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假郑晓倩

    贾运兴接到郑晓倩电话的时候，不仅汗毛炸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差点让他过去，因为他眼前还躺着一个郑晓倩，他正在琢磨，躺着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说吧，什么事。”电话里传来郑晓倩不耐烦的声音。

    “你他妈的到底在哪！”

    “你问这干嘛？”

    “别废话，告诉我你在哪！”

    “我在我妈这。”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我手机丢了，可能是落在出租车上了，接不着。我着急赶飞机，我用别的手机给租车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帮我找找手机，怎么了？”

    “那你怎么用自己的号给我打回来了？”

    “我补卡了呀！”郑晓倩没好气地说。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这几天出门不回来告诉我了！？”郑晓倩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贾运兴气得肺都炸了。

    “昨晚我为了找你，差点冻死在山里，全春泉的警察都他妈的出动了，你他妈的现在告诉我你在你妈家！”

    贾运兴昨晚被燃烧的越野车熏得嗓子有点哑，像一只疯狗那样冲着手机嘶吼。周雪儿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冯家峪村口那辆燃烧的越野车上，烟灰散尽，有两具烧成虾球状卷曲的尸体。其中一个尸体的背后有爆炸的痕迹，另一个尸体的侧面有爆炸的痕迹。初步判断，是驾驶座后面放置的雷管炸了。后备箱还有一大桶柴油，一小桶汽油，被爆炸点燃，烧化的塑料和金属流了一地，凝固在冰天雪地里。

    秦局长和宋队长在政府工作会上汇报这个案子：

    初步判定，是个责任事故，驾驶座后面工具包里的雷管因为保存不善，在颠簸中自爆。车上人员在雷管爆炸时被炸伤昏迷，因为车辆燃烧无法脱困致死。

    雷管是用来起爆炸药用的，春泉市永安爆破公司接了冯家峪休闲度假村的工程，准备用炸药把附近的山石炸一炸，方便后期做场地平整。越野车司机，是春泉市诚顺租车的员工，叫魏大勇，是个刑满释放人员。目前判断，这个人跟爆炸案没有关联。旁边副驾的遇难者叫刘新忠，原来是董家峪乡一个采石场的炮工。十几年前董家峪乡按照国家政策，开始逐步封山育林，所有的采石场都被关闭，他失了业，开始四处打零工，也接私活点炮。这些雷管，估计是他私存下的。

    开完会，王东岳拉住秦局长和宋队长，作出一种很感激的架势，说：“感谢公安的同志们找到我妹妹，我还有个请求，这事，一定要暂时保密，最起码先瞒着我爸妈。”

    秦局长和宋队长很惊讶，秦局长问王东岳：

    “领导，您妹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我们竟然没找到，是我们工作失误，我向领导检讨。不过，令尊那边，为啥要瞒着呀？”

    “我妹妹这个惨样，我想让她恢复恢复再告诉我爸妈，要不，我爸妈知道了，非要来看，看到她那个模样，得多难受。”

    秦局长立马领会了：“请领导放心，一定保密。宋大队，回去之后一定传达到位，做好保密工作。让同志们加把劲，尽快把嫌疑人找到。”

    王晓荷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有点不太正常，问她问题，她一会说自己叫杨二花，一会说别打我，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警察用了dna检测，才确定她是王晓荷。

    王晓荷，也就是杨二花，距离她上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走访从冯家峪村搬迁到乡里的那些老村民，那些老村民都说不知道。山洞里发现的另外那九具骸骨，三男六女，年代最近的一个是男性，只剩下一些残骨，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三年左右，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这段时间，不仅办这个案子的警察着急上火，蔡老板也是着急上火，外带四处灭火。

    冯家峪度假村的开发商，是他旗下的和中置业，爆破公司，是他大侄子蔡雍的产业，那个诚顺租车的蔡诚，是他亲儿子。

    蔡老板一开始是很看好这个度假村项目的。拿地便宜，开发也不贵，用度假村的名义盖十来个别墅，卖给退下来的领导、老板或者那几个书画院的大师。再设计几个别致的院落做民宿，搞个世外桃源般的艺术社区做高端旅游住宿。如果做得顺利，还能以此为样板，继续在董家峪乡其他条件相近的村比着葫芦画瓢。

    哪想到，从拆迁开始就不顺利，别看冯家峪村现在村里没几个人，都是老弱病残，可一拆迁，早就搬到县城甚至春泉市的那些冯家峪的老户籍都回来要拆迁补偿，各个狮子大开口。好不容易把他们搞定，进一步的地质勘探还发现这里有地下暗河，原来的设计得重新来。气得蔡老板把负责初期勘探的蔡雍叫来骂了一顿。

    眼看着要亏钱，蔡老板想把这个项目转手卖掉。这个项目是春泉市山区新农村改造项目头一号，亮点中的亮点，出手应该很容易。哪成想，刚把冯家峪的房子拆完，正要开始平整，上面的政策风向变了，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整个项目的环保评估要重新做，否则不许开工。蔡老板还在操心这个项目的环评该怎么过，又整出一场意外爆炸，两条人命，还把政府秘书长被拐卖多年的妹妹找到了，外带九具尸体。

    这个项目是彻底坐手里了，就算建成了，都不一定卖得出去。

    蔡老板私下里不知骂了多少脏话，枕畔思量千条路，明朝早起卖豆腐，不管怎么样，还得硬着头皮干下去。

    头皮再硬，也有一怕，和中置业的资金链开始断了。

    市里建图书馆新馆的钱是蔡老板垫付的。当时跟春泉市政府有协议，新馆周边的地用招拍挂走个形式，实际还是和中置业集团开发。图书馆新馆和配套设施由和中置业代建，代建费将来以土地出让金减免的形式返还。本来政府搭台，企业唱戏是个好事。蔡老板为了稳妥，还把春泉市城建集团也拉进来入了股，春泉市城建代表春泉市政府出地，和中置业出钱，合资成立公司操作这些项目。

    金财神上海总部提前暴雷，闪了蔡老板的腰一下。

    为了迅速拿地，扩大规模，蔡老板在金财神上海总部借了十八个亿做短期周转。金财神一爆雷，这十八个亿的债务被金财神的大债主追上门来，要求对和中置业发起代位追偿。十八个亿还没怎么花，就被法院冻结保全。那些债主们可以等着金财神的案子走完分钱，蔡老板却跟着出了十八个亿的大窟窿。本来是三个锅盖七个锅，轮流盖。现如今平白多了十个锅，盖不过来了。

    这下，蔡老板不管去哪，都好像有几个人在暗地里跟着他。银行的老关系也开始打电话，表面上是联络感情，蔡老板听得出来，这是怕他还不上钱，探探口风，免得他撤摊跑路。

    蔡老板找到刘市长门上，想摸摸底，好知道土地出让金什么时候能返还到账。刘市长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蔡老板，来了一句：

    “蔡总是为春泉市建设作了大贡献的，市政府还有春泉市民都有目共睹。你看，现如今全球金融风暴，政府也在过紧日子。这个返还出让金的事，虽然是张市长在位时定下来的，但毕竟是政府决策，我们是认账的。还请蔡总体谅体谅政府的难处，等缓过这一阵，最多半年，我提请上会研究，尽快解决蔡总的困难，可好？”

    蔡忠和听刘市长话里有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还得继续想办法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