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审问
徐英见到周沫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周沫，是你绑我来这里的？你要做什么？”徐英大声问道。
周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口对她说道：“何必明知故问呢？你先是怂恿陈青瑶上门给陆知舟求情，然后将陈青瑶从我院子中哭着出去的事情告诉陆知舟。让他来找我报仇。而且就连学院中的谣言也是你散播开来的吧？如此处心积虑的针对我，你说我要做什么？”
被封住经脉的徐英不断扭动着，只是怎么也无法挣脱。
“你血口喷人。我为什么针对你？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处？”
周沫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调查。既然这些话说出来，那就不会是无缘无故。”
此刻正在隔壁的智子，有些害怕的看着一旁的宿卫。
她是今天早上被胁迫到这里的。只是来到这里之后，便看见了周沫。
周沫询问了她一些问题。智子对周沫心存好感，不管是他几年前帮自己解围，还是前些天为陈青瑶正名。都让她对周沫多了几分信任。所以对于周沫的问题，便也没什么隐瞒。
她并不知道徐英怂恿陈青瑶去找周沫，更不知道学院里的谣言是谁散播的。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徐英找到陆知舟告诉他陈青瑶哭着从周沫的院子跑了出来。
并阻拦陆知舟去见陈青瑶，说这种事情关乎女子名节，陈青瑶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陆知舟。
这才有了陆知舟愤恨提剑找上周沫的戏码。
至于徐英在国子监散播谣言这件事，一方面是甲宿这几天调查的结果。一方面是因为那句“陈青瑶很润”。
当时在场的总共就没几个人。陈青瑶自己不会造自己的谣。陆知舟被带回扶摇山。周沫与秦湘君更不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徐英和智子了。再加上甲宿的调查结果，发现最初谣言刚开始的时候，很多都是与徐英较为亲密的人在说这些事情。周沫自然就把矛头指向了这个女人。
智子听到隔壁徐英愤怒的声音，这才知道自己闺蜜也在隔壁。她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是不是不该告诉周沫这些？他不会对徐英怎么样吧？
周沫笑着走到徐英身旁。
“说吧，到底为什么做这种事？免得一会儿受苦。”
徐英依旧不承认，她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环境。
“你说的事情我一件都没做过，你凭什么把我抓起来？快点放我回去，私自绑架国子监贡生，你这是违反大昭律令的。”
周沫却全然不在乎。
“那你可以去告我啊，如果你能活着出这扇门。”
什么？他……他要杀了自己？徐英这才感到害怕。
“你不能杀我，我是国子监的学生，如果我失踪的话，国子监一定会派人调查的。”徐英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道。
“就不用拿国子监吓唬我了。别说国子监了，就算你把我扣到刑部去，他们也不敢判。”周沫嚣张无比的说道。
这句话似乎让徐英异常的愤怒。
“这就是你猖狂的原因？是你们杀人不用负责的理由？”
周沫听了这话便来了兴趣。
“哦？这话又是从哪里说起的呢？我虽然纨绔。但终归是少有伤人性命的。仅有的一两次，也只是和某位王子争风吃醋，双方家仆在打斗中丢了性命而已。”
徐英不再言语，只是愤怒的看着周沫。没有再接话。
“怎么？真不愿意说？”周沫问道。
徐英依旧不言。
周沫有些无奈。
“辣手摧花的事情我是真不想做。但你非要这么逼我的话。我就没办法了。将人扒皮抽筋的血腥场面，我也挺想见识见识的。”
此时徐英却眼神一凛，开口对周沫说道：“你猜的都对，学宫里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我做的，是我从中作梗，让陆知舟找你麻烦，也是我在学院散播的谣言。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直接杀了我，反而与我单独相处。”
“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想鱼死网破杀我？不过你经脉被封，怕是没这个能力吧？”
只是周沫话还没说完，徐英身上真气涌动。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徐颖，四境的武夫。不要妄想着叫门外的护卫。在他们进来之前我有自信击杀一个二境的废物。”
周沫先是吃惊了一下。但也并没有太过慌张。
“没有直接杀我，看来是想和我谈谈啊？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冲开经脉的？”
徐英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没必要跟一个废物解释。”
其实武夫的经脉本就比练气士坚韧粗粝许多。再加上徐英所修的功法也有些特殊，所以巧合之下，便被她冲开了封印。
