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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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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南弦愣了一愣,既然对方如此单刀直入,他也不多做迂回,朝县衙方向一指,示意边走边说。

    “胡家案子前因后果,以及凶手是谁,你可有听说?”

    “您说陈元吗?”

    金岁言点头,“民女有所耳闻,就发生在两个月前的——那日傍晚。”

    薛南弦瞥眼与金岁言目光相撞,跟烫到似的,猛然收回。她只字未提那日之事,目视前方自顾自道:

    “当日陈元送打好的柜子去胡家铺子,伙计回胡家取东西,只有胡唯松一人在店里。伙计回到店里,屋内只剩一具无头男尸,从其身形和衣物辨认,此人正是留在店里的胡唯松。而陈元自此失踪。”

    “不错。”薛南弦负手而立,停住脚步,想要说什么。

    金岁言并未察觉,依旧边走边说:“除此之外,现场还有带血的锯子,且锯柄上刻有陈元的名字,以及与他相衬的血脚印。至此物证无误。”

    “之后,衙门发出悬赏令寻找胡唯松丢失的人头,再加上胡员外的私人出资,赏金直达三百两。十日后,头颅被一渔民在河中捞到,交至县衙,经胡员外辨认就是胡唯松。”

    “咦,薛大人怎么不走了?哪里说得不对?”

    金岁言对头颅一事一直有所疑问,却发现与她相隔三尺并立而行的身影突然没了。

    “你读过书?”落到后头的薛南弦突然冷不丁问道。

    “所以民女读过书有什么问题?和此案有联系?”

    薛南弦颔首,“没有问题,你说得很好,条理清晰,堪比案卷记录。你继续。”

    突然被夸,金岁言有点懵,就这么把刚才想问的话给忘了。

    她顿了顿,接着又道:“民女还听说事发前后各有一名路人,前者听到了店里有人争执,后者恰好看到疑似陈元的人从店里匆匆而出。至此,除了陈元还未能抓捕归案亲口承认,其余人证物证俱在。所以,薛大人口中的新人证倒是是什么?”

    薛南弦正要开口,蓦地话锋一转问道:“你对此没有疑问?”

    金岁言一愣,随即想起来方才想问的问题。

    她初听闻此案就很有疑问,只是第二日她便被薛南弦好一顿冷嘲热讽赶出了衙门,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安慰自己,何况家中生计还没了着落,她实在无心再去关心别的。

    “薛大人到澜县已有两月,相信对此地气候有所了解。别看现在干爽,两个月前正值雨季,天气又闷又热,莫说泡在水里,就算放在屋内通风处,十日时间那人头早就烂得不成形状。”

    确实,两个月前只要下雨就是瓢泼之势,一天一夜不带停。

    薛南弦看向她。

    只见金岁言两只手在身前大概摆出一个球形,就跟真得捧着那个人头似的,皱眉疑惑道:“不仅不成形状,蛆虫,脓水,腐肉简直一塌糊涂,凑近些闻都可把人直接臭晕死过去,那胡员外养尊处优只怕看一眼都受不了,还能认出那是自己儿子?”

    “这是其一”,金岁言终于放下了那个光听描述就瘆人的空气人头,伸出两个手指,接着道:

    “其二,动机呢?伙计说胡唯松与陈元价格没谈拢,这才造成了争执,那既然没谈拢陈元又为何把柜子送上门。若是胡唯松假意认可报价,等货送来了再临时变卦,引起二人纷争,那那把锯子又是怎么回事。柜子已经打好,哪有送货上门还带把长锯子的。莫非陈元还能未卜先知胡家要反悔不成,这说不通。”

    薛南弦再次停下脚步,用一种似乎是研究怪物的目光上下打量金岁言,“还有吗?”

    “有啊,其三,其三……”其三什么来着,再一次被打断,金岁言有些恼,回头皱眉睨了一眼薛南弦。

    薛南弦顿了顿,缓缓道:“……其三,儿子惨死,竟还有心情催着媒婆找人续弦,与常理不合。”

    这是薛南弦今日目睹金家门口闹剧所得出的结论。

    “那不是。”

    金岁言挠挠头,这不是她要说的,但姑且也算一个疑点,遂未再多言。

    说话间不知不觉二人却已到了县衙门口。

    抬眼一瞧,破旧却威严的大门让金岁言顿觉亲切。

    日头高升,走了那么些路,她鼻尖出了一层薄汗,抬袖抹去的同时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仔细一想,她方才的话着实多了些。

    可别因为话多惹得大人物不快,赖了她的十两银子,这可上哪说理去。

    她懊恼地探了探袖中安然无恙的欠条,赶忙让到一边,示意薛大人先请,摇身一变成了一只摇头摆尾的哈巴狗。

    薛南弦疑惑地觑了人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提摆拾阶而上。

    跟人进了衙内,白县令早已在屋内候着,见人来了立刻点头哈腰。有着雪白胡须的白发老翁登时褪去那一身仙风道骨,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狗腿子味道。

    一老一少两条哈巴狗一同吐着舌头望着首座上的薛南弦。

    薛南弦不动声色,眼神示意白县令说明情况,随即将桌上茶盏朝金岁言那头轻轻推了推。

    白岳知拱手一礼,转身慢条斯理道:“事情想必你已从薛大人处知晓。”

    金岁言:“……?”

