就这样从扶仙来到了青石峰地界，小年体内的药丸功效也已经消失了。
步老头告诉小年，他要去附近的山间找一种叫做黄灵芝的东西。
而小年，则被步老头安排了山脚下去寻找一种常见的鹿草。
步老头早先来到过这里，就看到过大片的鹿草。
“叶尖发红，叶脉不齐，通常四到五叶，开黄花。”步老头自顾自地说，扭头看到小年一脸茫然，随后在原地找来了一株放在了小年手里，“就是它了，多采些。”
“知道了。”小年接过鹿草，无力地应付了句。
说罢，步老头将箩筐给了小年，就一个人上山了。
小年抱起富贵，就在这片山麓间找寻起了鹿草。
鹿草确实常见，走几步就能看到零星的几株，可小年走了许久，也没看到步老头口中的大片鹿草。
经过一座石桥凉亭，山间的风也全都吹到了这里，望着山山水水，小年一下子就走不动了。
“哎呀！”小年伸了个懒腰，就双手扶头躺在了长椅上，“这才是神仙待的地方啊！得睡会了，睡醒再去找什么鹿草也不迟……”
富贵跳上长椅，也张大了嘴巴，缩在了小年的头边。
微风不燥，夹杂着山水的气息，刚闭上眼睛，小年就飘飘忽忽地入睡了。
就在小年呼呼大睡时，却在梦中听到了一阵阵地狗吠声。
富贵？！小年立马惊醒坐了起来，却迎头将富贵的屁股给撞了出去。
小年闻到鼻尖一股骚味，便忍不住干呕起来，指着富贵骂道:
“臭小子，都说让你干净些，就是不听。在这里乱叫什么？害我没睡好。”
小年擦擦鼻子，就将富贵给抱了起来。
但富贵却显得格外奇怪，一直朝桥那头的山涧处乱叫。
小年远远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富贵，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富贵应和几声，随后就从小年的怀里跳出，跑向了山涧。
小年紧紧跟着，随富贵跑到了山涧。
是一只骡子还是驴？！
小年趴在草地上，朝左右看去，这里没有人，应该是一只野生的。
但为什么还戴着辔头？
就在小年不经意之间，突然就发现眼前就是一小片的鹿草，小年兴奋地拿出样本看看，就是鹿草了。
但小年现在的心思全然不在鹿草上。
富贵心领神会，匍匐着随小年悄悄爬了过去。
可还没靠近，这牲口似乎就发现了小年，警觉地跑开了。
小年气得直接站了出来，而这只牲口在远处看到小年也没有害怕，站了一会儿后，就埋头吃起了地上的鹿草。
小年看着这只牲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食着地上的鹿草，便放弃了抓它的想法。
“再过一会儿，这片鹿草就得被它给吃完。”说着，小年就赶忙拔起了地上的鹿草。
牲口看到小年在抢自己的食物，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速度。
一番争夺，这处地方两头的鹿草就都被小年和这牲口给消灭了。
只剩下了中间的一小片鹿草，小年和牲口互不相让地就抢了起来。
不久，最后一株鹿草就赤裸裸地在小年和牲口间无力地摇曳着。
小年和牲口两眼相视，都不愿认输。
可小年刚将手伸至半空，牲口就伸长脖子将嘴靠在了鹿草边上。
小年呆呆地看着鹿草，又看了看牲口，牲口也正看着小年。
小年朝牲口挤着笑脸，慢慢地将手收回，牲口就也缓缓地伸回了脖子。
当小年再次慢慢伸出手时，牲口就也慢慢伸出脖子，再次张开了嘴对准鹿草。
小年和牲口就像俩傻子一样你来我往，连富贵都困惑地在一边哼唧唧地叫着。
小年感觉自己被这牲口给侮辱了，尤其是它咧出的大白牙，让小年最是不爽。
“你在玩我吗？！”小年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来便朝它骂道。
受到辱骂的牲口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直接一口吞下了最后的一株鹿草，并朝小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小年气得就追赶起这只牲口来，但这牲口溜得飞快，一眨眼就和小年拉开了距离。
“富贵，我们走！”追不上的小年缓了口气，就愤愤地领富贵离开了。
可小年还没走出山涧，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刨着自己的箩筐。
扭头一看，就只能看到那只牲口在自己的后面无所事事地傻站着。
小年忍下一口气，就又继续走了。
可小年总感觉箩筐越来越轻，每次回头，就看到它站在自己的身后，呲呲地露着大白牙。
小年想追，它就想跑。
原来是馋小年箩筐里的鹿草了。
看着箩筐里所剩不多的鹿草，小年索性将富贵放在箩筐里，自己则抓起一把鹿草来，在这牲口面前晃了晃，就快步跑开了。
牲口盯着鹿草，也紧紧跟了上去。
“一箩筐鹿草换这只牲口，大赚一笔，哈哈哈……”
就这样，小年费了一箩筐鹿草把它喂了个饱饱的。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小年没了鹿草而离开后，这牲口竟也有条不紊地跟在了小年的身后。
这种情况似乎是对方钟意起小年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哈哈哈……
可没了鹿草，步老头回来就把小年给骂了一顿。
小年则不紧不慢地侧过了身子，这只牲口就这样暴露在了步老头的面前。
“和这小老头说——你好。”
骡子嘶拉着嗓子，好像不太乐意。
“骡子？！”
小年尴尬地摸了摸骡子的皮毛，随后朝步老头笑笑:“这孩子可能还有些怕生，你看你刚刚凶恶的，指定是害怕你了。”
“没了鹿草，你说咋整？”步老头气得颤抖着胡子，你景小年做事真不靠谱。
小年听后摆摆手笑了，随后指着身前身后:“怕什么，这么大的地方还能少几棵什么鹿草？再摘就是了。”
步老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反正我是没劲了，要摘你自己摘。
就知道……
小年背上箩筐，十分随意地点点头:“行行行，我摘就我摘。”
没了成片的鹿草，小年只好在地上找那些零星几点的鹿草来充数。
“小老头，你说这孩子该怎么办？我现在有点犹豫。”
“麻辣的呗，可以放点醋。”
麻辣鲜香的骡子肉汤？！
这牲口一听就立马瞪大了双眼，嘶嘶乱叫了起来。
小年连忙安慰起慌张的骡子来，随后嚷嚷起来:“我是说把它养在哪！不是说吃它的肉。”
“哦。”
“放你家怎么样？小老头。”
“兴许能给你留点汤。”
“……”
步老头扭过脸来，看了一眼小年就又扭过去:“自己捡来的，那就自己养着。”
小年摸摸脑门，一下子犯起了难:“我也想自己养着啊，可王大哥说了，家里已经有我跟富贵俩牲口了，不让我再随便养什么东西。哎呀呀，真是愁人……”
步老头伸了伸懒腰，一脸笑意地看着小年:
“回去和你王大哥说，富贵不算！”
小年瞬间无语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