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部分
见他默不作声,萧湛已知情况如何,便说:“我倒是查到了一些线索,我怀疑凶手很有可能是四季戏班的戏子冯孝平。”
“戏子?”尤令山显然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这件事还牵扯到另一个人,也就是四季戏班里的刀马旦阮娘。”
“这又关阮娘什么事?”尤令山对这个阮娘还是蛮熟悉的,阮娘死之前他也经常到四季戏院去听她唱戏,她那唱腔、扮相、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他还常跟四季戏院的班主说,如果他愿意到其他地方巡演,阮娘一定会名震全国。可四季班主非要留下来,说要守住祖宗的产业,不能到其他地方发展。
“相信尤大人一定也对阮娘的死有所耳闻,阮娘客死异乡,死后连尸体都未能留存。而冯孝平是阮娘的恋人,我想他不可能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冯孝平会对无辜的女子下手,目的就是从她们身上取下某个与阮娘相似的部分,为阮娘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尤令山听了,只觉好笑:“哪有这样的事情。”
“确实,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也是最有可能的。这是我从张小公子那里拿来的阮娘的画像,尤大人,你看看是不是阮娘本人的模样。”
尤令山接过萧湛递来的画卷,只需一眼,便可确定:“没错,就是阮娘。”
“你再看,阮娘和青桃的五官是不是非常相似?”萧湛从怀里掏出叠得整齐的青桃的寻人告示,尤令山打开来看了,又与阮娘的画像进行比较,之前没注意,现在把两张脸孔放在一起,果然很相像。
“告示上说,周洛芙有一双纤纤玉手,肤白柔嫩,指若削葱根,指甲上更是染有红蔻丹,格外醒目。你看,阮娘这幅画上的双手是不是和告示上的描述很相近?”
尤令山又仔细去瞧,果然不错。
“不过,这也太离奇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我还是不信……”尤令山喃喃道,又把目光落到刚抬回来的这具女尸上,今天凌晨,猎人在山谷里发现了这具无腿女尸,就来衙门报了案。
萧湛的目光也随他落到尸体上,画中阮娘的腿虽然被长裙遮盖,不过死者的腿一定和她的非常相似,并且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发现其中的相似之处,这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萧湛望向呆若木鸡的尤令山,半晌过后他才一擦冷汗,说:“好,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话,冯孝平我会去抓的。”
“现在阮娘的尸体只剩最后一个部分,必须要把那些和阮娘身材相近的女子集中起来加以保护,不能再让凶手杀人。如果凶手铤而走险再出现的话,大人你就可以一举将他拿下了。”
尤令山听得面上一热,这小子还是挺聪明的,不过他可不能承认自己的无用,只好嫌弃地哼了一声:“这些我早就考虑到了,用得着你来提醒吗。”
萧湛动动眉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衙门出来,萧湛还是未敢松懈:“如果凶手发现这是一个圈套,要故意引他上钩的话,他真的会铤而走险出现吗?如果他不出现,有心要藏匿起来怎么办呢?而且,衙门的那些人是不是真能保证那些女子的安全还未可知,凶手剑术那么高明,万一又被他得手了怎么办?”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啊?”
“还是得多找找线索,看能不能把凶手揪出来。”
“所以,我们还是得去冯孝平的家对不对?”江聆雨小心地询问。
“是。”萧湛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没有啊。”江聆雨苍白地笑了笑,明明就是有意隐瞒,冯孝平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惧怕到冯孝平的家里去呢?
“师兄,我们快走吧,不是还要去冯孝平的家吗?”江聆雨催促他前行。
两人来到冯孝平的家里,一进门,江聆雨就怀着悲哀的心情打量这所房子,房子越富贵精致,江聆雨的心就越是沉重,她感觉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透出血汗的气息,格外地压抑沉闷。
“哟,哪里来的一个美娘子。”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见江聆雨,立马双目精光大闪,几个跨步走上前,食指就要轻勾江聆雨的下巴。萧湛闪身挡了上去,将剑一亮,男人害怕得退后了两步,紧接着才想起用主人的气势来压倒他:“你们两个谁啊,敢私自闯入我家,小心我告衙门抓你们!”
萧湛对他的嚣张气焰不屑一顾:“我来是有事情要问,关于冯孝平的。”
男人脸色一变,浑身的肥肉都颤了一颤。他这个反应,委实有些奇怪。
冯孝平的父母出来以后,萧湛二人才得知这个男人的身份,原来是冯孝平的弟弟冯景平。
“你们二位是?”冯父将他们带到偏厅,冯母不时地打量萧湛身边坐着的江聆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江聆雨注意到这目光,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头低下。
“我们是衙门派过来的。”萧湛不得不说谎,私入别人家,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希望能像上次一样幸运,不会被拆穿。
“衙门?”夫妇俩对望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
“我们怀疑你们的儿子冯孝平与最近发生的几起人命案子有关。”
“是不是无头女尸的那几起案子?”冯景平插话,这连环杀人案近日在城里传得是沸沸扬扬,也闹得人心惶惶。
“没错。”萧湛冷瞥他一眼,他是十分不想搭理冯景平的,可身上毕竟是带着任务来的,只能回答清楚。
“你是说他是凶手?”冯父颤声问道,已面如土色。冯母握紧冯父的手,呼吸急促。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冯父和冯母又对视片刻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知道冯孝平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
“你们不是他的亲人吗,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都这么大个人了,去哪儿我们怎么会知道。”冯母不耐烦地哼了一句,被冯父以手肘戳了戳肩膀,便收敛了些,尴尬地笑了笑:“这孩子不和我们一起住,而且他不让我们插手他的生活,所以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他有可能会去哪些地方,你们知道吗?”
这可让他们犯了难,他们对冯孝平向来都是漠不关心的,哪有闲心去关注他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萧湛无奈地浅叹,又问:“那冯孝平是不是精通剑术?”
“这……”冯母咧嘴,露出一排牙齿。
“你们怎么一问三不知啊,他是你们的儿子,不是吗?”萧湛很是费解,哪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一无所知的?
“实话跟你说吧,冯孝平根本不是我爹娘亲生的。”冯景平说得倒是爽快。
“他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
“没错,他是我们收养的。十七年前,有一个女人遭遇山匪打劫,受了重伤,倒在我家门口,她见自己时日不多,就把刚满月的儿子托付给我们。可是这孩子吧,他的脑子有些不清楚,总是痴痴傻傻的。”冯母说。
“你们胡说!”江聆雨突然大喊,怒目圆睁。“他明明是个很正常的孩子,如果他真的痴痴傻傻,戏班怎么会收他做弟子呢?”
萧湛见她神情激动,已猜到八分,只拍拍她的手背给予安慰。江聆雨双目通红,泪水盈盈:“你们生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嫌弃他是捡来的孩子,对他百般虐待凌辱。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你们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收养他呢!”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爹娘好心养他,现在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了?如果我爹娘不收养他,他早就死在冰天雪地里了。”冯景平鸣不平地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