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暗杀
眼见几柄长剑挥舞而来，司空轩闪身避过，袖中飞弹疾射而出，一股劲风过后，打中一名黑衣汉子。不意另两名汉子，此时长剑从后方平递了过来！
情急之下，司空轩只得蹲下身来，将头偏过，飞起右脚扫二人下盘。
双剑刺空，两人踉跄着后退，却撞上了另外两人，跟着一起倒下。
司空轩喘口气儿，本想歇息片刻，可对方倚着人多，绝不肯给他喘息之机，另外三人又挺剑刺了过来。
“慢着！”司空轩大手一挥，凌声道：“看你们的装扮，几位也是江湖中人，你们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人，你们还讲江湖道义么？”
三人顿了一下，当即停住。
三人当中一位长脸汉子，仰天大笑，得意道：“哈哈，笑话！我们点苍四绝什么时候受制于人过。”
“哦，原来是关东点苍派，那么旁边这几位呢？”司空轩似在拖延时间，忙转移话题。
长脸汉子道：“好小子，既然你已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无妨。这二位是武当门赵无极、孙方。另两位是天山愁鹰涧，人称‘黑白双鹰’的雪鹰、黑鹰两兄弟。”
司空轩闻听，只觉义愤填膺，愤然脱口道：“几位既然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以多欺少，就不怕传到江湖上遭人笑话？”
长脸汉子仰天笑了一阵，继而道：“龙鳞甲乃武林至宝，人人都想得而居之。有了它，何愁不能呼风唤雨？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武林之中更是以强弱定天下，嘿嘿，你小子跟我讲道义，道义值几斤几两？”说罢，眼望左右，又纵声大笑。
另几位一起陪笑不止。
司空轩突然道：“你们不讲道义，居然在此堵截，你们可知我爹是谁？”
长脸汉子长眉一挑，不屑道：“我知道你爹就是诸葛锋的二弟，名唤司空雷来着。说起来，那诸葛锋也真是窝囊至极，连自己家的传家宝都看不住，竟让掌上飞鹤冲钻了空子。既然诸葛锋徒有虚名，那你爹又能有多大能耐？想来也不过……”
还未等长脸汉子把话说完，司空轩怒意上涌，怒斥道：“你！你竟敢小瞧我爹？那好，那便让你尝尝我爹的风雷掌法！”说罢，双掌运劲，真气内敛，倏地，掌风直如排山倒海般击向那长脸汉子。
也多亏他这段时间在青城山庄勤修这门掌法。每日早、中、晚各练一个时辰，不知不觉中精进许多，不但体质好转，且伴随的失眠、虚脱等症也渐渐消失……
掌风一出，连司空轩自己都震惊不已，望着自己的一双手掌怔愣着……
长脸汉子猝不及防，被震得后退一步，险些摔了一跤，河滩上竟是岩石，他向左右喝道：“大家还等什么，杀了这小子，龙鳞甲就是你们的了！”
黑白双鹰，一人衣白，一人衣黑挥舞着手中蛇形软剑，口中怒斥一声，分左右双双扑了过来。
司空轩一看，好家伙，这二人长的一模一样，竟是栾生兄弟！不等两人扑到，袖中飞弹再次疾射而出，分击两人太乙穴。
此穴距脐中上两寸，一经击中，腹中肠胃绞痛，难以抵受。黑鹰被击中腹中疼痛，双眉皱起，冷峻的目光直视向司空轩，冷声道：“啊，弹指神功！六指弹魔是你什么人？”
与此同时，雪鹰也腹痛难忍，跌坐在河滩边上，口中不时呻吟出声……
另几位见此，迟疑不定，不敢冒然扑过来。
司空轩凝视众人，脱口道：“他是我师父，这弹指神功乃他老人家亲授，但也只学得一两成而已。我有一事不明，几位是如何认定我身上一定有龙鳞甲？”
赵无极故作神秘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葛盟主将你视作乘龙快婿，实际上……嘿嘿，只能说你小子不识人心之险，怪不了别人，哈哈。”
司空轩双眉皱起，一脸凝重道：“什么？是葛盟主？不可能，我绝不相信！家父与他交情颇深，他断然不会做此有违道义之事。我想定是几位想假借他人之名，行此不义之举。实话告诉你们，在下身上并没有龙鳞甲，若各位不信，我可以将外袍脱下来，一看便知。”
赵无极、孙方等几人互望了几眼，一起点头。
司空轩见几人点头，便随手去解外袍，不及片刻，外袍褪下，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
几人见到司空轩里面并未穿有龙鳞甲，不禁大失所望，一个个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疑惑神色。
孙方当先道：“不会吧，难道葛盟主骗了我们？”
赵无极显然也很是疑惑，出声道：“那就是他私自独吞了龙鳞甲，却要我等替他卖命，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妙啊！”
