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丹纹
盛大热闹了一个月的收徒大会结束。
天刚破晓，凌云宗外院广场上便聚集了一群少年少女，清澈的眼神中透着好奇，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此时还没有宗门长老到场，三五成群地低声交流着。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将在这里生活修炼三年，即使最后进不了内门，也可以待在外院修炼，有宗门的庇护总比在外面做个散修好。
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应辞舟抱臂站在一旁，广场上的新弟子超过千人，乍然一看还挺多，但整个收徒大会，每天等待在山门前的人都是成千上万。
如此算下来这个录取比例就十分惊人，完全是万里挑一。
应辞舟打量着人群，视线不经意间跟一个锦衣贵气少年对上，少年颊上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婴儿肥，肤白胜雪，微圆的眼睛灵动清澈，也正好奇地落在应辞舟身上。
发现被正主抓到后，也不见羞怯，对应辞舟扬起一个微笑。
应辞舟虽有些奇怪，但出于礼貌还是朝人点头回应。
恰逢此时，恢弘雄厚的钟磬声自山间荡开，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抬头整齐划一地看向空中，数道流光自天边划过，转瞬停到了众人面前。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在众弟子崇拜的眼神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清矍老者示意安静，笑眯眯地开口：“现在你们已是凌云宗的一份子，从今日起便要在这外院修行三年，下面我跟你们说一下外院的规矩，还有这三年你们要完成的事……”
外院主事李长老温和慈祥的声音从上方荡开，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在这三年里他们要从引气入体开始，然后剑招、阵诀、丹方、灵药等等九峰所有东西都要学，学完后通过宗门大比，秘境试炼后方可进入内门，跟随各峰长老修炼，若能得到峰主青睐，便可成为亲传弟子。
招收的弟子中不乏自小便开始修炼的世家子弟，三年学完这么多东西也不难，但一同竞争内门名额的不止他们这一批同辈之人，前面一届未通过的师兄师姐也会参加。
一开始还镇定自若的人现在也变了脸色，李长老和蔼可亲的声音此刻如恶魔低语，听不了一点。
就在人群都在讨论三年后的宗门大比，白嫩少年乘机来到了应辞舟旁边。
“苏子砚。”少年嘴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可爱得温和无害。
“应辞舟。”
“或许我勉强可以算作你师兄，早你两天拜师，师尊师兄应该跟你提到过。只是我前几天并不在宗门，我们两个就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苏子砚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师尊确实提过师兄。”应辞舟也是一脸乖顺的点点头。程安后面也跟他说过自己这个羽族少主师兄，以为会是一个矜贵难以接近，现在看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
苏子砚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应辞舟，能够成为煦宸仙尊的弟子，除了他的天赋确实不错外，羽族也拿出了不小的诚意予与凌云宗，这个少年能被师尊同样收下，必然不简单。
两人都有心交好对方，两人轻松和谐的氛围便与周围的哀声载道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长老讲话并不啰嗦，规则讲清楚后简单鼓励了几句，又每人发了一套胸口绣着“外”的青灰色弟子服，这批弟子为期三年的修习生活就此开始了。
……
将应辞舟送去外院后，正打算回去睡回笼觉的程安又被自家师尊传音喊到了小院。到时便看到又在煮茶的师尊，还有一旁在晨曦中练剑的师弟。
煦宸仙尊看到程安也不多语，直接递给了程安一瓶丹药：“把这丹药吃了，对你的伤有益。”
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煦宸仙尊冷峻的面容，威严的气势都温柔了几分。
程安打开药瓶，里面只有一粒圆滚滚镌满花纹的丹药，那些金色的纹样浑然天成，泛着流光闪瞎了程安双眼，浓郁的丹香瞬间在这方小院中弥漫，正在练习出剑的黎启也停了下来。
“五品，还有丹纹？”程安颤声询问，煦宸仙尊不置可否点点头，仿佛丹药有丹纹是一件多平常的一件事。
“还是给我的？”幸福来得太快，她需要缓缓。
修真界丹药从一品到五品，珍贵程度递增式增长，炼出五品丹药是所有丹修的目标。
丹药要出现丹纹要求极为严苛，也讲求机缘，手法，悟性，对灵力的精细掌控，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成丹那一刻还要如同人渡雷劫一般，承受丹云的洗礼。修者渡劫突破感悟天地法则，经受住丹云考验的丹药自然也会将那一丝天道法则留存下来。
小小一粒就能帮那些境界停滞不前之人轻松安全地突破瓶颈。
这种丹药，已经跟其他丹药不在同一层次了，就算药效只是二品的气血丹，也足以换下一座百万人的凡人城池。五品的丹药一丹难求，但好歹还能求一求，有丹纹的丹药真就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用灵石来衡量它的价值太过粗暴俗气，但也只有换算成灵石才能体现她此刻心情的激动。
程安珍惜地将小药瓶捧在手心，“师尊，跟你商量件事。”程安眼睛转了转，“我觉得我这伤完全可以自己好，我再去帮师尊寻几株灵药，您再受累炼几炉出来，我们峰，不，我们宗派绝对就会是这世界最富有的宗门。”
“师姐，你以为这是街上大白菜，说有就有。”黎启走了过来，多看几眼长长见识。
“怎么不会，一回生二回熟，是吧，师尊？”求证似的看向一旁安静的师尊。
话音还未落下，一颗充满浓郁灵力和药香的丹药就被塞进嘴里，煦宸仙尊似乎受不了了她的磨蹭，亲自将丹药丢进她嘴里，高冷留下一句：“想要自己去炼。”
丹药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吐出。
程安想哭，此刻的心情就跟螳螂新娘吃掉了新婚老公一样复杂。
来不及说什么，周身灵力暴涨，只得赶紧凝神感悟那丝天道法则。
开玩笑，丢了灵石可就不能丢机缘了。
世人都知道煦宸仙尊是一个剑道天才，却甚少人清楚他对其他道法也颇有心得。
都是程安以前告诉他，既然做天才那就要做全才，到最后扒马甲的时候，一层比一层厉害，到最后直接震惊全场，那才爽。
虽然不知道马甲是什么，但他还真的听劝地就去试了。
程安怂恿他学炼丹，因为剑修爱打架，打起来不管不顾，到最后不止要重新淬炼宝剑，还要去找丹修买药，就算被坑灵石也不敢有话说，宁愿得罪十个剑修也不能得罪一个医修丹修。只有靠自己自给自足，这种情况才能被打破。
煦宸仙尊就此从一个沉默冷俊的剑修变成了一个沉默冷俊的丹修，自己受伤自己治，自己挖药自己炼，也成了剑峰历代唯一穿上了金丝华衣的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