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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夜半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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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汉子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仿佛与他无关,就万事大吉了。

    那四旬汉子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我兄弟固然是不用发愁,可是‘人不亲土亲’,别人倒霉时,我们脸上也不光彩!”

    “算了吧!”那络腮胡子的汉子摇着手道:“个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就凭你我的身手,怎么着,你还想插上一手?”

    四旬汉子嘿嘿一笑,向司空轩这面桌边望了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看了告示没有?五百两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我们哥五个可全听你的,真要是抓了鹤冲那小子,咱哥五个这脸儿可算是露足了。”

    络腮胡子的汉子,嘴里嚼着菜,不屑的瞥了一眼道:“老三,别平常伸胳膊抬腿,自己以为挺不错的,哼,不是我说一句泄气的话,就凭我们这五块料,还想去抓掌上飞鹤冲,哼,我看连井里的青蛙也抓不着一只。”

    四旬汉子瞪眼道:“怎么着?掌上飞鹤冲他不是人?他妈的,他就是有三个脑袋、六条胳膊,也差不了多少,我就不服气!他要是真有功夫,干嘛不在冀中呆着?还至于被人撵得像条狗一样的东逃西窜,来到我们齐鲁?哼!”

    络腮胡子冷笑着道:“你声音放小一点好不好?吼个什么劲儿!”

    四旬汉子向这边座位上看了一眼,道:“怕什么?鹤冲的事谁不知道?他小子不来便罢,要是真来了,我还真要会会他!”

    “你呀!算了!”络腮胡子撇着嘴,奚落似的道:“你要是真敢动,我把你好有一比。”

    “比作什么?”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四旬汉子气得瞪着一双红眼,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好似要与他的拜兄开战一样。

    络腮胡子挥了挥手,道:“坐下坐下,你也别不服气。我说一个人给你听听。”

    “谁?”

    “冀中的风雷三杰之一,诸葛锋!你觉得他比你怎么样?”

    络腮胡子一提起风雷三杰的名头,司空轩听得更仔细了!此行若能打探到鹤冲的蛛丝马迹,也算替其父去了一个心结,焉能不为之心动呢?

    显然这番话,还惊动了另一人,就是萧墨!虽然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地喝着小酒,但从头至尾一直在注意着对面的动静。

    对于这二人所说的鹤冲,倒是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此行虽然说并非出来游山玩水,但行侠仗义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誓必要管上一管。

    程素菊不爱听这些江湖事,打打杀杀,对于她来说,那是丝毫兴趣也没有的,因此倍觉无聊。

    四旬汉子在一惊之后才接上了络腮胡子的话,嘿嘿一笑道:“风雷三杰的名头,我也听说过,但只知道他们是冀中人。”

    络腮胡子忽然压低了声音道:“那你可知,那诸葛锋有一件家传至宝龙鳞甲?”

    四旬汉子道:“好像听人说过,可这跟掌上飞鹤冲有什么连带关系?”

    “当然有关系。”

    络腮胡子干了面前满满的一杯酒,脸上带着一丝傲然,也许他即将要说出来的事情并不为外人所知,是以未说之前先就有几分神秘。

    萧墨与司空轩对望一眼,二人心照不宣,装作漫不经心地喝着小酒。

    络腮胡子这才慢吞吞的压低了声音道:“兄弟,你还不知道吧?那诸葛锋栽了!”

    “栽……栽了?”四旬汉子显然吃了一惊道:“栽在谁手里?”

    “还会是谁?”络腮胡子冷笑道:“就是你我刚才谈到的那个鹤冲。”

    “啊?”四旬汉子睁圆了眼,惊道:“竟会有这种事?”

    络腮胡子虽然把声音压低了,却不能逃过萧墨和司空轩的耳朵。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络腮胡子挑着他那双浓黑的眉,道:“千真万确,你知道吗?诸葛锋的家传之宝龙鳞甲,失窃了!”

    “真的假的?”四旬汉子怔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的?”