长脸汉子眼睛一瞪，颇为不满道：“哼，好一个葛天彪！害我等白跑一趟。既然如此，我们这就拨马回头。”
黑鹰捂着小腹，显是疼痛难忍，半跪在岩石上，额头已泌出细微的汗珠，痛声道：“你这飞弹怎地如此厉害？我……我肚子好痛！江湖上传言，六指弹魔能于十丈之内取人性命，确非虚言。今日领教了。”
司空轩望着他道：“我师父功力精湛，我能学得他一半武功，已是造化了，家师并非如外界传言说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取人性命乃是逼不得已。若非如此，谁又会平白无故的杀人呢？”
长脸汉子率先跃上马背，回头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
“点苍四绝”中三人手持长剑，迟疑不决，这时见长脸汉子在马背上催促，便转回身，往坐骑而来……
不过片刻工夫，四人已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尘烟……
见四人离去，孙方向赵无极望了一眼，递了个眼色，道：“葛盟主告诉我俩，你小子用飞弹控制住掌上飞鹤冲，得了龙鳞甲，试问龙鳞甲如此珍贵，你怎肯将它赠予旁人？这鬼话你骗骗旁人倒是可以，想骗我们，你还嫩了点！快说，龙鳞甲在什么地方？”
司空轩心道：“点苍四绝虽然好糊弄，但这两人可就精明多了，如何能让他们相信我所言非虚呢？不如……”一念至此，便道：“二位肯定知道我两家一向交厚，既然葛盟主将我视作乘龙快婿，我焉能不有所表示？故在下将龙鳞甲，当作订亲信物给了葛盟主，又有何不可呢？”
孙方眨巴着一双小眼，狐疑片刻，道：“小子，此话当真？这就可疑了，难不成葛盟主想要乘机剪除我们？”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儿，赵无极冷声道“武林之中，想得到龙鳞甲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未得其便。葛盟主若是真的得到龙鳞甲，以他的处境来说，肯定会剪除一些对他威胁最大的宗派，你觉得他会让我们拿到龙鳞甲吗？”说罢，一双眼眸直直地盯视着身旁的孙方。
“这……”孙方语塞，显是不置可否。
“说的好，你分析的很对！”司空轩拍掌一笑，又道：“果然不愧是大宗派的人物，所言句句在理，直指要害！不过，我还要补充一点，我劝各位还是莫要学那‘点苍四绝’，回去自取其辱。”
忽然，赵无极双手握着剑柄，拱手道：“多谢司空公子提醒！我兄弟二人这便离去，不再搅入江湖纷争之中。”
黑白双鹰眼见二人要离开，挣扎着撑起来，雪鹰问道：“那……那龙鳞甲就不要了？”
赵无极回望一眼，又看向前方河滩，对着涟波荡漾，番然醒悟，淡淡道：“有了龙鳞甲，必为众矢之的。你我安能为了这身外物，而置性命于不顾？”
“……”黑白双鹰一时不解，疑惑地望向他。
赵无极不再迟疑，同孙方二人跃上马背，纵马而去……
“怎么样？你兄弟二人打算如何？”司空轩戏谑一笑，又道：“难道二位也要学那点苍四绝么？”
“葛盟主会不会杀人灭口，不能光凭臆测！我倒要回去一看便知。”雪鹰信誓旦旦，捡起身旁的蛇形软剑，望向其兄。
黑鹰由衷的点了点头，两人跃上马背，纵马而回。
司空轩望着两兄弟离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吁了一口气，这才将左臂衣袖撸起，不看还好，再一看：箭疮迸裂，又涌出些许鲜血来！心下不由自忖：“若非自己一直隐忍疼痛，不敢让他们发觉，只怕此刻早已葬身在几人剑下。不过好在龙鳞甲并未给他们抢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原来，司空轩嫌它穿着不舒服，已将龙鳞甲叠在皮革之中，放在马腹之下，当时几人都把茅头对准司空轩，谁也没有想到宝甲藏在那里。
“适才出掌，用力过猛了点，以至于箭疮迸开，奇怪，我的掌力好似比平常又大了几倍，这是怎么回事？”司空轩心下疑虑，又忖：“难道这风雷掌法会随着功力的递增而精进？就连上次与鹤冲交手都有些奇怪，半月前自己还有些身形憔悴，这几日已好了很多，师父所言凝神聚气原来就是要气定神闲，聚丹田之气收发于掌心。原来如此！”
想明白此间关联，不觉哑然失笑。此处已非久留之地，保不齐那几人去而又返，还是离开为妙。司空轩轻握左臂，向枣红马而去，待到马儿身前，轻轻跃上马背，一提缰绳，往北奔驰而去。
道旁树影不断往后，草木清气扑面而来。若非要将这龙鳞甲早日归还，此刻倒是不必急着赶路，但司空轩念及大伯身上伤势，只得带伤而行。
