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地的鸡毛
这一听，程晴明白了大概，江凤这是刚来小区不久，就去棋牌室打麻将去了。
程晴还没上班，想着是求婆婆过来帮忙，老人家有点兴趣爱好，也是正常。
她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脸蛋，让孩子们先去玩了，自己去厨房做饭。饭做好了，江凤还没回家。程晴只好打了个电话给江凤。
“妈，饭做好了，您要回家吃饭了吗？”
程晴礼貌问道。
江凤那头传来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显然在牌桌的她还很忙。她抽空回了一句：“程晴啊，你跟孩子先吃吧，我晚点回来。”
程晴连忙说没关系，可以等她一起吃，江凤又说，没事，她还得好一会儿。顿了一下，江凤又说，晴晴最近有空陪我去配个老花眼镜吗？程晴有点惊讶，这位老太太怎么突然想通要配老花眼镜了，之前沈易成劝说了一百遍，她也不为所动。闻言，程晴忙答应了下来。
等到陪老太太去配老花镜的时候，老太太挑了个鲜艳的红色老花镜眼眶，戴上老花镜的瞬间，她对清晰的世界感到满意了，顺带感慨了一句：终于不会炸胡了。
后来程晴才知道，原来江凤去打麻将，看不清牌面把六条看成了七条。这炸胡的事，成为麻将馆老人谈笑的事情，江凤觉得丢人，才想着要去配老花眼镜。
所以，哪有什么“老要强”不过是还没伤到自己的利益而已。
就这么过了几天，程晴想着明天就要上班了，章之语也约她见个面。加上章之语给王竹尹预约的专家主任号也完全是为了她，为了还章之语的情谊，她也得请人家吃个饭。她早早地和沈母说今晚得请朋友吃饭，麻烦她在家帮忙照顾两个小孩。
江凤一口答应了下来，也说她明天就要正式上班，晚上去放松庆祝一下应该的。程晴这才跟沈琦然嘱咐了几句，让她自觉做作业，并看好弟弟。
沈琦然一口答应下来，还笑着跟程晴小声说：“妈，你放心，我肯定看好奶奶。”
顿了一下，她还笑盈盈地抬了抬手臂上电话手表说：“到时候电话联系。”
程晴摸了摸沈琦然的小脑袋说：“好。”
程晴今天特别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约章之语见面的是一个高档的西餐厅。说实话，程晴婚后就很少和沈易成单独去西餐厅约会，生孩子前，他的工作就忙，全国各地的跑。后来有了孩子，就算出去吃饭，也得带上孩子一起。程晴大部分忙着照顾孩子。特别有了沈伽舟，一餐饭往往成为一个非常艰辛的比赛。她要催着姐姐吃饭，不要挑食。还要哄着坐不住的沈伽舟，她也试图让沈易成带着沈伽舟，自己吃上两口饭，但很多时候沈易成的手机也没停下过。
他虽然口中说带着孩子，但大多数为了让沈伽舟安静，只会给他手机看电视。
后来去体检，程晴发现沈伽舟这么小就已经没有远视储备了，她多多少少有点自责，太早给孩子看了手机。后来沈伽舟大了些，程晴才能在外面好好吃一顿饭。
到达西餐厅的时候，章之语还没到。她先看看了四周来这样装潢高档，私密性高，氛围特别好的西餐厅吃饭的大多数两个同行的情侣。
她先看了看餐厅，章之语已经到了，她蹬着高跟鞋在服务生的引荐之下到了程晴这一桌。她笑盈盈地说：“不好意思啊，刚从医院回来，路上堵了些。”
二人各自选了一个西餐套餐，等前菜上了桌，章之语铺好餐布，问道：“明天就要正式重返职场了，是不是很激动呀？”
程晴喝了口南瓜汤，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本想着在家看会儿资料，对进入职场提前做点准备，但是也只有晚上有点空。”
“你婆婆最近不是在你家吗？”
程晴闻言，轻叹口气，说实话她也有点担心明天她去上班，婆婆能不能管住两个小孩。
章之语笑了一声：“这还没上班，怎么就有婆媳矛盾了？”
“不是，”程晴直言说，“琦然大了，会听话，但伽舟还小，精力又旺盛……”
“你啊……”
章之语正想说她两句，牛排已经上了桌。服务生又问二人要开一瓶酒吗。章之语停了几秒，找服务生要了一瓶2004年的拉菲。
“我还没发工资呢，姐。”
程晴开玩笑道。
章之语不以为然道：“放心吧，这酒钱我付，为了庆祝你的新生活！
程晴今天本就没有喝酒的打算，等服务员离开，程晴小声地对着章之语道：“我今天开车，就不喝酒了。”
“我今天也开车，放心吧，大不了请个代驾。”
章之语说。
见程晴还有点顾虑，章之语又道：“程晴，你以前可从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不过喝杯酒，没什么那么多顾虑的。而且我们吃完饭就回家。”
见章之语这么说，程晴也不想坏了好兴致，便陪着章之语喝了一杯。二人回去的时候，章之语帮程晴叫了个代驾，她喝的比程晴多，此时第一个想到的 还是先让程晴回家。
“你呢？”
程晴问道。
章之语笑了笑说：“放心吧，我家离这儿不远，今天正好走回家。明天来拿车。”
程晴点点头上了车，章之语又嘱咐道：“无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顿了会儿，章之语又故意挑眉补充：“我可比你老公靠谱多了。”
“这我信。”
程晴扬扬下颌说，“闺蜜比老公有用多了。”
