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发现
冯淑芬看完照片，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久。回来的时候还在干呕，边呕边说：“可埋汰死我了……呕……我觉得应该……呕……是穆玉玲……呕……”
关山岳跟郭浩然对视了一眼，觉得有谱。等冯淑芬可以正常说话，关山岳接着问：“听说4号楼414闹鬼，你们一直住在那么？”
“我们住的可不是4号楼414，我们住的是5号楼414。”
关山岳和郭浩然一脸的狐疑，冯淑芬没看出来，只顾着说自己的。
“4号楼414室闹鬼啊，这事我也是听说，厂里人都知道，我一进厂就有人告诉我，也没人说清楚到底是哪年的事。说是有个女工在那个屋里自杀了，那一层只住男工人，女工不往那层安排，那也是唯一一层安排男工人的宿舍。414那个房间一直锁着，男工人也不住。”
关山岳问郭浩然：
“你怎么查的档案，到底是哪个房间？”
郭浩然赶紧从手机里扒翻拍过的档案照片，翻到宿舍安排表那一页，有一行写着：
“4号楼414，卫巧云（舍长），张秀红，冯淑芬，穆玉玲。”
冯淑芬也看了一眼这个照片，说：
“奇了怪了，我们明明是5号楼414啊，哎呀小伙子，你仔细看看这个表，上下那几个房间都是男人的名字，只有我们四个是女人名。这不明摆着是瞎编的吗？”
郭浩然一脸的尴尬，“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楼上会有这么多男人的名字，男人名字里面还有四个女工。”
“你有5号楼的名册照片吗？”关山岳问他。
“有有，我翻翻。”郭浩然找了一会，找出5号楼4层的名册出来，414那一行是空的。
从老丁家出来，关山岳一直在琢磨。
“名册档案现在在哪？”
“还在棉纺厂的档案室里。”郭浩然有点忐忑，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他竟然没看出来，师父肯定得尅他。
“现在有点晚了，也不急用，明天一早，你联系下曾科长，把这几栋楼的名册都调出来，拿到专案组来。”关山岳给郭浩然派了个活。
“行！”郭浩然痛快地答应了，看师父眉头紧锁，他想缓解下气氛。有意无意地来了一句：“这个冯淑芬，脑子还挺好使的，这么远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是啊，她记性真好，你觉得有问题吗？”
“听上去没啥问题。她一跑出租的，就算有问题也没时间啊。是吧师父。”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直觉觉得，背后没这么简单。”
“好吧，师父，咱们现在去哪？”
“去找找穆玉玲他哥。”
关山岳给冯淑芬看尸体照片的时候，老丁也凑上去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立马认出来那肯定是穆玉玲，只是反应没冯淑芬那么大。老丁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嘟囔着：“唉唉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继续坐回去玩手机了。
尸体照片让老丁和冯淑芬都没了胃口，晚饭也没吃。天一擦黑，老丁准备出车，冯淑芬说她自己在家害怕，让老丁别出门儿了。老丁来了一句：“不出车怎么还贷款？”冯淑芬也不好说什么。她也听说了北河新居停工的消息，回来当成个新闻告诉老丁，唉声叹气的，老丁陪着她骂了几句开发商解了解气，也没啥好办法，生活还得继续，贷款还得还。
老丁说：“你要是害怕，就别关客厅的灯了，四处都开着灯。”冯淑芬想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老丁一出门，就拉上一活，去机场的。
尸体的样子在冯淑芬心头挥之不去，老丁走了之后，她更是惶惶得不行。伺候老太太吃饭拉尿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尿盆给洒了，好不容易收拾利索，让老太太睡了，屋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走秒声。冯淑芬一点也不困，脑子里想的全是穆玉玲的尸体，还有以前几个姐妹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偶尔走廊上响起邻居的脚步声，也能吓得冯淑芬心里扑腾扑腾地跳，直到听到邻居开门关门的声音，她才会安心一点。害怕把老太太吵起来，冯淑芬也不敢看电视，只能开着手机，放低了声音刷小视频，小视频里各路搞笑up主让她暂时忘掉了穆玉玲。