“此次葛盟主如此做法，实在让人费解，如若这消息是他走露的，难道他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司空轩骑在马上，缓缓而行，空自臆测……
却说黑白双鹰一路疾驰，赶到青城山庄，进了内堂，万万料想不到“点苍四绝”已倒在血泊里。只见葛天彪握着剑柄，剑锋上还滴着血，不用说眼前倒在地上的四人，定是他杀的。
双鹰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大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过了片刻，黑鹰才出声道：“葛盟主，这是怎么回事？”
葛天彪冷哼一声：“哼，死有余辜！”说着将手中剑刃在那长脸汉子的外衣上抹试一遍，才将其插进剑鞘里，愤然又道：“他四人竟敢违背我的命令，还回来兴师问罪，那就是活腻了！”
黑白双鹰有些战战兢兢，深怕葛天彪问起龙鳞甲的事。此时，正好一名青城弟子来报：“师父，大小姐来了！”
只见葛云雪已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连声道：“爹，爹，发生什么事了？我听霜儿说……”
当她目光落到地上躺着的四人时，亦是大吃一惊，愕然道：“这……这四人是你杀的？”一面说一面望向其父。
葛天彪目光中流露不屑之色，傲然道：“凡是违背我命令的人，都该死！”
葛云雪道：“我听说你已派人堵截司空公子，难道你这么想得到龙鳞甲？”
葛天彪道：“哼，只能怪他不识抬举！”
忽然，葛云雪面上变色，惊疑道：“那司空公子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已经……”
黑鹰突然拱手道：“没有！葛姑娘放心，司空公子已经安然离去。”
葛云雪道：“此话当真？”
黑鹰道：“千真万确。”
葛云雪望着兄弟二人诚挚的面色，这才放下心来，低下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雪鹰突然双手作揖，面朝葛天彪道：“我等武功不及司空轩，他的弹指神功太厉害，适才在河滩差点回不来了。葛盟主，请你见谅！”
葛天彪心中很是不悦，此计败露，又让女儿发觉，一时间气塞胸臆，喝道：“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做甚？滚！”
黑鹰将雪鹰扶起，兄弟俩看出这葛盟主心里窝着火，不敢再争辩，便拱手退下。
待等二人去的远了，葛云雪便走上前，缓声道：“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也不能为了龙鳞甲，伤人性命！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武功、地位、权利才是你想要的么？‘点苍四绝’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将他们都杀死？你怎能这样滥杀无辜？”
葛天彪望了她一眼，冷笑道：“什么时侯我决定的事，也要你一个小丫头来管了？‘点苍四绝’竟敢质疑我，那就是罪不容诛！”说罢，一甩袍袖，转身而出。
葛云雪见其父已出去，便叫来下人，将四具尸体拉出庄去，并嘱告好好埋葬、抚恤其家眷。
嘱告完毕，这才转回凌烟阁。
凌烟阁里，霜儿正在房里铺床，见自家小姐恍然失神，不禁道：“小姐，你怎么了？”
葛云雪道：“爹……爹他杀了‘点苍四绝’，我不知道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司空公子，他也走了。爹为了龙鳞甲，竟然派人堵截！”
霜儿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道：“啊？庄主他……他真这么做？那司空公子没事吧？”
葛云雪淡然道：“还好他没事，不然的话，爹岂非又结下一桩冤仇？”
霜儿不解道：“那庄主他何以要这么做？”
葛云雪叹了口气，才道：“还不是为了龙鳞甲！传闻那龙鳞甲刀刃不伤，水火不侵，只要龙鳞甲在身，便可无惧敌手刀刃，爹自然也想居之！‘点苍四绝’就是存了觊觎之心，才去追杀司空公子。”
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惊道：“不好，黑白双鹰恐有灾祸，我要出去一趟！”说着转身疾步而出。
“小姐，小姐，你的药汤还没喝呢？”霜儿急道。
奈何葛云雪行的远了，不及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