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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九章心存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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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一个人长久地戴着面具,那样岂非更加让人看不透了?久而久之,与人对敌之时,就不会心生恐惧,那样就会勇猛百倍、所向披靡!莫怪乎那些疆场上的勇士都喜欢戴个面具了,原来如此……”萧墨思潮起伏,为自己心中滋生的念头,而震惊。

    显然这个念头确实有一试的必要,抱着这个想法,他顺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并道:“还给你,改日我也去街市上 挑选一个。”

    素菊伸手接过,嫣然道:“好呀,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正在两人说笑的当儿,不意丫鬟兰香来传唤二人入席,萧墨轻轻点了点头,便与素菊起身向内堂而去。

    内堂里酒席已备好,裴方雄及蓝瑛夫人已等候多时,见萧墨身着一身淡紫色锦袍,愈发衬得面如冠玉,气度非凡。

    旁边还有那方才负气而走的裴玉婷,另有两位丫鬟兰香、梅香随侍在侧。

    裴方雄见到萧墨这身打扮,心中愈发高兴,笑道:“麟儿,快来坐下,爹知道你爱喝酒,这是前几日去酒坊买来的竹叶青。”说着拎起面前的酒壶向杯中斟酒。

    萧墨拱手坐下,素菊也紧挨着他身边坐下。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掀着帘子道:“爹、娘,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支短笛。

    来人正是裴方雄的次子,裴瑾。他目光一扫,望见萧墨和一位姑娘坐在一起,便道:“麟哥哥,你回来了?咦,这位姑娘是……”

    “她……她是程姑娘,也是……”萧墨还不曾说完,已被裴玉婷抢过了话头,笑道:“也是我们未来的嫂子,是不是呀?麟哥哥?”

    萧墨和素菊都觉羞窘万分,面颊绯红。不意裴方雄和蓝瑛夫人及二位婢女皆掩面而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程素菊哪里还坐的住,起身忙道:“伯父伯母,我不会饮酒,就失陪了。”执意要走。

    “程姑娘,你不能走。”蓝瑛夫人向裴玉婷瞪着眼睛道:“小丫头,不许再乱说话。”又转回头向素菊道:“程姑娘,婷儿她年纪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来,坐下吃菜。”说着伸出筷子夹了些素菜,放进素菊面前的小碟里。

    裴方雄向蓝瑛夫人望了一眼,正色道:“麟儿,此次我让你回来,是因为飞虎镖局目下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哦?爹,什么事?”萧墨凝眸望着其父,之前书信上确未提过。原来就在回到半仙居那段日子里,因饲养了许多鸽子,萧墨和其父一直是鸿雁往来。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已经有几天了。”裴方雄说到这里,脸色一变,似有万般无奈道:“数日前,兰陵知府贴出一张告示,有个名叫掌上飞鹤冲的人,是个独行大盗,其人武艺高强,频留盗迹,官府缉令捉拿。此事与吾镖局本无瓜葛,奈何官府却让我们镖局调派人手,从中协助。”

    萧墨一脸郑重道:“爹可是让我参与抓那掌上飞鹤冲?”

    “不错,我早有此意,只是我不知你是否愿意,是以未曾在书信上写明。只待你来了,才告诉你。”裴方雄说完,叹了一口气又道:“皆因官府介入,我们镖局也不得不严谨以待。”

    此时,宴席上鸦雀无声,气氛又变得严肃多了,蓝瑛夫人和几人凝神倾听,并不插话。

    “其实在我来之前,半路之上,就听说了。”萧墨当下便将半路之上巧遇司空轩及围观通缉告示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听完,俱都望向萧墨,只见他一脸凝重地道:“这个鹤冲,我早有意要会他一会。”

    突然,裴玉婷拍掌立起,一脸嫣然道:“好呀麟哥哥,你可真了不起!不像某些人,就是个浪荡公子哥。”

    “玉婷,你说谁呢?你用不着拐着弯骂人,我招你惹你啦?”裴瑾一脸怒意的站起来,指着裴玉婷道。

    “哼,整天不着家,你不是浪荡公子是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你?”裴玉婷将脸偏向一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毫不示弱的模样。

    “你……你!夏虫不可语冰,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堂堂君子不与你一般见识。”裴瑾强制着心中的怒意,瞪着眼睛道。

    “你?哼!”裴玉婷又负气坐下,小嘴一撅,似有无限忿意。

    “好了好了,别吵了。”蓝瑛夫人道:“也不看看客人都在呢,你们俩像什么话?”

