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傲雪現身
就在这时,酒楼一角的那位白衣儒士缓缓的起身往这边看了过来。
那青衣老者双目神光一闪,也慢慢的立起身来。然后,只见他嘴皮动了动。
陈子封叔侄顿时听得一个细如蚊声的声音传入耳中,道:“趁着白骨老魔还未出手之前,还不快走?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下一次可需小心一些才好。”
这老头所使用的竟是传音入密的内功绝学!陈子封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本事,心中不由一阵欢喜。倘若自己也能够学会这样的本事,那以后和大叔交流的时候不是方便得很?
莫大叔虽武功尽失,江湖阅历还在,知是老者传音示助,不由感激的朝他一瞥。
可是,猛听得白骨魔君竟也在侧,两人同时转头,便见那白衣儒士脸色苍白,嘴角噙着冷笑,正瞪视着陈子封两人。
莫大叔一带陈子封道:“走吧!”
走至梯口,只见三个蓝衣汉子正恶狠狠的瞪着两人,三人同是一声冷笑,但是却未曾伸手拦阻两人的去路。
两人奔下酒楼,陈子封忽然想到,那老者十分危险。于是,小心的和大叔说了。
莫问一听陈子封这是想要学传音入密的本事,原本这本事怎么的也需要练习个百八十回的,才能够学会。不过,既然侄儿想学,便将其中的诀窍说给他听。
陈子封牢牢地记住了大叔所说的诀窍,再回想刚刚那老前辈传音的模样,在心底一转,便也学着以传音人密的法子对老者道:“老前辈,白骨老魔竟然也在楼上,你不危险么?”
“哼!好小子,算我看走了眼,你内功竟是这等深厚。白骨老魔头还奈何我不得,不过,小子,今夜你可得小心些啦!”
知道相助自己的老人家没有大碍,陈子封自然放心了。
同样传音对老人道:“老前辈还请放心,今夜老魔欲敢动我,决讨不了好去就是了。”
那老者仍以传音入密之法道:“哼,我已与老魔头硬接了一掌。看不出来,这老小子果然有两手。对了小子,我问你,你那大叔是不是身带内伤?”
听得老者问话,陈子封的心底不由一惊,暗道一声:“这老人家好锐利的目光,竟看出了大叔的重伤之体。”
不敢有所怠慢,连忙答道:“他给人震伤了内腑。”
“是什么人打伤的。”
陈子封当然不能说出是被那九个蒙面的家伙。因为这无异便告诉了他,大叔就是那怪侠。
陈子封不答,却突然问莫大叔道:“大叔.你可看出酒楼上那个老人家是何来路?”
也只有陈子封会在这般状况下还问这种话,他人虽在危险中,可那份镇定便足以混迹江湖不吃亏了。
莫大叔脸色异常凝重而又略带愤怒,显然他是为昔年故交的出现,和他们练有九转玄功的事感到困惑了。
闻言不由低声道:“子封孩子,先别谈这个,我们赶紧找家偏僻的客栈住下,并准备一样兵刃再说。”
听得大叔说要准备兵刃,陈子封不由得迷惑道:“大叔,侄儿掌指上的功夫还不足应敌么?要兵刃有何用?”
只听大叔道:“你想想看,你那掌、指上的功夫一经用出,岂不露了真相?魔崽子显然是有庞大组织的,如今遍及各地,你今后都不可显露真本事了。咱们先不说这些,别的问题等到了客栈再说罢。”
两人便在靠南门的城下,找了家小客栈住下。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周围的情况,进得房中后,莫大叔才道:“今夜三更前,必有贼子行刺。二更后,我们便隐在暗处,略予打击后,立刻起程。咱们马上南行渡江,最好能在三日时间内赶到云雾山百丈坪下。”
这莫大叔不愧是闯荡江湖的老手,对一切的安排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陈子封想起那九位大侠,不由问道:“大叔,你说那真龙九子行侠仗义,在小侄看来,他们九人,倒是浪得虚名了。就以今夜酒楼上的行为来看,这九位是黑是白,尚不明晰哩。”
莫大叔叹了口气,道:“十年的时间,变迁太大,虽至友也不可深信。孩子,这九位不知何时练成了九转玄功。这九转玄功乃是昔年雪山九龙老魔的独门绝学,尤其是九宫魔主邪淫歹毒,为害江湖之人,令人发指。以后你再遇着他九人时,对他们可要特别小心才是!”
一番谆谆教导之下,陈子封只得唯唯诺诺。
当夜二更之际,大叔为陈子封取来了一把长刀。正想跃出室外,隐起身形时,便听隔室一人轻声道:“照你看,他两个兔崽子今夜可敢睡不?”
另一人道:“谁人明知死期已到还能入睡么?”
陈子封听罢,心中略一思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暗地里指了指隔室,对大叔轻叫了声道:“大叔!”