“那你不动手杀我，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周沫问道。
徐英眼神闪动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周沫：“你不会是惜命，不想和我换命吧？”
徐英眼神之中再次显出怒容。
周沫玩味的笑道：“看来我说的是真的了。”
徐英整理了一下心态。开口道：“让你的人放我离开。我们以后各不相干。我也不会再针对你。”
周沫轻蔑一笑。
“呵呵，你耍了这么多手段，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你走？你想的太简单了些吧？”
徐英：“你想怎么样？”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为什么要挑拨我和陆知舟的矛盾？”
徐英听到他的话，眼神闪烁，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能说。我也是被逼无奈。想要活下去而已。”
但这可不是周沫想要的答案。无法让他满意。
“不用和我说这些，你没有别的选择。告诉我，究竟是谁指使你针对我的？”
此时的徐英显得愤怒又无奈，大声吼道：“周沫，你不要逼我，他们抓住了我的把柄。我真的只是被逼无奈。”
周沫并不理睬，他大喝一声：“甲宿，给我进来。”
徐英大惊失色，一步上前，一把攥住周沫脖颈。
周沫也并未抵抗。只是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周沫，你什么意思？真的想死不成？”徐英斥声问道。
“是啊，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徐英看着甲宿已经抽出的长刀，眼神慌乱无比。
“怎么？不敢杀我？不敢跟我换命？”周沫平静的说道。
震惊之中的徐英被周沫一把甩开。
“不敢动手瞎比划什么？”
徐英被周沫推倒在地，双目失神的看着地面。一时之间竟然委屈的的哭了起来。
“啊……你们为什么都来逼我？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愤怒的捶打着地面。
周沫不知道她的委屈因何而起。心中却也难免有些动容。
于是他开口说道：“说说吧，究竟是谁逼迫你的？如果真的受人胁迫，说不定我能保你一命。”
徐英似乎没听到一般，只是蹲在地上呜咽。
周沫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平复心境。
过了好一会儿，徐英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周沫。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你真的能救我？”
周沫：“那要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事？能够提供什么信息，别人又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不过你现在已经没了其他选择。如果你不配合，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天。”
此时的周沫异常的冷酷。他有善心，只是他善良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生命受到威胁，周沫不介意做个残酷的恶人。
徐英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死角。她真的没了其他选择。
低声说了一句：“我是前雍州刺史徐元直的女儿。徐颖。”说完这句话，徐颖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徐元直？”
周沫记得这个人。秦湘君曾经说过。
十三年前，雍州城被衍国大军围困数月。城内弹尽粮绝，城中百姓易子而食，百姓十不存一。一片人间炼狱的景象。
秦湘君父亲死守雍州城。但徐元直见朝廷援军迟迟不到。如此下去，雍州城必破。徐元直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惨状。便私自打开他所坚守的西侧城门。
衍国大军涌入雍州城，至此坚守四月的雍州城被敌军攻陷。雍州城破。
事后，徐元直当街自刎。祈求以自己的死平息皇帝怒火，想要为自己一家老小求一线生机。
只是他的自杀并未让皇帝放过他们一家。三年后周虹收复国土。上任皇帝第一道旨意便是将徐元直抄家灭门。
但徐家老幼其实早在城破之后便已经被安分散到了其不同的亲戚家中。
只是当皇帝灭门的圣旨传出之后。大部分徐家人都被找了出来。有的是被官兵顺着线索找到的。有的是被亲戚举报的。
而收留徐颖的是她在济州一位表姑。表姑家境不错，心地也善良。所以她算是躲过一劫。后来表姑离世，姑丈便不想再让徐颖留在家中。便在举荐她做了贡生。后来又来到了国子监。
只是数月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并且此人知道她的身份。并以此要挟她为其做事。若是徐颖不听话，那便将她的身份报官。
而设计周沫的事情，也是对方下的命令。
