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名为“幻”
“千秋小姐的年纪和我一样大，她和我都是旁支出身，但在清水家的身份出奇的尊贵，清水家的那些少爷小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羡艳和势在必得，那时候我不懂，但千秋小姐告诉我，她现在的一切，清水家独一无二的地位，身上加倍的锁链和束缚，都拜这双眼睛所赐。”
“几百年前，清水家和一位神签订契约，从此以后，每隔几十年，就会有一个拥有清水家血脉的孩子带着这双眼睛降生。千秋小姐和你都是被这双眼睛选中的人。”雪野蕙乃的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听起来像个神话故事，但都是真的哦。”
“千秋小姐她从一出生就受到清水家的教导，早早就掌握了‘幻’的用法，只要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让这人对她言听计从，那个人还察觉不出半点不对，就像是你对木仁君做的那样。”
她看向一旁安静得仿佛木偶的三津木仁：“我不常待在他身边，今天似有所感，被什么吸引了过来，也没想到把他这幅样子和‘幻’联系上。”
“今天见到你，是个意外之喜。”
大概是因为那位她口中的清水千秋，雪野蕙乃对清水爱表现得很是喜爱，她的视线掠过清水爱时格外柔和。
“那如果对面是个瞎子呢？或者那人不肯睁开眼睛呢？”清水爱勤奋好学，认真提问。
清水爱对雪野小姐口中的清水家并不在意，对这位几十年前的清水千秋也并无好奇，能被她认可的家人只有陪着她长大的爸爸妈妈和后来遇到的万事屋，她并不认为这个清水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家人是我的，眼睛是我的，我是我的，都只是我的，和别人没有半分关系。
“幻”？和神的契约？传承的眼睛？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啦。
相似的眼睛是巧合，所谓特别的能力也只是比蝶野魔术师厉害一些的水平，知道的人少，学会的人更少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心里这么想着，清水爱面上做出一副完全相信了雪野蕙乃说辞的样子，很是真诚。
总之，先学会眼睛的用法。装乖这种套路，她最熟了。
“听”到一切的齐木楠雄表示：……你高兴就好。
雪野蕙乃没能透过清水爱几乎满分的伪装看透她的真实想法，她只是个普通人死亡后变成的普通幽灵，不是什么生物都能有太宰治那样轻而易举看透人心的能力。
她摇摇头：“如果‘幻’必须看着别人的眼睛才能发动，那未免限制太多。我知道的不多，在我遇到千秋小姐时，她早已经达到不与人对视也能控制别人的程度了，据她说完全形态的‘幻’能做到的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如果‘幻’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清水家为什么不去控制政界的人物，进而掌控整个国家呢？如你所说，清水家有足够的野心，‘幻’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吧。”太宰治插话。
“因为‘幻’有一个不算弱点的弱点。”雪野蕙乃笑起来，眼中是浅浅的嘲弄：“只要‘幻’的持有人一个念头，被控制的人能够终生不得清醒，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位拥有‘幻’的人一直活着。”
“如果‘幻’的持有人死亡，被‘幻’控制的人就会逐渐脱离控制，恢复神志，即使清水家的野心再大，也承受不起这样严重的后果。”
清水爱紧张地问：“您刚刚还说她想要逃出清水家，拥有这种能力的她也会被家族控制吗？”
“别担心。”雪野蕙乃安抚她：“你和千秋小姐不一样，你是自由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爱，你不是在清水家长大的吧？”
“嗯。”
她笑着说：“如果你在清水家出生，就根本不可能以这幅打扮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清水家的视线之外。你能好好地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了。”
太宰治能明白雪野蕙乃的意思，他对这种事倒还算熟悉，这种特殊的能力，是必须要牢牢握在家族手中的，他们控制的方式也无非是从小的药物灌输加上洗脑教育，清水千秋对清水家还存有反抗的心思却挣脱不得，就说明他们的手段是这位千秋小姐无法反抗的——虽然雪野蕙乃说清水千秋“走出去”了，但从她的反应来看，清水千秋的结局必定是死亡，以死亡换取自由，也许还能给清水家带去不少麻烦。
而已经在外界成长到现在的清水爱没有被清水家控制，清水家就已经不敢再随意对她下手了，或者说，即使他们下手也绝无可能成功。
有着这双眼睛的清水爱，作为普通人的清水家惹不起，更别说还有那么些个怪物守在她身后。
灵能力者、超能力者，完全是不输给异能力的能力，甚至他的【人间失格】也对其不起作用，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不会太多，但也绝不是像苍蝇一样到处都是，她的身边就至少有两个，加上那几个虽然没有超能力但也绝不是普通人的家伙……太宰治想，这些人都真够碍眼的。
“相信雪野小姐也能看出来，小爱她目前还并不熟悉这种能力，您知道怎么才能帮她快速掌握‘幻’吗？”太宰治伸出一只手搭在清水爱肩膀上，很是担忧地叹气：“如果雪野家真的找上来，也得让她有个自保的能力啊。”
清水爱用力点头，也跟着可怜巴巴地望着雪野蕙乃，雪野蕙乃本就对清水爱有着“故人滤镜”，自然抵抗不了被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这样看着，她犹豫着说：“千秋小姐曾跟我提起过，我算是知道一点。”
“要多想。”
“想？”
“对，想象。想象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结果。”雪野蕙乃只是零零散散知道一点，但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这个没错了：“把你丰富的、奇特的想象赋予那个被你注视的人，他就会变成你所期望的样子。”
“你想的越多，为对方设定的细节越多，就越能锻炼你自己的能力。”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在催眠一个人时试着重新去想象、设定他的一切，我设定的、改变的越多，我的能力就会得到越大的进步？”清水爱皱眉。
“是这样的。”雪野蕙乃垂下眼睑：“控制在你的想法下随时能取消，但就像木仁君现在这样，在控制取消后，他的精神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千秋小姐的能力在十几年间能开发到那种程度，被她想象过的人数超乎我的想象。”
“在清水家的十几年，为了锻炼千秋小姐的能力，她被迫想象过无数人。她不想再害人了，但她无法反抗，所以最后她选择自我毁灭。”
雪野蕙乃敛去眼中的哀伤，她看向清水爱，话语有些急促：“但我知道，你是不同的，你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你完全可以去寻找一个新的方法。爱，答应我好吗，别让‘幻’成为你的枷锁，从这个束缚中逃脱出来，成为真正的人。”
虽然本来也没想过要为了这双眼睛去害人，但清水爱喜欢这句话——成为真正的人。
她认真点头：“我会的，我和她是不同的。”
“我会找到适合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