    裴方雄一直忍着没发声,倒是萧墨向玉婷笑道:“小妹虽是快人快语,只是这言辞太过于尖锐点了,每个人各有长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从小跟着师父学武,武艺自是高上瑾弟很多,但不得不说,若论抚箫吹笛,那就要甘拜下风了。”

    这番话倒是说的很中肯,裴瑾确实受用得多,当下道:“麟哥哥这话我爱听,较之某些人尖酸刻薄好多了。”

    裴玉婷又不由地向他瞪了一眼,不再发话。

    此时,裴方雄不由想起司空轩父子,因那日在密牢之时,本是去求葛盟主将女儿下嫁司空轩,不意却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子,难道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真是造化弄人。

    蓝瑛夫人语重心长道:“麟儿,我和你爹商量过了,如若你不愿意,此事大可不必揽在自己身上,我和你爹好不容易找到你,实不愿你冒这个险。是以在书信上才未提起。”

    萧墨正色道:“娘,俗话说男儿当志在四方,我堂堂七尺之躯,理应为国出一份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抓住掌上飞鹤冲,亦算为民除害,我……我义不容辞。”

    裴方雄和蓝瑛夫人听后,互望了一眼,二者都赞赏似地点了点头,对他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很是佩服。

    可是程素菊听后,却心中一凉,心道:“好呀你,还说与我归隐田园不过问江湖之事,原来在你心中,家国大义从未放下,你……你真是心口不一的骗子,我却一而再地相信你。眼前容你片刻,且等到无人时,我倒要问个明白。”

    裴方雄沉默了片刻,忽然敛去笑容,沉声道:“麟儿,此事非同小可,不可疏忽大意。听闻那掌上飞鹤冲得了一件宝物,龙鳞甲!这件事,你可有听说么?”

    萧墨道:“这件事我已听说了。我在来此之前,偶遇司空轩,他向我说起过。那龙鳞甲,据司空轩说,是一件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宝衣,是其父司空雷的义兄诸葛锋家的传家之宝。”

    两人正说的兴致勃勃,蓝瑛夫人却有些不满起来,不悦道:“你们俩一谈起这事儿,就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吃饭呢?孩子们都看着呢!”

    “好好好,吃饭!”裴方雄只好闭口不谈。又斟上两杯酒,父子二人对饮起来。

    裴瑾见状,说道:“爹,你和麟哥哥都喝酒,为何不让我喝?”

    裴方雄呵呵笑道:“你还太小,不宜饮酒。等你到了你大哥这个年龄,自然会让你喝酒。”

    裴瑾一脸不服气,辩解道:“哼,我们教坊司的那个李师傅,他说他十六岁起,就开始喝酒了。我今年都十七岁了,早都能喝了。”

    “既然瑾弟想喝,一试又何妨?”萧墨说着,拎起酒壶向裴瑾面前的酒杯倒去。

    这窖藏十年的竹叶青极是香冽,光是闻着酒气,就知道此酒确是佳酿。

    裴瑾倒不客气,端起酒杯,满啜了一大口,倒辣的又吐了出来,咂舌道:“这哪里是酒,分明是辣椒水!我……我不要喝了。”

    “啊,哈哈。”众人不由都笑了起来,裴玉婷更是乐开了花,出言讥嘲道:“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回不装了吧?”

    裴瑾不满地瞪了一眼,没有发话。

    “好了,瑾儿,你不能饮酒,吃菜吧!”蓝瑛夫人伸筷夹了几片肉食,起身放进裴瑾面前的小碟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这才散了。

    其时,天色早已黑了,待萧墨回到自己卧房,将烛台点燃,门外随即传来了敲门声。

    萧墨隔着门问道:“谁?”

    “麟哥哥,是我谨弟。”

    萧墨闻听,对方声音确是裴瑾,这才拉开门,道:“这么晚了,瑾弟有事么?”

    裴瑾抿着嘴,似不便开口,顿了顿,才道:“小弟适才听闻大哥要去抓那掌上飞鹤冲,自知大哥武艺高强。可是却从未见大哥露过一手,是以小弟想……”

    “你想让我露一手?”萧墨上前拍着他的肩,截口道。

    “嗯。”裴瑾用力地点头道。

    “好,不过今晚不行,此来长途跋涉,许是骑马太久了的缘故,肩胛四肢都有些酸痛,待我好好睡一晚,明晨再练给你看也还不迟。”

    裴瑾略似失望的道:“好吧,那大哥好好休息,明晨我来叫你,怎么样?”

    “嗯,好。”萧墨想了下,又道:“你不是擅于吹笛吗?不如吹奏一曲,让我听听。”

    “也好。”裴瑾从自身衣带里取出那支从不离身的短笛来,贴唇而吹。

    笛音清越、悠扬,说不出的恬静、舒服。萧墨和衣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垫于脑后,双眸半睁半合,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裴瑾见萧墨睡去,又吹了片刻,才起身退出,轻轻带上门。

    次晨醒转,天已大亮,这一觉睡得倒挺沉。萧墨睁开眼,打量了一下房间,原来在自己卧房。昨晚太过疲累,不曾想睡至半夜,又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披红挂彩,鲜衣怒马,似是去迎娶新娘,又似高中魁元,一群人敲锣打鼓,炮竹声声。不由自忖:“唉,这梦可真做得太过稀奇古怪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我日间所思?不可能吧?”

