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群英荟萃
倏又半月已过,青城山庄到处张灯结彩,红绸结挂满庄前大门两侧,以示喜庆。庄中更是人人忙碌,原来这一日是葛天彪寿诞。是以人逢喜事精神爽,庄中弟子及下人无不欢呼雀跃。
江湖上凡是与其结交的各门各派,莫不闻风而至。一时间,庄前真有种客似云集,热闹非凡的景象。
“中原八义,秦八爷等人到!”司仪高声减道。只见庄前围观的众人中走上来一拨人,七八个一身江湖打扮的汉子,手中各带着随身的兵器,有:刀、枪、剑、戟、矛等。只要看他们所携带的兵器,即知这几人可不好惹,众人也识趣,闪出个空儿来,几人耀武扬威的走了过去。
司仪才将那拨人陪笑着让进庄去,一转头,只见围拢的众人之前,又闪出一辆马车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留着微须的中年汉子,衣着甚是华丽,款款从马车中下来,随即又下来一位美妇人。
那中年汉子展颜笑道:“多日不见,没想到青城山庄这般热闹,夫人,你瞧!”伸手向前一指。
那美妇亦笑道;“是呀,可真喜庆呢。”
两人并肩而进。两位司仪一见,惊讶非常,其中那长者司仪道:“不知裴大镖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说毕双手抱拳,以示礼仪。
那中年汉子微怒道:“你们庄主既知我来,为何不在庄前迎接?”
那长者司仪道:“庄主要事在身,实在抽不开身。还望裴总镖头海涵呐。”
另一位年轻司仪,不待两人再说,已高声喊了起来。
“飞虎镖局裴总镖头到!”
两位司仪一脸陪笑,已将两位让了进去。紧接着,一拨又一拨的人陆续赶来。
“四川昆仑清虚道长到!”
“山西太行青铜门到!”
“四川峨眉玄空师太到!”
“贵州苗寨五毒圣手到!”
“武陵锐风马场司空父子到!”
……
所到客人被带至前厅,葛天彪盛装而出,笑脸相迎。众人又将所带礼金、礼物一并奉上。葛天彪含笑一一接过,并道:“诸位请到芙蓉池赴宴。”
司仪将一行人沸沸扬扬,带到待客的芙蓉池而来。这芙蓉池是人工开凿的一个小湖,湖中种满了荷花、睡莲。居中建有一个硕大的亭子,故名:池心亭。该亭分由四道曲折迂回的朱红小桥,衔接着四个跨院。亭前空旷之处搭了个戏台。里面十几张空桌子。众人一见如此,俱都找了个空坐位坐下。桌上放置着美酒佳肴,酒具杯盏。
虽称呼上说是亭子,而事实上,却较一般的亭子要大得多。朱红的栏杆,雕花的格扇,碧瓦飞檐,画屏彩壁,四方形的亭面,摆着十数张红木八仙桌。好一座幽静雅致的湖上小筑!在这里,无论是赏荷小坐,或是品茗小酌,亦是流连忘返的好去处。间或一杯在手,便当不醉不休了。
众人皆被眼前这雅致的湖光山色,以及湖上小筑,震惊住了,纷纷赞叹起来。
“葛庄主倒是挺阔绰,这亭子建的不错嘛!啊哈哈……”先出声的是中原八义中的赵老二赵大勇,此人生的高大威猛,举止粗俗,正应了那句话:勇而无谋。在座众人除了八义中几人随声附合外,其余众人有不屑的、有轻视的、更有出言讥嘲的,不一而足。
不屑者有二人,一位乃四川昆仑清虚道长。此人生的仙风道骨,五十岁左右年纪,两颊上一双长髯,一袭灰白色的道袍,将他衬的飘飘然有神仙之姿。另一位是四川峨眉玄空师太,此人四十岁左右。虽是一身道姑打扮,亦难掩其秀色,刀削般的柳叶长眉下,一双剪水秋瞳却蕴含着无限精光。此二人俱生鄙夷不屑之色,拂袖转过脸去,不予理会。
敢于出言讥嘲者,当然就是山西太行青铜门的阮磊、阮青两兄弟了,只听阮青道:“这有什么?阁下莫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成?如此小筑,顶多如姑娘一般算个小家碧玉,若你来我山西平遥古城,再攀登一下永济的鹳雀楼,保管你眼界大开。不再如井底之蛙,见识太少。啊哈哈……”说完,两人开怀大笑,笑得那么肆意。
笑声未完,只听一人道:“说到井底之蛙,阁下莫不是认为平遥古城已经是天下之最了,想来阁下定是没去过武陵张家界的七十二楼及土司城吧?”说话者正是武陵锐风马场的司空轩。
此人生的气宇轩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两道英挺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斥着满满的嚣张跋扈之气,此时见几人斗嘴,早已按耐不住满腔上涌的怒气。虽前有其父司空雷几次用眼神示意,不可与之争锋,但年轻气盛,毕竟压不下这股火气。
阮磊见对方如此嚣张,忍不住道:“纵然武陵七十二楼声名在外,只怕阁下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摆摆架势倒是可以,只怕真打起来可就难说了,呵呵……”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轻视于我?”司空轩冷哼一声,轻蔑道。
“妈的,我看这小子活腻了。不如让我活劈了他!”阮青一伸手,将背后的一双青铜双锏扯出来,倏地挥起左手单锏,劈头盖脸的砸将下来。眼看对方头脸就要遭殃,不曾想司空轩轻轻一个闪身,右手中指弹出一物。迅即,阮青便站立不动了,竖起的长锏,举过了头顶,将落未落。
“啊!弹指神功!请问‘六指弹魔’是你什么人?”阮磊一见如此,便立即斥问道。饶是他见多识广,亦不免吃了一惊。
“好说好说,正是家师。”司空轩一见得手,便洋洋得意接着道:“看来我的弹指功大有进步嘛,不错不错。贵弟出言伤人,只好借他来练练手了。”说完又刻意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中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啊,你……你竟然是六指弹魔的弟子!难怪会使弹指神功,不知尊下如何称呼?”他一知司空轩是六指弹魔的弟子,口气不免缓和了些,少了先前的凌厉之气。
“好说好说,在下司空轩,锐风马场的少当家。这位是我爹,‘风雷三杰’之一的锐风马场之主司空雷。”司空轩一指其父,众人的目光,这才都聚到司空雷身上。
“原来阁下就是名噪江湖的风雷三杰中的司空前辈,久仰,久仰。”阮磊一揖到地,恭恭敬敬道。
司空雷一见如此,只好回礼道:“哪里哪里,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阮磊乃极擅察言观色之辈,他见此人举止有度,喜怒不形于色,想来定是个厉害角色,虽久闻其名,却不曾相见。今日乃别人寿辰,不便滋事,是以出言道:“司空前辈,方才舍弟已被令郎用弹指神功定住穴道,动弹不得。敢问可否解了舍弟的穴道?”