    “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可想知道是谁下的手?”络腮胡子不由得卖起了个关子,道:“哼,我告诉你吧,是掌上飞鹤冲!”

    “啊?鹤冲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不敢?听说两人还动了手,照了面!”

    四旬汉子道:“那龙鳞甲可曾追回来?”

    “哼……追回来?”络腮胡子,凌声道:“老爷子差一点连命都赔上了。”

    “会有这种事?”四旬汉子顿时呆住了。呆怔片刻,又道:“难道说那个诸葛锋还不是鹤冲的敌手吗?这太不可能了。”

    “事实确实如此。”络腮胡子慢吞吞的道:“听说这个鹤冲,擅施一种铁琵琶掌,走遍大江南北,未遇敌手。诸葛锋也许是上来轻敌大意,竟被他一掌震碎脏腑,目下瘫痪在床,不能自理,如同一个废人。”

    “好小子!鹤冲这小子真有这个本事?”

    “这个决错不了。”络腮胡子道:“我也是听我的一个冀中的朋友告诉我的。”

    四旬汉子道:“你朋友难道是冀中人吗?他怎会如此清楚?”

    “我那朋友常年在冀中做皮革生意,道上的朋友谁不识得?”络腮胡子得意的挑了一下双眉,道:“我俩的关系,那可真是铁哥们。他得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假。”

    四甸汉子气馁似的道:“如此说来,那五百两银子还是别想了。”

    方才还勇气可嘉,此刻倒如丧家之犬。

    “这就对了。”络腮胡子走过来,拍着他的肩道:“不是咱能惹的人,咱得罪不起。小二,结账!”

    四旬汉子这才站起身和络腮胡子,结完帐一起离去。

    等两人走出客栈,司空轩才道:“萧兄弟,看见没有?方才那二人所提及的诸葛锋就是我大伯,我爹司空雷及三叔公孙雨,他们三人便是名满冀中的风雷三杰。”

    萧墨道:“原来如此。”

    “萧兄弟、程姑娘,你们这是去往哪里?”司空轩一面伸出筷子,一面道:“今日幸会于此,若二位无事的话,该当喝个痛快才是!”

    “哦,我二人意欲赶往兰陵。”萧墨看了素菊一眼,才又接着道:“家父在兰陵设有一间镖局,此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因此他捎信给我,让我前往。”

    司空轩道:“哦,原来如此。萧兄弟,看你们琴瑟和合,好生羡慕。何日你们成亲,告知我一声,在下一定亲去讨杯喜酒喝。”

    萧墨笑道:“一定一定,只是不知司空兄家住何处,改日小弟亲去拜访!”

    司空轩道:“在下家住冀中,到了武陵,你只须打听一下锐风马场,自然就找到了。”

    萧墨喜道:“那么,我们就此说定了,小弟大喜之日,司空兄一定亲来祝贺。”

    司空轩笑道:“一言为定!”

    萧墨凝注着他,道:“驷马难追!”

    两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均觉心怀舒畅之至。

    程素菊听他二人对答,一时有些窘然,本想辩解几句,似开口也不好,不开口也不好,心道:“什么大喜之日,八字还没一撇呢。口出妄言!”因此垂下头来,默然不语。

    萧墨道:“若不是小弟要事在身,我真想留下来打探这鹤冲一事,如能助司空兄一臂之力,也不枉与兄结交一场。”

    司空轩道:“此事虽急,但家父与三叔定会调动道上的朋友,帮忙搜寻。沂州府这边亦是如此,料来过几天定会有讯息。萧兄弟,不要紧的。”

    萧墨叹了口气,道:“好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又对饮了几杯,萧墨才起身告辞。

    待店伙将白马牵出,萧程二人这才行至马前,纵马而去……

    这一路,两人都不曾说话,奔行了三四个时辰,足有大半日工夫,行了约莫六七十里地,只见前面树林里有个凉茶铺子,三四个粗鲁汉子坐在木桌上一面饮着茶,一面交谈着什么,时而嘿嘿而笑。店主乃是一副农家汉打扮,此时人渴马乏,便纵下马来,牵着缰绳,来至铺前。

    那店主一见有客人来,笑嘻嘻迎上来道:“二位客官,远道而来,想必口渴了吧?不如在小铺稍事休息,喝碗凉茶再走。”

    萧墨望向素菊道:“你意如何?”