程晴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八点半，她今天其实就喝了一杯酒，还算清醒。想着回家只要把孩子哄睡了，自己也能早点休息。她特地还给婆婆买了份她喜欢的老字号卖的红豆饼，打开门的瞬间，她笑盈盈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琦然，舟舟——”
她换上拖鞋，就听到客厅内传来声音巨大的电视声，她缓缓从玄关又走进客厅，餐桌上还遗留着没有洗的碗筷，一地更是狼藉，不止有饭粒还有各种汤汁。她心已经凉了大半，但她微微呼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沙发的地上到处都是零食的袋子，电视正在播着海绵宝宝的动画，沈琦然和沈伽舟两个小孩一人一个坐在沙发一头，抱着各种薯片和果冻。
而江凤却不知所踪。
程晴哽住了喉咙，想要开课的瞬间，沈琦然先看到了她，喊了一声：“妈——”
程晴微微吸了口气，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问道：“奶奶呢？”
“奶奶……”沈琦然目光闪烁，半天没有蹦出后面的字。
就在这么片刻，房门再次被打开，又有一人正在按密码锁，很快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琦然，舟舟快把电视关了。妈妈快回来了。”
江凤见无人回应她，火急火燎地冲到客厅。见程晴站着，江凤有些惊诧。
二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几秒，倒是程晴先笑了：“妈，您回来了？”
江凤也笑了笑：“是啊，晴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
江凤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天她还是没吐出后面的话，倒是程晴大方自若地递过手中的红豆饼说：“妈，这是我在您最喜欢的老字号买的红豆饼，您尝尝。”
“哎呀，特别去买什么饼，”江凤笑笑说，“你赶紧去休息，明天要上班了。这里交给我吧。”
“没事，妈，我来收拾吧。你去睡吧，明天还有的您忙呢，”顿了顿，程晴又回头看向江凤说，“妈，您的老花镜好用吗？”
江凤愣住一秒，笑了起来：“哦，挺好的。”
程晴埋头继续收拾沙发上的玩具，沈琦然的毛绒玩具和洋娃娃放在一个收纳箱。沈伽舟的玩具车和奥特曼放在另一个收纳箱。
她手脚麻利，很快茶几和沙发已经恢复了原样。
伫在原地的江凤正欲过去帮忙，只听见程晴头不抬，用一种极其轻松的口吻说：“妈，那您今晚应该赢了吧。”
江凤沉默不语，程晴回头一看，婆婆的神情阴翳，歪头看向自己。
程晴不动声色地笑着：“瞧我，说的什么呀，输赢不重要。打麻将嘛，主要是一个娱乐项目。开心最重要。”
儿媳妇的这些话，江凤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绷着脸问道“你喝酒了啊？”
程晴怔了一秒，解释道：“妈，今天朋友为了庆祝我重返职场，特地买了瓶有年份的红酒。。”
“哦，那确实是该喝一杯。”
江凤应和道，“但是吧，女人嘛，在外头喝酒终归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两个孩子怎么办？”
“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爸爸啊。”
程晴神情淡定道，“男人嘛喝酒嘛绝对不会出事，肯定能头脑清醒地照顾孩子。”
“……”江凤彻底被噎住了。
江凤本身没有好好照顾孩子出门打麻将已经理亏，此时，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她又败下阵来。
话落，江凤只能找了个借口，打了个呵欠说：“妈有点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啊。”
江凤如此说，程晴笑着也道：“妈，那您早点休息。”
江凤落下这句话后就回屋休息了，程晴收拾了一大半，但整个家还有一半的废墟。
看着变成狼藉的家，程晴微微地吁了口气。她把电视合上，催促着女儿带着弟弟去刷牙睡觉。沈琦然行动力强，她关了电视后，就牵着弟弟去刷牙，今天沈伽舟也累了，刷完牙后，也不需要哄，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等到忙完一切，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她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床上，看到沈易成十分钟前给她发的微信【明天就要上班了，祝你新的征途一切顺利。】
程晴本想回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来，她最后关了对话框，看到章之语给她留了言【安全到家了吗？】
【到家了，忘记回你微信了。】
很快，章之语又回道【刚刚打你电话没接，都想去你家确定你的安危了。】
【刚做完家务】
程晴发了个“哭”的表情后，又发了一句话【深夜，就不和你聊生活的一地鸡毛吧】
【睡吧，忘了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