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兵
陆煦躲在暗处,等待着火鸟离开巢穴的那一刻,他悄无声息的靠近,巢穴里除了一捆苦柑木,还有三只睡的香甜的小火鸟,边上甚至还有五颗血真果。
陆煦将苦柑木绑在身上,又将血真果拿走。
正准备离开,一声啾啾的鸟叫响起。
小鸟儿睡醒发现自己的食物没了,哭叫了起来。
没飞远的火鸟扑扇着硕大的翅膀疾驰而归。
陆煦赶紧弯腰躲避了紫色的火焰,潜藏进比人还大的叶片下。
可火鸟能随着血真果的味道找到陆煦。
陆煦果断迈开长腿闪避。
他身后背着苦柑木,裤兜里揣着血真果。
在荒原中就是一个活靶子,紫色的火焰一茬接一茬的在荒原中冒起。
陆煦却是很冷静,他的逃跑非常有规律:绕着它的老巢在转圈。
两圈之后,紫色的火焰包围了火鸟的老巢。
它自己自然不怕,可它有孩子。
小火鸟啾啾的哭嚎,大火鸟这才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迅速飞回巢穴,想要将孩子们叼出来。
陆煦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他举起枪。
瞄准了小火鸟。
“砰———!”一声巨响。
铀变弹在空中高速旋转飞射,甚至在空气中划出一抹带着火光的白烟轨迹。
子弹直击火鸟的脖子,不过眨眼,火鸟身首异处。
陆煦那日并未骗辛酝枝,铀变弹的威力如此之强,近射的话,持枪者甚至能被死者的碎肉绞杀。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小火鸟失去了支撑,在火焰中蒸发,或者直接死在母亲的崩碎的血肉之中。
火鸟庞大,速度又非常快,若是打在它身上,还真不一定能死,他将目标对准幼小的火鸟。
那么大的就一定会去救孩子。
它那个距离,除了拼命飞过去用脖子挡住,别无他法。
陆煦冷血吗?
若这个问题让第三区的人回答,没有人会否认。
可只有这样的指挥官,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直扛下去。
第三区知道,陆煦更知道,所以他必须是这样的人。
荒原的危险不止这一处。
枪响之后陆煦甚至都没有回头,他跟火鸟周旋已经消耗了许多体力。
他看了看时间,必须赶紧出去了。
辛酝枝在陆煦离开后没多久就醒了。
她看到自己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连忙害怕地将腿缩起来,这一下又扯到了脚上的伤口。
“小姑娘,你不要动!”泽森披着白大褂进来,连忙阻止了她。
“我就是个画漫画的,你叫我辛酝枝就行,这是哪儿啊?”辛酝枝抱着自己的疼痛的脚丫子问。
“您是位画家?怪不得,怪不得!是指挥官送你来医院的。”泽森接连点了好几下脑袋,看向辛酝枝的惊艳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崇敬。
“哦。”她掐了一把大腿,是疼的,敢情她还在鸭蛋黄时代。
辛酝枝从床上下来,踩着医院的拖鞋,点着受伤的那只脚后跟,在泽森的搀扶下来到了医院走廊。
她趴在栏杆上向外面伸手,这才发现有一层透明的胶质将她们和外界隔开。
“这是防菌屏障。”泽森看辛酝枝摸的稀奇,耐心的和她解释。
“我能去外面看看吗?”未来的科技还是牛的,辛酝枝想。
指挥官看中的人,泽森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医院的环境让她舒服,有明亮充足的灯光,路边开着色彩温和的小花。
只要不抬头看那片丧的要死的天空。
她的心情就不会差。
“那是什么?”
天边升起了紫色的火焰,许多医院的人都驻足仰望那边。
辛酝枝不知道,可别人都清楚。
“紫色的火焰是荒原中一种变异的火鸟喷出的,它们非常凶残,但是也和我们一样,视网退化严重。指挥官应该是在带人采摘苦柑木的时候和它们撞上了。”
泽森猜的基本没错,只是他们没想到,作战的只有陆煦一个人罢了。
辛酝枝觉得可真是玄幻,指挥官还要砍木头,辛酝枝又问他苦柑木的作用。
“制作电缆需要的重要材料。它的树脂能耐受极寒,在长夜之中发光。标记绳上也有少许苦柑木树脂。”
泽森看向辛酝枝,指挥官将这位画师看得如此重要,她又为何什么都不懂呢?
“哦,就是说这里不仅有很长的白昼,还有非常的长夜?”