徐颖说完这一切，便沉默了下去。
周沫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徐颖：“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但几个月来，我也在留意对方。有一次他说漏了嘴。提到齐王这个称呼。”
“齐王？怎么又将这位给扯了进来？”周沫低头沉思。
齐王李锐，皇帝的兄长，排行老二。大皇子早夭，李黔是先帝第三子。
齐王的封地就在济州。他也在李黔即位那年就藩。只是李锐让徐颖做这些做什么？
“能确定是齐王吗？”周沫问道。
徐颖摇了摇头：“他只是说漏了嘴，之后便没有再提过。但是根据种种迹象来看。控制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要不然他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极有可能从我姑丈那里得知的。”
周沫：“这么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是吧？”
徐颖点头。
“但这种可能性极大。”
“嗯。那你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吗？”周沫接着问道。
徐颖再次摇头：“我联系不到对方，都是有任务时他们主动和我联系。”
“那挑起我和陆知舟的矛盾，让陆知舟来杀我，也是他们给你的任务？”
徐颖犹豫片刻，接着说道：“他们给我的任务是查清你身边守卫的有多少人。都是什么实力？你前天遇刺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的试探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次的刺杀做准备。”
齐王派人刺杀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根本就没见过他啊。难道是自己周虹以前和李锐有过什么仇怨？
“你还知道些什么的，都一并说出来。”
有用的信息太少了。不足以支撑他做更详细的分析。
“没有了，我知道的并不多。就像你说的一样。就连这些也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我也有寄书信回济州询问姑丈关于我身份泄露的事情。但并没有得到回信。”徐颖落寞的说道。
其实她与自己姑丈的关系一言难尽。以前姑姑在的时候还行，后来姑姑去世，姑丈又娶了一门亲事。自此之后，他对徐颖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厌烦。这也是他将徐颖送到京城的原因。
周沫拧眉思索片刻，便对她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以后如果对方再联系你。第一时间告知我。”
说完，周沫便要起身离开。
只是徐颖却急忙叫住了他。
“周沫，你说的要帮我的。我的身份一旦被他们告知朝廷……”
剩下的话徐颖没有说完，只是意思很明白。如果朝廷知道她的身份，若没人帮她，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周沫想了想，然后冷漠开口说道：“你告诉这些信息，只够让我不杀你而已。”
一瞬间，徐颖惊恐无比。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自己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周沫。如果被要挟她的人知道，自己被周沫抓走过。那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而已。她很害怕，她不想死。徐家灭门，她生活在姑姑家，虽说不上颠沛流离。但知道自己亲人被被陆续找到诛杀。让她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这里面长大了，朝廷的追查力度也小了很多。终于让她放心一些。但数月前又被神秘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以此以此要挟。重新让她回到了恐惧之中。
就在她为自己的生命感到恐慌的时候，周沫再次开口道：“想要我帮你保命，可以，不过你需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徐颖抬头看向周沫，有些迷茫，证明自己的价值？
徐颖喃喃道：“价值……”
价值？她突然想到一个东西。
“前些天，为了方便执行任务，他们给了我一面镜子。”
“镜子？”周沫有些疑惑。
“对，一面惑心镜。它能够影响人心智，能够牵引别人对一些事情的判断，我也是用这面镜子影响陈青瑶与陆知舟的。我愿意将它交给你。只求你能救我。”徐颖开口道。
周沫面容平静，对于徐颖口中的惑心镜，他也不是很在意。他口中的价值，也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周沫开口道：“这东西你先留着吧，先帮我打探出对方的身份，如果这件事成了，我可以给你安排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