众人的目光俱都齐朝司空雷望来,且看他如何定夺。
“不行!这小子出言不逊,若不给他些苦头尝尝,我司空轩的面子往哪搁?我们锐风马场的面子往哪搁?”司空轩扭转身,面朝阮青,先出声道。
司空雷望着其子坚毅亦复倔傲的神情,又望了望在座的各位,心道:“虽然青铜门辱我太甚,可今日乃是别人寿辰,众位江湖好友之前,我怎能做出与礼不合的事,罢了罢了。”一念至此,言道:“轩儿,你教训得他也够了,解了他的穴道吧!”
阮磊忙不迭的道谢:“多谢司空前辈,既往不咎。”
司空轩不情愿的走向阮青,只见阮青一脸怒意,眼中似冒出火来。只是碍于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姑且忍受。
又是中指一弹,掌中飞出一物,正中太乙穴。阮青立觉小腹一阵酸麻,气血随即上扬,冲开被封的穴道。不过片刻之后,手脚已渐渐恢复如常。饶是如此,他一张带着怒意的脸,仍是不领情。
司空轩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反而一脸得意的走开了去。
就在众人尚未开席,纷纷离座之时,葛天彪已领着几位青城弟子,从一条朱红小桥上远远走了过来。
“咦,葛庄主来了。身边那老头是谁?”中原八义中的阮小五倒是眼尖,众人一望还真是,有一老者与葛天彪一左一右结伴而来。
“来的正好,这寿星不来,大家都不能开席,等了这么半天,肚子早都饿了!”接话的人是阮小六,这两兄弟在“中原八义”中排名第五、第六。
“中原八义”老大秦八爷、老二赵大勇、老三聂奎、老四俞木、老五阮小五、老六阮小六、老七尉兰心、老八彭荣。八人中,除了尉兰心是姑娘外,其余七人皆是草莽汉子,且以武功高低排名,兼之长幼。
无疑秦八爷是八人中武功最高的,亦是最年长者。此番南下来祝寿,本是意外之举,早听闻葛天彪取消了武林大会,甚是疑惑,这次收到请柬,故而顺水推舟,来看个究竟。
其实此番来祝寿的众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呢!三个月前不知何故取消了武林大会,众武林人士莫不义愤难平,皆因盟主已发话,不得不退去。
众人俱都在各怀鬼胎,心不在焉的时候,葛天彪已带着众人赶至池心亭。
“让诸位久等了!失敬失敬!”葛天彪面带笑容,拱了拱手道。
“葛庄主,你太客气了,这位是……”秦八爷故意上前几步迎着二人道。
“噢,我来给众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麻衣神算子’丁珩丁老先生!这位是……”葛天彪面露微笑,一转头又要说,却让秦八爷给打断了。
“在下秦绪奎,人称秦八爷,‘中原八义’中的老大是也。”秦八爷毛遂自荐道。
“噢,失敬失敬。”丁伯陪着笑道。
葛天彪又带着丁伯一一与众人相互介绍,至此丁伯愈加了解到眼前此人势力之大,大到可怕。
待所有的酒桌都走完一圈,葛天彪这才转回主位,举杯向众人道:“这第一杯酒,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寿宴,请满饮此杯,干!”
众人站起,一起举杯道:“恭贺葛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一起饮下。
葛天彪端起面前的另一杯酒,一脸凝重道:“这第二杯酒,感谢众位武林同道对葛某的信任与支持。鄙人今年四十有三,虚长年岁,自从三年前坐上武林盟主这把交椅,深知责任重大。是以夙夜忧心,以致于两鬓染霜。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诸位请!”
众人又一起举杯,饮下。
紧接着,他又端起桌上最后一杯酒,接着道:“这第三杯酒,当是向各位江湖好友赔罪了。我想各位定是好奇三个月前,武林大会取消一事。今日实不相瞒,此事皆因葛某身体有恙,不能主事。来,诸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