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在哪花岑就在哪
“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自然听不懂，因为你不是花岑。”言罢，他不等人反应，掌心起印直冲她命门去。
体内升起一阵虚空，幻化出来的灵气到了跟前瞬间消散，齐霁眼神微顿，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人趁机脱身。
“看来外面传得不错，你确实受了很重的伤。”她冷笑，“之前还不信，堂堂齐仙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本以为魔族少君那一击顶多让你元气受损，可掌门这一击简直是天助我也 。”
她好以整遐整理肘间披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齐霁，连老天都在帮我，你注定不会是那个天选之人。”
齐霁脑子一阵眩晕，眼前一切都看不真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抽离。
“别挣扎了，人人都说齐仙君冷血谨慎，可我瞧着，你对这个道侣，也不是全然不上心，灵府是假的又如何，我幻术是真的。”
她面带讥笑，“若不是你贪恋那股桂花香，也不至于现在毫无挣扎之力。”
齐霁尝试了一下运气，发现果然如他所言，体内真气无法聚集，索性放弃挣扎，盘坐在地上，抬眸冷笑看他，笑问，“天之骄子？我不是，你是吗？”
面前之人一步一步朝齐霁走去，在他面前蹲下，不卑不亢道：“ 我不是，可我从不想做什么天之骄子，也不想要什么得道飞升，我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有”
他话头被止住，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你？！”
齐霁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病殃殃的模样，整张脸泛着冷意，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不断用力，脸就在她鼻端的毫厘之间，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愿意？”
“你如今能全虚须全尾站在这里，是我仁慈，而今修仙界能够与魔族抗衡，是我仁慈，人间尚且有一线生机，是我仁慈。”他异常平静。
“若非我仁慈，天地何立？”
“怎么会？明明”花岑涨红一张脸，嘴唇都泛着紫，艰难吐出几息。
齐霁微微松开手，让她喘了一口气，冷声道：“还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贪恋那缕桂花香，而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唤作华岑那人瞳孔睁大，听他道：“她说，她的法器是用来害人的，因此从不把它披在肘间。”
花岑瞪圆的瞳孔布满血丝，怒瞪着眼前这个掐着她命脉的人，唇齿艰难轻启。
齐霁眯眼，看清她的唇形，一下秒，忽地侧身。
溯流如水一般缠上来，分明毫无攻击性，却又让人腾不开手。
花岑猛松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脖子，见齐霁被缠住，顾不得那么多，提步就要跑。
刚到门口，忽然感觉自己被束缚住，她低头，见原本挂在自己手上那串佛珠不知何时变成囚住她的枷锁，让她动弹不得。
齐霁一把握住朔流，如水丝滑的披帛从他指缝溜走，他硬生生将其捏住，而后毫不客气撕碎。
花岑受到法器反噬，挣扎着吐出一口血，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顾不得那么多，拼了命地往外冲。
只要逃出去就好，她奔着戒律广场的方向，用命逃！
逃出去才有一条活路，在齐霁这里，必死无疑。
可齐霁压根不给她机会，转瞬追上她，压迫感骤然袭来。
“嘭”后背传来石板碎裂的声音，扬起一地尘灰，被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的花岑忽略脖子上的窒息感，咬牙道:“我以为，见到溯流，你会无话可说。”
衣袂飘飘的齐霁隐在月色下，眼眶发红，周围可见杀意。
正是因为见了溯流，他才知道，眼前这人同花岑别无二致。
人可以伪装，但本命法器不能。
花岑失笑，“怎么不敢动手？怎么，怕我死了你真的不能得道飞升？”
齐霁虎口用力，“她在哪？”
沉闷的钟声荡在空中，嘈杂声渐起。
齐霁压着人，又问一次，“她在哪？”
这次花岑没躲，梗着冒着青筋的脖子同他对，艰难道:“自是我在哪，她就在哪。”
“先生，你在怕什么？”
握着颈脖的手微微发抖，齐霁凝目，召出本命悬剑，“找死！”
“大师兄！”
陶清韵一来就看见齐霁掐着花岑的脖子，花岑脸上血色净失，身上的佛珠一寸寸收紧，正在吞噬她的意识，花岑就快要坚持不住。
可齐霁双目发红，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众目睽睽之下，陶清韵只得拔剑，可齐霁突然松了手。
像是调-戏一般，兀自笑了笑，“费劲心思，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他捏起花岑的脸左右看了看，“怎么，我没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疯杀了你，你很失望？”
花岑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只觉得齐霁就是个疯子，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你，杀妻证道不成，所谓逍遥道也不再是正道，我也成为一枚弃子。”
只是他还有一点想不通，“只要你不出现，我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弃子，又何必冒险跑这一趟？”
花岑回头看了一眼，陶清韵带着乌压压的人群正往他们来，转头正视齐霁，“原先想着，从你这里偷得逍遥道。”
“偷不成也不要紧，因为最终的目的，都是要你死罢了。”
她毫不避讳，甚至笑带几分嘲讽，缓缓靠在他耳边，红唇轻启，“只有你死了，花岑才有生机。”
她用的是花岑，而不是“我”。
齐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的推开身边的人，就见佛珠下被束缚住的红衫女子，顷刻间变成了身着青袍的席宴。
他目光呆滞，身体毫无意识地顺势倒在地上，额头顺着经脉有着肉眼可见的黑线。
陶清韵领着一群人乌泱泱停在跟前，皆是不可思议。
这人在眼皮子底下换了个壳子，莫不是个神仙？
齐霁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握着佩剑的手缓缓用力。
陶清韵飞快冷静下来，上前探席宴脉搏。
指腹触上的那一刻，席宴似突然清醒过来，猛的吸一口气，震惊道:“花师妹要逃，快去拦住她！”
齐霁盯着眼前神色紧张的人，眼神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