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樓風波
那姑娘长的白白净净的,五官也还端正,可惜身体有些问题。
说是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病好以后身子就极度虚弱,始终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样,也正因如此才始终没找到个婆家。
不过弱归弱,毕竟还是个好人,奶奶也就接受了。拿出了家里所有积蓄,风风光光的给人家娶了回来。
几个月以后有了身孕,十月怀胎顺利生下了我,取名木林森。当时奶奶的身体病况越发严重,亲眼看着我出生以后也算了了给老木家续后的心愿。最后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奶奶走后,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个女人。
她很贤惠,洗衣做饭带着我。没过多久便不堪重负累倒在床上,父亲很是心疼,每日寸步不离精心照顾,砸锅卖铁花光所有积蓄去求医问药。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把母亲留住,卧床半年以后在父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母亲病逝以后,父亲痛不欲生,我就变成他唯一的希望。
虽然没有母爱,但父亲的新奇点子很多。从小到大也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然而这种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七岁那年发生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
那是在冬天,狩猎季过去,猎人们收获丰盈,却不知怎的,唯独没抓到狍子肉。
狍子是一种小型鹿类生物,虽然小,但狍子肉十分好吃,内脏清洗干净切成碎段,熬成一锅狍杂汤,什么调料都不用放,一把盐粒子扔进去,开锅以后香喷喷的味道馋的人直流口水。
每年父亲都会做给我吃,但无论怎么吃都吃不够。今年没逮到狍子,肚子里痒痒,越吃不到越想吃。
趁着雪季还没到来,父亲一拍桌子,决定跑一趟山里,看看能不能抓一只狍子回来炖汤喝。
天刚亮,父亲穿着皮袄背着长枪,左腰袋子里装一壶烧酒,右腰袋子里放两块干饼,全副武装的进了山。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太阳开始西下,隔壁的爷爷正坐在暖炉旁给我做弹弓,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隔壁二叔背着父亲摔进了屋里来。
二叔的背上一片殷红,那些全都是父亲的鲜血,有些还新鲜,有些已经结了冰。
爷爷也立刻慌了,手忙脚乱的冲过去把父亲接在火炕上,可父亲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的喉咙几乎被彻底撕碎,所有血液都是从这里流出,伤口分明血肉模糊。
我还没等看的更清楚,就被爷爷捂住了双眼。
用白布把父亲盖上,爷爷流着眼泪问二叔怎么回事。
二叔哭的更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说话都咬牙切齿。
然而,就在这时,村外却传来了狼嚎声。
不出意外的,那些狼群就这样袭击了我所在的村子。
最后,村里所剩的人也仅仅只有那么十来人。当然,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们这些人被藏在了地窖里的缘故。
最后,还是云雾山里面来了厉害的人物赶跑了那些凶狼,我们这十来人才最终得救。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了。如今这世上还记得这些事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吧。
此刻,已然上灯时分,金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门外,并排拴着九匹高大的骏马。
而在酒楼前方的街道上,不时地有三两个身背各种兵器的蓝衣人在徘徊着。
原本这些也都还算是正常,不过,只因为这家酒楼里来了一对比较特殊的客人。于是,原本挺正常的事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多时,但见一个一身青布衣衫的断臂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酒楼前。一番犹豫之下,最终还是进了酒楼,而且一步步上了酒楼二楼的所在。
上得酒楼来,突然听到一个少年口音道:“啊,大叔。我看见外面拴着的那九匹骏马,就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来了。”
“你想到什么事啦?年轻人奇怪的事也真够多的,都讲了一整天了还没完没了的。”
这是一个声略带暗哑的口音,听起来倒有些抱怨的意味。
听得这声音,那还在楼梯上尚未上得楼来的老者忽然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但见他满脸皱纹的脸上微微抽了一下,又喃喃低声道:“他真是在这里的,只是他的声音怎会变成这样哑声哑气的了?莫非不是他?可是,消息又确定无误的啊。”
接着又摇头否认道:“不,我自问不会看错了他。只是,不知道他身边的那少年人是谁?”