    他这一路上基本啥都没说啊。

    “所以两位大人是觉得此案有疑点,所以让我回来重查?”金岁言问道。

    白县令捻着胡须摇头:“非也非也,你不是衙内人员,又是女子,无权参与此案。”

    金岁言:“……?”

    县令大人抬起眼皮,心想大人物当真惜字如金,这一路上还真就什么都没跟金岁言说。

    “本来只等抓住陈元,此案便可彻底了结,但是——”

    白岳知说到关键处,一口气把自己卡住了,登时呛咳不止。他端起茶碗,嘬了一口又一口,这才缓过气来,拍着胸口一直清嗓子。

    白县令这一波三折的大喘气,弄得金岁言抓心挠肝,她顺手抓起桌案上的茶碗,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凉茶入喉,沁润了心肝脾,好歹压住了她想要抓起白县令衣领子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的冲动。

    “本来只等抓住陈元,但是今晨胡家小姐竟找来了县衙,一口咬定陈元是冤枉的。”

    胡家小姐是胡员外妻子高龄所生,名曰胡柳莺,正值年方二八,待字闺中,求娶者无数。

    按理说,富家女儿无须烦忧生计,从来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会跑到县衙这种是非之地来实属稀奇。

    “她凭什么这么说,可有证据?”

    白岳知叹气:“奇就奇在这。看她那样子,十分笃定,可往深里问,便三缄其口。”

    “她是一个人来的?”金岁言问道。

    “不错。女扮男装,裹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偷溜出来的。”

    “除了陈元,她可还有说胡家的事?”

    “问了。那胡小姐说,家里的生意还有父兄之事她一概不知,看模样也不像有所隐瞒。然后就再三重复陈元不可能是真凶,接着就哭,哭得那叫一个期期艾艾。”

    金岁言沉吟片刻,“她人呢?”

    “就在后头,所以这才急着找你过来。本来派了衙役过去找你,被你骂回来了,所以薛大人才会亲自跑一趟。”

    衙役笨嘴笨舌不知道胡家小姐的事,找到金岁言只道衙门请你走一趟,然后就是一问三不知。

    金岁言早上正为下个月的生计没着落而窝着火,当即没了好脸色,连吼带骂把人赶走了。

    “那需要我做什么?”金岁言暗自瞟了薛南弦一眼。

    靠在椅背上的薛南弦直起身来,“本官观察胡小姐神情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有难言之隐。县衙里都是男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感到不自在也属人之常情,以此猜想也许女子前去能够问出结果。”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一种指桑骂槐的别扭。

    “白夫人没去试试?”金岁言问道。

    “此番并非寻常家长里短,白夫人年长,也无经验,冒然相问只怕会引来忌惮。白县令提议同龄女子更能取得她信任,方能寻得缘由。”

    “就这个事?”

    这十两银子可比金岁言料想的要好赚多了。

    “而且白县令说你替金岁弘当差期间,几乎无需他升堂审案,押送犯人的途中就问得七七八八,使衙门行事效率倍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甘冒丢乌纱帽之风险,让你顶替金岁弘。可是如此?”

    “正是。下官不敢有半句虚言。”白岳知连忙弯腰拱手。

    金岁言不由看他,只见那老头微垂着脑袋朝金岁言挤了挤眼睛。

    薛南弦将一切看在眼里,面上无波无澜,想要拿茶杯,却捞了个空,这才想起他把杯子推给了金岁言。

    他顺势一拍桌子,仿若惊堂木在手,将桌前二人吓了一跳,“如此,本官给你机会。若能问出缘由,冒名顶替之罪本官既往不咎,否则连带白县令,一齐按照相关律法处置。”

    怎么还带连坐的,袖里的欠条顿时烫得灼人。

    “民女领命。”金岁言眼角瞥了一眼端起一张苦瓜脸的白县令,不禁咬牙切齿。

    金岁言福身一礼,看向薛南弦的目光里像是带着割肉挖骨的刀子。

    而正在被眼刀凌迟的那人,视而不见,嘴角悄然提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指尖扣了扣桌面,“来人。”

    金岁言跟人进了屋,就见胡小姐正坐在桌边潸然垂泪,一双杏眼红肿得不成样子,俨然近些日子没少哭泣。

    金岁言默默在桌边坐下,给胡小姐递过帕子。

    “你是?”胡柳莺接帕子的手顿住,那梨花带雨的懵懂神情让金岁言都升起了几分怜爱之心。

    “金岁言,嫌拗口可以叫金穗儿,我小字。”金岁言主动攀起了近乎。

    “你是什么人?”胡小姐收回接帕子的手,规矩地放回膝上,坐直了腰背垂眸子盯着自己相叠的手背。

    这可不好办呀,得卸下对方防备。

    金岁言收回帕子,塞回怀中,脑子转得飞快,无数光影来来回回。突然间她笑弯了眼睛,她露出堪称慈祥绝伦的关切笑容,悠悠开口道:

    “其实,我可以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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