    他正自凝神思量,忽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裴瑾道:“麟哥哥 ,该起床了。你昨晚答应我的,在庭院里练剑给我瞧,难道忘了吗?”

    萧墨起身将门拉开,道:“我答应你的事,怎会忘记?”说着,回身去床上枕边取出宝剑,便随着裴瑾一起步出。

    裴府的后园四周花木缭绕,另有一个宽阔的平台。这园子虽说不是很广阔,但在这里练习剑术已是绰绰有余。

    裴瑾领先走在前头,萧墨紧随其后……

    这个平台,似是裴方雄练武所用,整个平面都铺着木板,较之地面草皮要高出半尺来。

    萧墨走上平台,抱剑在胸,正色道:“瑾弟,我现下就将我师父所授青峰派剑法向你演练一遍。你可要看仔细哦。”

    裴瑾点头。

    随即呛啷一声,宝剑已出鞘,萧墨已拔剑在手,森寒的剑气随之溢出。这青峰派剑法讲究的是灵活多变,是以出剑的手法可以以撩剑为起手式,亦可倒转剑柄从后背穿出。

    显然,从后背穿出,这种出剑手法看似高明许多,尤其适合两人对敌之时。萧墨穿、刺、绞、架、撩、点六式合一,只见剑闪如电,剑光如匹练一般,一个侧翻,掌中剑已斜穿而出……好巧不巧的指向裴瑾,只是相距二三丈开外,剑尖自是不会抵到。

    “好……好剑法!”裴瑾简直看呆了,拍掌称赞不已。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仅凭剑锋上的力道、气势也可看出想要练到此种境界,少说也要十年以上,是以心中对这位相认不久的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套青峰剑法演练完毕,萧墨收剑入鞘,向他道:“我八岁学武,这套青峰剑法是我十二岁那年师父才决意传给我的,我已练了八年。”

    裴瑾好奇地向他打量着,问道:“为何?”

    萧墨淡然道:“一则那时我还小,二则也是青峰派传子不传徒的门规使然。”

    裴瑾听得更糊涂了,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萧墨面有难色,似有难言之隐,淡淡道:“我师父只有一女,无子,她断然不想这些上乘绝学到了她这一辈就绝迹了,显然,墨守成规并不能使一个门派,继续传承下去。”

    裴瑾似有所悟,轻轻点头道:“哦,我懂了。你师父是不想这门绝学断送在她手里。”

    “可以这么说,但远不止于此。”萧墨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谁也不清楚谁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师父亦是如此,有时候,我……”

    正说着,裴玉婷和程素菊已向这边走了过来,向他二人挥了挥手。

    裴玉婷笑道:“娘让你二人回去用早饭呢。麟哥哥,程姐姐来了,她说她有话问你。”又向裴瑾使了个眼色。

    裴瑾亦是明悟之辈,哪有不懂的,便拱手道:“麟哥哥,程姐姐,你们二位聊,我和小妹先行一步。”

    两人转身而回,裴玉婷还不忘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待二人走远,程素菊才走上前,在两人相距两三丈远的地方停住,冷声道:“你为何要骗我?”

    “骗你?我何曾骗你?这是从何说起?”萧墨不解地望着她,一脸凝重道。

    素菊凌声问道:“那我问你,昨晚宴席之上,你不是答应你爹去抓掌上飞贺冲么?”

    “我是答应过,可这怎么能说是骗你呢?”萧墨不解她为何对这件事紧抓不放,难道说她很反感?

    “曾经你对我说,你愿陪我莳花弄草,归隐田园,可现下你却要再入江湖,说什么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原来在你心中,你从不曾忘记一个梦,一个江湖梦,一个江湖侠客梦!”素菊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有些咄咄逼人。

    “身为一个剑客,试问,谁不想一战成名,美名传天下?除非是一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了便无所谓了。你不会武功,那种感觉自然是领会不了。再说了,我去抓鹤冲并不全是为了镖局的面子着想。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之上,盗匪横行。天气干旱严重,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我皆为大明子民,怎能袖手旁观?你一向善良聪慧,怎能不解我心?嗯?”萧墨走上几步,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扁着脸问道。

    “我是怕……怕你骗我,你现下有了父母、弟弟妹妹,而我……我什么都没有,如若你对我的诺言,只是一时权宜之计,那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先前的气势已化为娇弱,素菊呜呜哭了起来。

    “你不是还有我,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的,别哭了,如若叫玉婷那丫头看到了,岂不是要笑话你了?嗯?擦干眼泪,你再哭,我好心疼!”萧墨不停替她擦着眼泪,奈何那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久久不曾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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