听他的口气,好似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了这个少年人一样。
待他上得酒楼之上,又不觉愕然。
微微一怔,便不露痕迹的轻轻转过头来。突地,他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奇光,暗暗叫道:“好一个凶险的场面。”
立时转回头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疾苦的病容来。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酒楼上的座客。
但见靠梯口之处坐着三个中年蓝衣汉子,正在低头饮酒。几人都闷声不响的,这气氛顿时感觉压抑。
酒楼正中一张圆桌之上围坐着的,便是那锦衣华服,神采飞扬的九位大侠。靠里角却是一个方脸大耳的白衣中年儒士。此人正襟危坐,他看过来的时候此人正缓缓地举杯独饮。
临街靠窗的两人,正是那江湖盛传的怪侠和陈子封两个。
只是,此时的他们早已改扮了装束,并没有人能够猜测到他们的身份。其余的尚有数十个沽客分别坐在别席,似乎感受到此刻的压抑气氛,也都小心翼翼的各自喝着自己的酒。
这青衣老者刚刚在怪侠与陈子封的身后一席坐定,蓦听那陈子封接着道:“我所奇怪的事,说来也很简单。近来不是到处哄传那什么怪侠独歼三魔的事么,后来怎又跑出两个怪侠出来了?这两个自称怪侠的家伙固然了得,值得赞扬喝采。可是,我总觉得这两个怪侠都是假的。”
那青衣老头闻言,突的脸上变色,心中暗骂一声:“你小子真的是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时此地提起怪侠之名,想是真个不要命了。”
莫大叔也故意装做大惊失色的样子,转头朝酒楼不住的打量扫视。然后,才一脸严厉的斥道:“快些闭嘴,那什么侠的是真是假,关你何相干?”
“说说又能有什么关系?大叔!想那怪侠也真是的,为何不骑着他那匹龙种烈马来呢?我只是奇怪罢了。大叔,你看你那紧张的样子,那怪侠又不找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就听莫大叔怒喝道:“闭嘴!叫你别说别说,告诉你,那怪侠杀的不是真的三魔,真的三魔恐怕要比那什么怪侠的厉害多了。”
酒楼上,那白衣儒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三个蓝衣汉子却是脸色阴沉,不时的朝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冷冷一瞥。
此时的陈子封耳目何等灵敏,他也不回头,却听得三个蓝衣人正低声交流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既落在咱们手中,今日他可别想留得命在了。可是,分明坛主有命,说眼前这两人行迹可疑,多半就是那怪侠本人。可是,听他们这等说法,那会是什么怪侠?”
另一个蓝衣汉子答道:“听传说,那怪侠乃是一个十分孤傲狂妄的家伙,我看这两人也不像。”
陈子封听着,不由得在心里暗笑,忖道:“你们可中了大叔之计了。”
他这样想着,嘴上却露出不信的神色,对莫大叔的怒喝置若罔闻,答道:“哼!我可不信那三魔会比怪侠更厉害,假若是真厉害的话,为何宿州城外他们又不敢露面呢?”
这话直说得莫大叔一阵哑口无言。
可是,这边真龙九子几位大侠中的一人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望着陈子封,一竖大拇指道:“你这老弟说得真是不错,这怪侠乃是老夫们昔日至友,十几年前他已然功不可修。自得武林神人樊篱和那梦无涯所留血襟后,经这十年的苦修,如今岂不功参造化了?那三魔岂会是他的对手?”
莫大叔听来,不觉眉头一皱。
站起身,对这位昔日故交欠身道:“我这位小侄年少不懂事,现下更是多喝了两杯酒,信口而言,还望这位大侠不要理他。”
莫大叔口中虽如此说着,心中却对这来人的用意十分不解。暗道:“九位大侠虽是金兰之好,但各居一地,一向很少能九人联袂并骑的,为何今日却是一侠不少?而且他九人都是江湖阅历至深之人,不会不知魔头暗中害人之事,今夜竞也赞起青松侄儿来了。这岂不是惹火烧身自找麻烦么!”
但他随又转念一想,道:“莫非他们也是有心会会这真的三魔?”
他这样想着,那九人中的老二李广明也哈哈笑道:“听这位兄台之言,莫非怕遭三魔毒手?”
言下大有向三魔挑战之意。
就在这时,酒楼之上不知何人轻轻发出一声冷笑。
这冷笑之声不大,但几人都已听得清清楚楚,楼上酒客大多知道怪侠之事,早有几人早一步匆忙起身接账去了。
莫大叔心中微震,脸上流露出十分耽心之像,俏声对九位故交道:“看诸位仁兄的装束,莫非是名震江湖行侠好义的真龙九子?看来,诸位大侠可得小心些了!”