刷着刷着，就到了午夜十二点，冯淑芬也困得不行了，实在支撑不住，合上眼，穆玉玲还是当初年轻的样子，在原来的宿舍里，坐在床上，哭着跟她讲一些事，正讲到关键处，有人敲门。“咚咚——咚……”冯淑芬心里正急，一下子醒了过来，的确有人敲门，不是在做梦。
老丁忘带钥匙了？不对啊，他的车钥匙和门钥匙是拴在一起的，能开车就能开门，那会是谁啊？
“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很轻，足够让她听到，却惊不到邻居。
冯淑芬吓得差点昏过去，敲门人似乎没有放弃的样子：“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不停地敲着。
冯淑芬跳下床来，冲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正要开门。
“淑芬啊，快来……”冯淑芬婆婆在屋里喊她，敲门声也停止了，外面的脚步声急匆匆地走远。冯淑芬赶紧凑过门去，趴到猫眼上看，黑乎乎啥也看不见。
……………………
穆玉玲的户籍地址在春泉市西南的一片老小区里，这片小区，是春泉市第一批拆迁安置小区，三十年前，春泉市开始城市翻新的时候，从市中心棚户区迁出来的市民就安置在这。三十年过去了，这片小区也旧得不成样子，前几年市政府还专门拨钱给这批老楼重新做了楼顶防水，外墙装了保温层。
穆玉玲家是108号楼3单元501，顶楼。关山岳和郭浩然从老丁家出来，直奔穆玉玲家，爬到五楼，看到501的门把手上塞着一堆传单，对门也是，敲了敲门，没人应门。
俩人正要走，打算去这片的派出所问问情况，关山岳吸了吸鼻子，悄声说：“不对！”
郭浩然一脸的茫然，也不敢高声言语，低声问：“咋不对了师父？”
“有股怪味，里面有人！”关山岳压低了声音说。
“我咋没闻见……”还没等郭浩然说完，关山岳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下去把小朱叫上来，让他带着家伙，你俩一起悄悄地上来。郭浩然刚要走，关山岳一把拉住了他。
“你带枪了吗？”关山岳问郭浩然。
“啊，这次带了。”郭浩然看师父的神情很严肃，心里有点紧张，掏枪的手也哆哆嗦嗦的。
“把枪给我，一会上来了拿着甩棍。”
这是郭浩然第一次在实战中动用警械，心里紧张得不行。
郭浩然再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的不是小朱，是缉毒大队的陈队，穿着便衣，还有另外两个便衣，也是缉毒大队的。关山岳一看陈队来了，就知道这味道闻对了。郭浩然和另外两个警察继续在楼道里守着，关山岳跟陈队悄悄地下了一层，附耳嘀咕了几句，把另外三个人也喊了下去。
半夜里，108号楼周边的住户都被几声巨响给惊醒了。108号楼被聚光灯照得唰白。有人想从窗户里跳楼，还有人高声吆喝，过了十分钟，嘈杂的声音渐渐散去，聚光灯随即熄灭，慢慢地，黑夜回复了平静。
缉毒大队端了一个制毒厂，用陈队的话说，这是春泉市缉毒史上查获的规模最大的制毒窝点。整个108号楼的四层和五层全都打通，五楼是生产车间，检验车间，成品车间，四楼是人员宿舍和仓库，为了隔音，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为了排废气，整个楼的通风管道都做了改动。
陈队看到收获这么大，脸上难掩兴奋，大队会议室的桌椅板凳都被清空，从制毒窝点里抄回来的证物在会议室的地板上整整齐齐地分门别类地摆着，几名警察正在逐一做证据登记。关山岳跟陈队在会议室里翻看证物，发现一本老旧影集，影集封面上有人签名：穆玉玲。
关山岳把郭浩然喊了过来，戴上手套翻看这本影集，翻着翻着，这俩人的脸色都变了。
等关山岳带人冲进老丁家的时候，老丁两口子都没在家，卧室里躺着的老太太已经没了气息，关山岳往被褥里伸手一摸，还是温的。
郭浩然看关山岳一副平静的样子，有点懵，问关山岳：“师父，要不要全城布控？再让技侦定位一下？”
“不用，这两口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能跑哪去……”关还没说完，有人在对讲里喊：“关队关队，人抓到了，你来提还是给你送去？”
“干得漂亮兄弟，你可给我看好了，我亲自去提！”
……………………
“冯大姐，咱们又见面了。我是不是该叫你穆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