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疼啊
程安外表一切安好，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只有用神识查探后才知道她的情况有多糟糕。体内本该完美无瑕的元婴小人全身布满裂痕，如同陶瓷娃娃被摔碎后又一片一片勉力拼接起来。莹莹发光引导灵力流转的灵脉也同样全是裂痕，根本找不出一处完好的。
程安无数次庆幸自己运气绝佳，在受伤前正好采到一株仙雾草，又当机立断将其生嚼服下，才得以护住心脉，没有让灵脉直接断裂。
不过仙雾草也只是如丝线交织般缠住碎片，维持灵脉和元婴不会散开，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她在人界修养了二十年得到的结果。
最初这副身体根本受不了一点冲击，修真界浓郁的灵气即使不刻意修炼也会自己进入体内，对于其他人就是如呼吸一般正常，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些无孔不入的灵气就像针一样不断扎进她体内。
后来去到人界，她才艰难地拖着体内剩余的灵力，引导着仙雾草在体内流转，一点一点将裂开的碎片合拢，勉强还原原貌。
从开始的无法吸收接纳灵力，到后面能运转使用灵力，任谁知道了都要道一句“简直就是神迹”。其中困难和痛苦，也只有程安自己能体会。
丹药是煦宸仙尊根据程安情况特意炼制的，所用皆是药性温和的灵草，搭配着仙雾草，迅速修补着那些裂痕。
一条条细小的裂痕渐渐消失，灵脉重新变得完美光滑。灵脉全部修复好之后，程安开始运转灵力，开始修复小人。修补碎裂的元婴并没有灵脉那么容易，识海中一遍一遍地重演元婴破碎时的场景，真实得如同正在经历那一刻，这种情况程安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熟练地无视周身的疼痛，全力运转灵力，将元婴小人包裹在其中，身体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几乎形成了一个灵气旋涡。
灵力如同雨水落到开裂的大地，填补进那些裂隙中，然后分开的两处又重新慢慢合拢成完整的一块。
程安全神贯注地疗伤，一旁的煦宸仙尊也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手边还有一瓶丹药，正是跟程安服下的那粒一同炼出来的。都是为程安的伤准备的，虽然没有丹纹，但也都是五品丹药。
三天时间先后喂了程安一整瓶丹药，她周边的灵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缓缓睁开眼睛，左右转头找到一旁的师尊，程安高兴地朝人笑道：“师尊，我好了。”
一直绷着脸的煦宸仙尊也难得地勾了勾嘴角，神情温柔了下来，“嗯，我知道，过来我再帮你看一下。”
程安乖乖起身，盯着自家师尊重新垂下的嘴唇，不怕死的说：“师尊，你刚刚那个样子多好看。你多笑笑，我们还何愁没有师娘。”
“莫要胡言。”细心为程安检查的煦宸仙尊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回答了她的废话。
“也不是，主要是我不想认一把剑来当师娘。”程安神情纠结，继续得寸进尺。
煦宸仙尊没再理会她后面的话，程安漫无边际的又讲了几句后识趣地闭了嘴。
许久之后，煦宸仙尊开口打破了沉默：“很疼？”
程安愣愣回神，眨了眨眼睛，“不疼”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赶紧止住点头，“疼啊，师尊，你不知道我当时醒过来，要不是全身都在疼，我都以为我没了，而且那个地方还一个人都没有，修为更是哗哗的掉……”
穷尽自己毕生语言描述着自己当初的惨状，甚至敬业地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容易看到师尊心软，此时不捞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弟子都这么惨了，再不安慰一下就说不过去了。
煦宸无比后悔自己刚才问出的话，看着程安小心地用眼睛觑着自己，眼泪要掉不掉挂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叹了口气，摇摇头，干脆地抽出一条灵脉递给程安：“我几千年的积攒，都要被你们掏空了。”
嘴里这样说着，却还是又拿出几瓶丹药一并递给程安，“这些是我闲暇随便炼的，你也一并拿去吧。”
“多谢师尊，师尊真好。”程安笑得见牙不见眼，各种好话不断往外撒。
“恢复了也不要乱跑，你现在空有境界，修为跟新入门的小弟子也差不了多少，老实待在宗门里将修为重新修炼上去。”
程安点头，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到哪都要靠法阵和双腿的小菜鸡。
“三年之后，随那些小弟子一同入万境秘境试炼。”
“啊？可是那秘境不是要金丹之下的才可以进去吗？”自己去不是欺负新人吗。
“你觉得你三年时间能恢复到金丹？”煦宸仙尊递给她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什么情况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也许呢，呵呵……”看着自己三根亮闪闪却空荡荡的灵根，程安心虚地彻底闭嘴了。
“也不是让你单纯去凑热闹的，上一次试炼东洲这边折损了百余名弟子，宗门各峰都有弟子根基被毁。”煦宸仙尊说及此事，平静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冷厉。
“这……”
秘境规律地五年开启一次，里面有哪些高危地区，高阶妖兽位置早已被摸查清楚，进去的又都是小辈，正常情况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伤亡。
“所以，师尊是想让我跟着去看护一下？”
“这个随你，主要还是去探一下这个秘境，能进去的小弟子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正好你合适，借此机会去查探一下，究竟是人为，还是秘境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
将事情讲完，煦宸仙尊便不再留人，挥手就让她回去抓紧时间修炼。识趣的程安也不再多语，干脆地起身告退。
身体恢复但还是懒的程安，离开小院便唤来了一只宗门驯养的云兽来带自己。这云兽性情温顺，全身柔软得如一团白云，速度不快，是最受宗门小弟子喜爱的飞行灵兽。
程安已经深深迷上躺在上面的那种感觉了，躺在蓬松温暖的云团之中，微风轻轻吹拂，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惜不能带回自己院子。
云兽带着程安飘飘悠悠地飘回小院，走到一半，应辞舟惊喜的声音便从后面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