莫大叔此刻已领会过陈子封的意思来,念头一转,附在陈子封的耳边道:“点住他们提过来。”
陈子封点点头,开门出去,立刻去敲邻室的门。
房门轻启,露出了半个脑袋。
对方一见是陈子封,正感愕然,陈子封已冷笑一声,隔空便点了那人哑穴,又极快的定住那人身形。一闪身,踱了进去,随手又点住另一人,轻轻—提回到自己房中。
关好门,陈子封这才道:“大叔,凭他们身穿的蓝衣,襟边—个指甲大小的血骷髅髅,必是魔帮一伙无疑。”
莫大叔帮着陈子封将这两人放在床上,才道:“我暂时躲在他们房里,你隐在窗外放手干吧。但是千万记住,在四更前,我们必要上路。”
陈子封手提长刀,点点头,一脸激动的道:“知道了,大叔!”
两人一同进了邻室,莫大叔单独留下,陈子封却开窗一跃而出。猛一翻身,人已窜在房檐之上,隐起了身子。从他的角度恰恰监视着自己房中的动静。
今夜无星也无月,暗黑如墨,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但陈子封因为内功深厚的缘故,此刻仍能视物。
陈子封只等了片刻时光,果见有四条黑影在屋面上飞跃而来。
四人竟未发出半点声息,从屋面落地,便停在自己房中丈外之处。
陈子封见状,不由暗暗好笑。
这四人好似有恃无恐的样子,毫不停留的往门口走去。
立时,便有一人开口道:“阎王注定二更死,决不留你到三更,小子!自己出来受死吧!”
但听房中哪有应声?
几人私下里眼神交流了一阵,那人又轻叫数声,仍无应声。
四人当中一人窜身,倒挂在屋檐上,其余三人闪身窗侧。倒是那人伸手一点窗户,窗户应手而开,可是屋中却毫无动静。
陈子封心想,只要你们进去,要出来时,我便要了你们的命。
谁知他正念动之间,蓦见房中青影一闪,掠出一人来。只听那人慢条斯理的道:“你们怎么才来?”
只见他手起掌落,在窗外一个大旋身,四个来人早被他制住,一提起便朝房中丢了进去。
接着他也一缩身,嗖地一下又窜进房中去了。陈子封但见那窗门徐徐而闭,却再没有点滴声响传出来。
陈子封早看清这出手的正是那青衣老人,心中不由纳闷。暗忖道:“他是什么人?又为何这样三番两次的相救?大叔与我都不认得他呀!”
他正在想着,蓦又听得一阵衣履带风的嗖!嗖!嗖!的声音传来。
只见八个蓝衣人如风般倒卷而至,最后一人方一着地,出手如电,一道蓝光射向窗子,嗤的一响,一把纯钢匕首便插在了窗棂之上。
对方一声冷笑,劈手一震,窗门立被他震成粉碎。
只听那人冷声道:“当今天下已控制在我血魔帮的手里,小子!你们就是想逃,试问你能逃到哪里去?乖乖自己出来吧!”
陈子封初次听到这“血魔帮”之名,不由暗道:“难怪他们襟边均有血骷髅为记,原来这便是血魔帮的标志。血魔!好一个凶恶之名,可是谁是血魔帮主?”
陈子封正想着,忽听得一阵鼾声传来,正是发自自己的房中。陈子封的心中不由一笑,心底没来由的一松。
八个蓝衣人中已有两人冷哼半声,脚下一点,飞燕投林般同时扑了进去,可是这一扑进去,便如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了。
窗外六人半晌不见两人出来,早又有两人一怒而起,腾身窜了进去。
这扇窗,倒如巨魔那大张着的嘴巴一般,凡投入之人便即失了下落。
剩下四人已感不对,俏俏商议之下,便想离去。
可惜,杀人的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既然来了,怎么还有回去的道理呢?
就在这时,嘿的半声冷笑响起处,那青衣老人突又一闪而现,不由分说,只眨眼间四人又被他制住,甩进了房里。
接着,他又一闪而没。
陈子封至此再也忍耐不住,对老人传音道:“老前辈,承蒙你老人家两次援手,前辈可能将尊号赐告么?”
只听那人传音道:“小子,想知道什么,你便去问你大叔吧!”
陈子封一脸懵,皱着眉道:“可是老前辈,大叔他也不认识你啊!”
那人却道:“那好,那你就自己进来看看。”
陈子封翻身斜飘三丈,单脚一点地面,人已掠入房里。
但看房中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具尸首,这十二具死尸每人的一条手臂都被砍了下来,然后才以重手法闭穴而亡。
陈子封一看这残酷的杀人手法,心中陡地一寒。暗道:“这老头好狠毒啊!”
他目光一掠室内,可是早不见了老人的踪迹。心想她必定是藏身暗处,连声轻呼两声老前辈,但仍不见有人。这时他才知道这老人在他进房前已经走了。
待他搜视房中,突见粉墙上划着一支断剑的图样,除此之外别无所见。他喃喃自语道:“断剑!断剑就是这个老人的名号么?”