    程素菊也觉口干舌燥,便点了点头。

    那店主见两人点头,便转身去了铺里倒茶去了。与此同时,萧墨便将白马牵去旁边一个树桩上系好。

    回身坐下,见旁边有几个汉子不怀好意,总要在素菊身上瞅上几眼,那目光透露着贪婪与猥琐,颇让人生厌,因此心中不悦,悄悄向素菊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喝完了茶,即刻就走!”

    素菊当然也留意到了,装作不知,佯装道:“为什么?”

    正说着话,店主提着个陶壶,拿来两个碗来了,道:“小地方,客官将就用些。”一面说,一面向两个碗里注满了茶水。

    萧墨避而不答,转而问道:“店主可知这 附近有水道没有?我这马儿可是口渴的很。”

    那店主道:“有是有,只不过离此稍远,大概五六里地,有一条小湖泊,你一直往南走,便看见了。”

    萧墨道:“那怎么行,我要往北赶路,怎能改而向南?除此外,难道就没有小渠、山溪了么?”

    那店主叹了口气道:“唉……客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连庄稼都已经干旱的快要枯死了。有些水道早已干旱到底了。如今,这里洗个澡都成了问题。牲口们要喝口水也是难哦。”

    闻听此言,萧墨与素菊惊讶地相互望了一眼,面面相觑。实是不知此地竟干旱至此,一时不免心头一震。

    “难道官府也不管么?”程素菊忍不住道:“身为老百姓最是可怜,如此干旱,今年或许会免了你们的税收吧?”

    那店主又道:“姑娘您倒是个好心人,可那些当官的哪里管的着这许多!我有个亲戚,他家靠种粮为生,今年粮食欠收,只怕是交不上税,就得将一双儿女卖了……唉……这都是没法子逼的呀,我老儿守着这么个凉茶铺子,也仅够全家四口之用,如今这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穷人的日子难过呀。”

    萧墨一时间满面俱是忧愤之色,言道:“师父常说,练武之人一是强身健体,二是行侠仗义,若能以一己绵薄之力,救人于水火之中,诚是善心善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那店主道:“这一锭银子,虽也不够用多久,但望能救你那亲戚免于卖儿卖女之困。”

    那店主惊诧非常,大睁着一双圆眼道:“客官……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呀,好人有好报,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我替我那亲戚感谢公子大恩,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萧墨道:“在下姓萧名墨。”

    就在萧墨将那锭银子递过去的当儿,旁边木桌上那几个粗鲁汉子,都看得傻了眼,那可是足足十两银子的官银!他们心中均想:“这个年青公子,莫非是个富家子弟?瞧这身材,这挺俊的长相,一个妥妥的公子哥儿!怪不得出手这么阔绰,敢情是个有钱的主儿。”

    几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下各自有了主意。

    那店主动容道:“公子大恩,小老儿给你跪下了。”说着,扑通一声,倒地而跪。

    萧墨一见即伸手扶起,道:“老人家,你这是何必呢?我一习武之人,理应如此。”

    那店主起身,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伸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才走开了。

    这一幕自然没逃过那几人的眼睛,对萧墨出手赠银之举,很是不屑,心道:“虽是个公子哥儿,却是个拿钱不当回事的浪荡公子,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是活菩萨了。”

    过了片刻,萧墨饮完了茶,发觉这几人一直在向这边桌子打量着,心中很是不悦,出言道:“诸位,莫是还没看够么?”

    几位汉子不由地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位忍不住道:“怎么?哥们爱看,你管得着么?”