蓦的,这九位仁兄同时大笑道:“兄台好眼力,不知兄台大名。”
莫大叔一脸从容,道:“在下仆役之辈,岂敢在大侠之前称名道姓。这是小侄陈子封。”
那个青衣老头目光一亮,暗道:“好,你正该不露名姓,可是那小子真是你的侄儿么……”
一时间,那青衣老者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这九位大侠又一阵朗笑。老三张青起身朝陈子封身边走了过来,大声道:“兄台,你这位侄儿,看着清神秀骨的,不知曾否投师学艺?”
他艺字尚未出口,已伸出右手向陈子封的右肩拍了过去。在这瞬间,陈子封蓦然见着这张青的一只手掌之上,淡淡的一丝青气微现。他心头猛地一震。
莫大叔业已见到,心下暗道:“如非我的眼睛发花,十年不见,这九位侠兄好似练有一种十分歹毒的掌功啊。但何以突然会在子封侄儿的身上下手呢?”
他这念转间,人己霍地站起。
谁知,他尚未出口喝破,陡见张青面色一沉,一只几乎要拍到陈子封肩上的手掌竞似碰到了块红烙铁一般,急急一缩,人也“蹬!蹬:蹬!”连退三步。
接着,他全身一抖。真是无人敢信,这张青竟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萎顿在了楼板之上。
这突然的惊变,使得其余八位也是哗然间拔身而起,咬牙怒目,指着莫大叔道:“你到底是谁?真人面前别卖关子,快说。”
这八位身形一闪,已站成一个弧形,将这其貌不扬的两人围在当中。
陈子封满脸狐疑地望着莫大叔,突然大声道:“大叔!这些人当真是行侠仗义的真龙九子么?你会不会看错人呢?”
谁知他话音才落.蓦觉一股金刃破空之声已朝他射来。
陈子封不禁大叫道:“大叔留神!”
随着头本能的一偏,但见蓝光乍闪,嗤的一声,一把蓝汪汪的匕首忽地从窗外射到,不偏不倚正插在席上。
陈子封尚未站定身形,便听到一个阴冷的口音在街道对面屋面之上传来,道:“小子,三更以前你就没命了!。”
陈子封向窗外望了望,装着极其发慌的样子,突然一把抓着莫大叔的衣袖,颤声道:“大叔,侄儿没听你的话,魔崽子真来了,如何得了?”
只听莫大叔大声喝斥道:“叫你别乱说话,你偏是不听!走,快回客栈躲着去。”
接着陈子封便要离去。
这围着的八位不由怒喝,道:“朋友,咱们的事,怎样交待法?”
莫大叔一扫八侠,忽然怒道:“真龙九子,武林之中德高望重,可不能这般无赖!这位大侠突遭暗算,受伤倒地,与我何干?”
其余八侠也怒道:“二弟对你侄儿本是一番好意,眼下突遭暗算,这暗算之人不是你是谁?”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平静的口音,道:“小娃儿说得不错,你们真是望重武林的九位大侠么?那个什么人,我未曾卸下他那条手臂,就算饶了他。”
八位大侠闻言,不由全身一震,转身便见那青衣老者,仍然端坐在侧,静静地浅酌独饮,好似头也未抬的样子。
也不知道可是这老者发的话,但也猜想这老头必定大有来头,八人强忍心头的一股怒火,不敢造次。移身两步,为首的柳阳抱拳朗声,道:“柳阳有礼了!”
谁知那老头子仍是头也不抬,嘴里却怒叱道:“谁要你多礼,滚!”
但见他“滚!”字方一脱口,陡地出手似电,一抓已扣住了这个叫柳阳的左手脉门。
接着,就见这老人的双目中射出两道冷光,嗤地冷笑一声.问道:“柳阳,我问你!你们九兄弟一向行侠仗义,才博得这锦衣侠士之名,为何你们竞练有那霸道武林的九转玄功?大雪山九宫魔主是你们的什么人?”
闻言,这柳阳顿时脸色大变,随又呵呵大笑起来,但是额头之上却早已汗如雨下。显然他正在忍受着老头子在他腕脉上所加的暗劲。
其余七侠旋身间,丢开陈子封两人,改而围住了这个深藏不露的老汉来了。
就见他一个个怒目圆睁,同时便见他们头顶之上冒出淡淡的青瘴之气。那模样极为吓人。
这老汉嗤地又是一声轻笑,冷电般的目光缓缓从七侠脸上扫过,道:“你们欲敢动手,你们老大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