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玉镯子
柳叶也是烦得够够的。
自打王东岳当了区领导，王东岳外面有人的事，风言风语不断涌进来。
归根到底，是柳叶没孩子。柳叶和王东岳曾私下问诊了国内与生殖有关的各大医院，没有任何效果。这些医院的检查结果都是王东岳没问题，柳叶很难怀孕。知道这个结果，王东岳一直安慰柳叶说：“没有就没有好了，这辈子咱们两口子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王东岳是这么说，柳叶可不这么想。
大学的时候，柳叶就是王东岳的女朋友。王晓荷失踪那会，柳叶还陪着王东岳满长宁地跑，四处寻找王晓荷。王晓荷没找到，王东岳难过得不行不行的。王教授两口子一儿一女，没了一个，儿媳妇又不能生。这成了王教授两口子的心病，也成了柳叶的心病。
自打王东岳的仕途走上快车道，柳叶这块心病就更重了。
王东岳忙得不着家的时候，柳叶有一次回娘家，陪着父母吃饭，柳老爷子看出来她心事重重，问她怎么了。
“没事儿，爸，这几天有点累。”
“你那点事儿我还看不出来，还不是为了没孩子的事。”
“爸，没事儿，我们自己能处理好。”柳叶赶紧安慰柳老爷子。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思想竟然这么保守。”
“我哪保守了呀，还想让我怎么开放？让王东岳出去找一个？”
“呸！你这个臭妮子，思想要解放，不是要开放。你们实在想要小孩，可以去领养一个。”
“领养？我怕王东岳有想法。”
“他能有想法？你都是领养的！”
柳天明在山南县革委会当民政局长的那年春天，有个刚满月的女婴被人放在民政局门口，那个女婴，后来取名柳叶，成了王东岳的老婆。
柳叶还有个哥哥叫柳杨，比她大三岁，是柳天明的亲儿子。
柳杨高中毕业考上了军校，却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出了意外，英年早亡。柳叶也知道，正因为有了她，柳天明两口子决定不再要孩子。柳叶从打心眼里感激柳天明两口子，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却比亲爹妈还亲。
柳叶把柳老爷子的建议告诉王东岳，王东岳说：
“你都这个年纪了，养个孩子多累，我看丁克着挺好。再说我现在这个位置，领养一个孩子，感觉不太好。”
柳叶有自己的主意，她绕开王东岳，听说郑晓倩去了春泉市民政局，她想让郑晓倩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小孩可以领养。
她给郑晓倩打了个电话，说好久不想她了，想跟她见个面聊聊。
郑晓倩接到柳叶的电话很忐忑，她担心柳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电话里听柳叶的声音很正常，不是那种兴师问罪的口气，郑晓倩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索性答应下来，说这几天就去老师家看看师母。郑晓倩也憋着一股劲，想顺便见见王东岳，自从她告诉王东岳怀孕之后，王东岳不仅没见过她，也没联系她。
郑晓倩的希望落空了，王东岳去外地学习考察，不在家。
柳叶在家包饺子招待郑晓倩。两人边吃边聊，聊得很投机。当郑晓倩有孕吐反应的时候，柳叶关心地问郑晓倩：
“有了？”
郑晓倩很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红了一大半。
“那可要好好安胎呐，打算在哪个医院生？我有个学生是春泉市立医院妇产科主任，我给你打个招呼？”
“谢谢柳老师，已经在市立医院建档了，是那个王青青主任吧。”
“对对，王青青，你们认识呀。”
“我们高中一个班的。”
“你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们是同学了。”
柳叶跟郑晓倩和和气气地吃完这顿饺子，嘱咐她好好在家安胎，有需要就给她打电话，客客气气地把郑晓倩送走了，什么事也没提。
过几天王东岳回来，柳叶问王东岳。
“你把你学生睡了？”
王东岳想装糊涂，没想到柳叶甩出一句话来：
“十万块的玉镯子，你不退回去，还送给了你学生。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好啊王秘书长！”
王东岳瞬间冒了一头汗。
柳叶说郑晓倩怀孕的时候，质问王东岳那孩子是不是他的，王东岳硬着头皮承认了。王东岳心想，郑晓倩不是告诉我要打掉的么？怎么还留着？柳叶劈头来了一句：
“是不是那个贱人跟你说她要打掉？”
王东岳点点头。
“你这个傻x，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是王东岳认识柳叶以来，第一次听柳叶爆粗口。
柳叶气狠狠地继续数落王东岳：
“我找人打听了，这个女人已经悄悄地跟她老公离婚了。你用你的屁股想想，这个贱人到底想干什么！你仔细想想！！”
王东岳一听郑晓倩离婚了，呆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得不思考该怎么解决郑晓倩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王东岳主动约了一次郑晓倩。
郑晓倩一开始是拒绝的，架不住王东岳软磨硬泡，郑晓倩答应跟他见面了。王东岳说去公寓吧。郑晓倩回了一句：“公寓退租了已经。”
最后，王东岳不得不捂得严严实实的，悄悄地骑了个自行车，和郑晓倩在春泉市人民公园的一个小树林里见面。
“孩子还在？”王东岳戴着墨镜，戴着口罩，压低了声音说。
“是啊，还在。你要啊？”郑晓倩看到王东岳这副打扮，一脸的不屑。
“不是说好要打掉的么？”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你跟我说过话么？”
“你……哎呀，晓倩，别这样好不好。这样吧，我再准备二百万，你把孩子拿掉，好不好？”
“唉吆，王老师，为人师表，仪表堂堂，当了这么大领导，二百万买条人命，很值啊。”
“行不行，晓倩。我求你了。”
“我不卖，那也是我的孩子。”
郑晓倩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想让王东岳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蔡忠和喊蔡雍来他办公室一趟。蔡雍进去的时候，一屋子的烟差点没把他顶出来，蔡雍是不抽烟的，因为职业习惯，当兵那会，他是工兵，玩炸药的。
屋里云雾缭绕的，蔡雍想开窗子散散烟味，蔡忠和制止了他，说先给他说个事。蔡忠和让蔡雍给他搞一公斤tnt，蔡雍当时就蹦高了。
“大伯，你知不知道一公斤tnt能搞多大动静，一栋楼都能塌了！”
“啊，这么大威力，我就是去炸个鱼。”
“大伯你别骗我，炸鱼用得着tnt？扔个雷管不就得了。”
“你小子哪这么多废话，白让大伯带你这几年。能不能搞到！”
“大伯，犯法的事，可别干，干了，我也得跟着进去。”
“好啦，你大伯为人你放心，你尽管去搞，一公斤太多了，给我来半斤就得了。别的你别问，我对不起谁，我也不能对不起我兄弟子侄，放心吧。”
“好吧大伯，我给你开窗散散烟，熏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