“是的,本来现在就应该是寒夜的,但是半月前忽然变成白昼了……”
辛酝枝本想问再问问为什么会视力退化,还有那个太阳为什么只剩一半,却突然被那个时间抓住了神经。
半月前?那不是她穿越来的日子吗?
半月前……”辛酝枝还想问什么,一帮军人已经被担架抬了进来。
泽森嘱咐了辛酝枝一句不要乱跑,就匆匆赶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火鸟暴动,和我们抢夺苦柑木。”
“指挥官呢?”泽森到处找陆煦的身影。
辛酝枝靠在医院门口的墙上,看着这一幕。
她循着泽森的声音望去。
没有陆煦的身影。
“火鸟叼走了我们一捆苦柑木,长官……长官一个人进去了抢苦柑木了。”
“陆指挥这不是胡闹吗?”泽森脸色不甚好看。
“希望指挥官平安无事啊!”
“陆指挥无所不能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辛酝枝身边的两个人说道。
她侧目看过去,应该是女儿来照顾生病的母亲。
“陆指挥官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对对对,陆指挥定能次次平安。”
辛酝枝觉得好笑。
他陆煦不也是个人?难道还是神兵天降不成?
无所不能?
去哪儿的无所不能?
一声巨响吓得她一哆嗦,她差点以为陆煦听到了她心里的嘲讽,气急败坏要一枪崩了她。
“指挥官,是指挥官开枪了。”
开枪?辛酝枝看向荒原的地方,别是她知道的那把枪。
这也……太恐怖了。
幸好那天她没开枪,不然开局就和指挥官同归于尽了。
“铀变弹!肯定是指挥官把火鸟杀了!”
辛酝枝挑了挑眉,干脆将双手手肘靠后搭在医院墙上的扶手上,看着大堂里忙碌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陆煦死前最后的挣扎?”辛酝枝找了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看起来不那么封建迷信且机灵的问。
“你说什么呢?谁允许你说陆指挥死了?你是奸细吗?!”
“……”
辛酝枝觉得,陆煦可能真的是神兵天降,或者,给他们下蛊了。
明晃晃的大堂里,这么多人,竟然都是陆煦的脑残粉。
辛酝枝点着脚坐在人少的花坛上,这里的灯光格外充足,温暖,她受伤的腿搭在另一只腿上,身子微微向后,看着一群人对陆煦一夸再夸。
“陆指挥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的陆煦。
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陆指挥,压着细碎的光影而来。
陆煦将头盔夹随意在腰上,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有血渍,还有一道大概是被树枝划破的细长伤口,汗湿的头发垂着。
眼镜依旧未摘,却因为血渍带来的破碎感,看起来少了几分苛刻。
因为他的出现,本来还带着人声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指挥好!”
“陆指挥好!”
“指挥杀了火鸟回来了!”
……
人人都是兴奋的。
除了陆煦。
除了她。
“困?”陆煦朝她走来,见小姑娘还是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还好,刚醒没多久。”其实是有点困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来了精神。
“嗯,起来。”
“干嘛?”陆煦不会真听到之前她在心里骂他的话了吧?
“吃药。”陆煦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辛酝枝却觉得那是索命的鬼手。
“药?什么药?我没病!”
不会是拿她做生物实验吧!她可不会吃他们的药!一颗都不行!
“退烧药。”泽森出口解释道。
辛酝枝醒来的时候,泽森就把这事告诉陆煦了。
陆煦那时一边和火鸟周旋,一边给色泽通讯:等我回去再给她吃药。
这一听到陆煦回来了,泽森就把药给辛酝枝端来了。
清汤寡水的一小碗,闻起来没什么味道。
“真的?”她神色警惕的看着陆煦和泽森。
“是的,辛小姐,我们不可能会伤害你的。”泽森温和地说。
也对,壁画还得靠她,陆煦现在也要供着她,毕竟他应该也不想要一个随时可能翘辫子的打工人。
辛酝枝半信半疑接过小碗,却还是信不过,毕竟是千年之后,鬼知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
万一这糟心玩意搞精神控制呢?
“你先喝一口。”辛酝枝把到嘴的碗递给陆煦。
陆煦接过,毫不犹豫喝了一口。
“咽下去了?”辛酝枝小心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
“咽下去了。”陆煦语气平淡,只是目光一直在辛酝枝看不到的地方追随着那个瓷碗。
“哦……”陆煦神色如常,辛酝枝总算是信了一点,接过碗,在陆煦的平淡和泽森的无奈中灌了一口。
“噗——”
这也太苦了吧!
“什么玩意?呸!呸!呸!这你都喝的下去?”辛酝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洗一遍。
“喝完。”陆煦凶起来了。
她就知道!这玩意迟早把他的獠牙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