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长痛
顾维挂掉电话回了问诊室，满脸担心地看着夏聿，他咬着嘴唇，脸色很差，整个人有着破碎的虚弱。
夏聿见他回来，两人对视，夏聿马上又低下头，眼里都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帮忙做检查的刘医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无能为力，世间的痛苦各不相同，他遇到过很多病人，也经历过很多无能为力，普通的医者医身不医心，能医身的就已经是人类里很小一撮闪耀的星星了。
只能开口安慰：“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你还是要继续生活。”
顾维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说的，失去一个肾，不仅是健康的问题。
往大了说会影响人生，有什么工作会允许从业者失去一个肾呢？
往小了说，生活中稍有不慎就会患有很多带有副作用的疾病。
对普通人来说，本来拥有的东西就很少，金钱、地位、权力大多数时候通通没有，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很少的能自己随意掌控的东西了，谁愿意平白无故失去一个肾呢？
顾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带他做检查对错与否。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但总比茫然地沉沦要好，或许谁又能分清清醒的痛苦和未知的痛苦，在夏聿身上不过是长痛与短痛，但终归是长痛，怎么都会痛。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好吗，夏聿？”顾维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聿没说话，已经说不出话了，他没有回应，直接站起来走出房间。
“你冷静点！”顾维想要抓住他的手，但是没能抓住。
“刘医生，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我会联系您的，谢谢！”顾维和刘医生道别之后追出去。
君正文查到医院管理李玉兰那层楼的保洁，他得问一下最近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直接去找一个认识的保洁。
他开门见山：“王姨，您昨天打扫时候，有没有在408室看到我的u盘呢？我好像是拿东西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可能掉到了某个垃圾桶里面了。还有，这个病房的病人有什么异常吗？”
保洁仔细回想，她平时也只是扫扫地，拖拖地，收拾一下垃圾，再其他的也不是很关心，“我收拾的时候没有看到您的u盘，408这个老太太总有人来照顾她，韩林医生也总是过来询问近况，似乎很是在意这个病人，再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了，谢谢您啊。”君正文道谢。
“没事，有什么事再找我啊。”保洁很愿意帮医生这些小忙，医院医生有时候丢东西能从她这里找到，和医生混熟了也好和他们开口帮忙诊断一下，看个小病，再口头下个医嘱，再划算不过了。
君正文有点犯难，保洁注意不到异常，只能自己去查监控了，但是监控权限只有保安有，该找个什么理由呢？有了！
他直接去保安室，找到一个关系不错的保安，保安见他过来，连忙起身邀请落座。“君医生，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昨天晚上丢东西了，是个挺重要的u盘，我本来以为是我不小心把它扫到垃圾桶里面了，但是刚才去找王姨，王姨说没看见。您看能不能帮个忙，让我看看监控？”
“可以啊，没问题，等我调一下。” 保安很爽快地答应了。
保安还关心地问：“那需不需要我帮忙一起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君正文自己上手开始寻找，他在检索栏里面输入关键词：4月21日，晚上七点，四层楼道。
一个小时一个监控，他快进检查，不一会儿就看到韩林带着一群护士慌慌张张进了楼道尽头的408室，没一会儿李玉兰被推出病房，看他们的路线应该是往手术室去了。
君正文继续调取出现他们身影的沿路监控，确认他们去了手术室。
医院每个病人的手术都会有录像，在必要时候医院领导会诊或是评价医生手术操作时会查看。确认了手术室就能直接看那场手术了，希望他们还没做什么手脚。
陆九澍的那句“那你一定要小心啊”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似乎迈出这一步就没回头路了，虽然一开始接下这个请求他没想那么多，仅是觉得利用自己的身份能帮一下朋友。
越接近事实时越让人害怕，未知是恐惧之源，相信亦是，他已经大概能猜到自己在查的是什么了。他捏了一把汗，即使监控室灯火通明，他还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能看到，该不该录下来给陆九澍，不管那么多了。
他直接调取昨天晚上相应时间的监控，在进度条缓冲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出现了想看的内容。他打开自己的手机一边看一边开始录像。
一群人在手术室七手八脚地准备东西，麻醉医师迅速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药注入病人身体，等了一会儿，开始手术了，一切看上去还算正常。
正常的人，正常的流程，正常的医生。
不一会儿主刀医生开刀，一阵忙碌，紧接着旁边一个护士突然准备了无菌袋，撑开。
主刀医生把自己刚从病人身体里切掉的一个红色的东西放进去，君正文惊得张大了嘴，作为医生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意味着什么，韩林这小子在和方铭就干这种勾当吗？！这是在犯罪啊！
为了钱什么都不要了吗？！
突然，监控室门被强力撞开，君正文转过身，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面回过神，阻拦的保安就已经被打倒在门口，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快跑！
但是监控室本来就是一件封闭的屋子，只有一个出口，进来的大汉没有丝毫犹豫，跨过倒在地上的保安，走到他面前，直接在他的肚子上来了一拳。
他痛得跪倒在地，手里的手机重重甩出去，用手捂着刚才被重击的地方，想喊救命，但喉咙里有了铁锈味，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监控室的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不知道是被打痛到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还是心理的恐惧已经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力。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大汗先是把他扔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装到兜里。接着走过来强力拉起倒在地上的他，把他的手用绳子绑起来，头上被套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