    萧墨面色一沉,冷笑道:“你要看,那要问我的剑,答不答应!”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剑气随即溢出,那森森的寒意,袭向对方眉睫。

    便只一半剑身露出剑鞘外,寒光乍现,也够骇人了。那几个粗鲁汉子,哪里还敢与之强逞口舌之利!纷纷退避三丈开外,逃之夭夭。

    这一幕倒让素菊心下称快,欣然道:“这几人举止粗鲁,目光中饱含邪意。叫他知道厉害也好,省的费些力气。”

    萧墨道:“适才那几人一直盯着你,后来见我掏出银子,又把目光盯向我,起先是见色起意,后来是见财起意,我怎能不知?哼,幸亏他们溜的快,不然倒要叫他们好看!”言罢,一脸愤恨之色。

    “其实,你并不想滥杀无辜。” 素菊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接着道:“这一点我早已看出,不过我认为吓唬一下,让他们不敢作恶也就是了,确没必要杀了他们性命。你做的很对,身负武功,也不可随便杀人。”

    萧墨由不住地点了点头,深以素菊之话为然。

    两人饮完了茶,跟店主打了声招呼,这才纵马离去……

    一路疾驰,又行出十余里之遥,天色已黑,这才望见前面街市有一处小酒店,棚子下拴着几匹马儿。

    两人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了过去。

    一个年青的店伙迎上来问道:“二位客官,要住店么?”

    萧墨点了点头,走上前问道:“此地距兰陵还有多远?”

    那店伙道:“大概七八十里,客官,您看天都这么黑了,您二位歇息一夜,明早赶路也来的及。”

    萧墨将目光望向素菊,见素菊点头,这才道:“好,先歇息一夜吧!”

    那店伙这才接过缰绳,牵着白马往那棚子而去。

    过了一会儿,将二人让了进去,那店掌柜五十岁左右,正在拨动算盘,见进来一对男女,便道:“客官,要几间房?”

    素菊脱口道:“两间!”

    萧墨道:“一间!”

    那掌柜好奇地望向二人,见两人夫妻不似夫妻,兄妹不似兄妹,正疑惑间,素菊已望向萧墨,满面不解之色,心道:“这不是让我难堪么?让别人误会,你我还未成亲,你怎能……”

    萧墨似看出她心中顾虑,道:“掌柜的,就要一间房。”

    那掌柜的点头道:“那好,客官请随我来!”说着来到后面一排栈房。

    两人随着那店掌柜,来到后面跨院第三间房,房间不大可也不小,里面放着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子。除此外还有一张床,床上被褥也还干净。

    店掌柜道:“客官稍候,待会店伙会送些热水过来,二位慢用。”说着退了出去。

    萧墨环顾着屋子,看了看道:“还算不错,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就走。”

    素菊有些生气,也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只管往床上一坐,一双眼眸只管瞧着那帐帘,默然不语。

    “素菊,你怎么不说话?”萧墨见她面色不悦,道:“你生气了?”

    “哼,怎么我不能生气么?谁让你只要一间房,平白无故让别人误会你我,我……我有冤说不出。这会子倒想起省钱来啦!”素菊越说越有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没完。

    便与此时,店伙端进来一盆热水,道:“客官,热水来了,二位慢用。”说着退下去。

    萧墨见店伙走远了,这才将门关好,辩解道:“我是想要保护你,你却说我是为了省银子,算了,你睡床上,我睡凳子上。”

    起身走到面盆前,洗了一把脸,这才坐在两条长凳上,运功调息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素菊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回思自己是不是言辞过于尖锐,伤了他的心也说不定。耳畔又响起丁伯的嘱咐:“小姐,此行你定要听萧公子的话,江湖中人,人心复杂,你个姑娘家,千万不可任意妄为。记住……”想着想着,朦胧睡去。

    半夜时分,忽有一个人影自窗上映出,萧墨何等警觉之人,猛的一挺身,走到窗前察看,轻声道:“谁?”

    那夜行者倏地立于窗后,屏息静气,并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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