陈子封走至邻室想问大叔,进门一看、只见大叔手中拿着一张纸,正在默默出神。
陈子封疑惑的将那张纸接过来,就见上面一派训诫之言:“你们惹火挠身,既愚且蠢,要渡江相逃,此时还不快走。”
陈子封看了那张纸条,不由气道:“不知道是谁愚蠢,多管闲事的家伙!”
随即将断剑之事告诉莫大叔,道:“大叔、他说你知道他,他是谁?”
只见莫大叔默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江湖上并没有以断剑为名的老前辈!”
过得半响,蓦地,莫大叔目光一亮,大声道:“孩子,你再过去看看,断剑之上是否留有字迹?”
陈子封迷惑不解的朝大叔望望,只得重新回到那房中,仔细在那划着的断剑上一找,果然在剑柄上写着“小圣”两个小字。
陈子封未及奔过邻室,已大声叫道:“大叔!剑柄之上留有‘小圣’两字!”
“啊!小圣!是他?不可能,他已死去多时了!”
陈子封奔过邻室,问道:“大叔!你真认识他?他是谁?”
只见大叔神情之间有些异样、全身已在微微颤抖,口中不住的喃喃道:“不是他,决不可能会是他!”
陈子封连声问道:“是谁啊!大叔!”
莫大叔陡地嘶哑着一阵哈哈狂笑,大声道:“不是他,决不是他。孩子,我们快些走吧。”
陈子封只感到迷茫难解,大叔笑声一落。稍稍平息了下激动的心情,随又低声对陈子封道:“这些事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孩子,你最好是不知道的好。”
陈子封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事来。
在白马山庄上,大叔留字而去,可是那一纸素笺之上,除提了他父亲快剑外,对他母亲却是只字未提,他不由疑心大起。
脸上抖的又恢复了十几年来的漠然之色,双目在莫大叔脸上一阵搜索,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秘密似的。
半晌,他才一脸希冀的问道:“大叔,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我母亲是谁?”
只见莫大叔浑身一怔,愕然愣住。
也许他是料不到陈子封会突然问出这句话来,可是莫大叔一愕,随即脸色一沉,道:“封儿,大叔的话你还听是不听?”
陈子封一见大叔已然动怒,不觉住口。惶惶然道:“大叔恩同再造,侄儿虽万死也不敢不听大叔的话。”
“好,那你就别再问那些话,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现在此地已无事,雪儿等我十年恐怕已经老了。咱们快些走,我都快等不及了。”
陈子封一脸好奇的问:“雪儿是谁?”
“我的坐骑,名傲雪,我叫它雪儿,封儿,只要你有那个胆量,三个月内,我必叫你会会天下英豪。”
“好,那咱们这就走吧!”陈子封一脸兴奋与期待的一手抓着包袱,一手抓着大叔的胳膊。带着莫大叔出了客栈,在僻静处展开轻功“飞虹”绝技,顿时其速如风,两人如同一阵风般向南狂奔而去。
云雾山上产有一种极为奇特的茶叶,由于山中海拔高、温差大、湿度大,森林覆盖率高、常年云雾笼罩,茶叶源于高山,茶叶经云雾浸染,取于云雾,这也就是“高山云雾茶”的与众不同之处。
当然,对于这些有关茶的欣赏与品评,也只有真正懂茶的人才懂了。
记得有这么一句“露牙吸尽香龙脂”的诗句便是诗人为茶而写的。
云雾茶芽叶嫩绿成朵、茶毫丰富、香气馥郁高远,正是吸收高山仙雾云气的特征。实际则是云雾山独特的环境造就的更具有独特风味的东西。
它是一种只属于云雾缭绕的山区,属于大山乃至于大自然的宝藏。
对于茶,陈子封自然不懂。不过,这一路上听大叔夸赞了一路,他突然也想要感受一把大叔口中的那种如同置身仙境般的感觉到底有多神奇了。
云雾山天龙峰的百丈坪处,这又是一个月圆的夜里。忽然,山上发出了一阵奔雷般的雷吼声。
“唏聿聿!聿聿……”那是马儿的欢叫声。
自此之后,每一个月圆的晚上都能够听到这马儿的嘶叫。
一声刚朗绵长,高亢入云的马鸣之声划破长空。方圆半里的地方无不被轰动。
“傲雪”重现江湖了,这失踪了十年的,象征着怪侠身份与地位的天山龙种烈马,竟有如山洪爆发般,突如其来的现身于这天龙峰的百丈坪上。
看它那神骏,雪白的雄姿,傲然独立峰顶,引颈长鸣,好不威武。
不多久,这怪侠重现江湖的消息便传遍了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江湖犹如那沸水般炸了锅。各路江湖好汉纷纷往这天龙山百丈坪赶来,只为一睹这怪侠的风采。
于是,不知有多少武林人物纷纷赶往天龙山百丈坪的附近,守候着这个月圆之夜到来。有的不忘于武林神人的血襟绝艺,暗起夺取之心;有的怀着复仇之心,好血洗宿州夜战之恨。有的却真个只为一睹昔年故友的风采而来的。
总之,众人都各怀心事,兼程赶到这百丈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