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猎人村
数九的寒冬,雪花漫天飞舞,一支由二十人组成的小队突兀的出现在了云雾山下。他们穿着清一色的棉袄,头上戴着毛茸茸的皮帽子,手上握的是明晃晃的长刀,一行人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站的笔直。
为首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身黑色的风衣,脑袋上斜戴了一个眼罩。那黑色的皮圈子遮住了右眼,看起来还蛮耐看的样子。
他望着面前这一片银白的山脉看了一阵,接着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仔细的对比了一阵,又伸出一只泛白的手指好一阵比划。
在场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这样比划来比划去究竟有什么意义。当然,它们也没有必要知道这样做的意义。终于,就在大家快要等不及的时候,他终于收起来那张皱巴巴的纸。然后,只见他一招手,方向一转,在前方带着所有人走向了靠右侧的一处斜坡。
他们的速度很快,不多久,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便看到了坐落在山脚下的一处小村庄。
猎人村里,老张正光着膀子在院里抡着斧头劈柴。眼见一些生面孔排成笔直两行走到自家院口,乍见众人的装束,一时间不由紧张了起来。
那带头的独眼中年男子抬了抬手,身后的众人便自觉的将身上的武器藏在了身后。独眼人的目光越过老张家的围墙,声音低沉的道:“大哥,请问你们这村子里有没有猎人?”
老张见对方收起了手中的武器,这才放下斧头挺直了腰板回复道:“这里是猎人村,家家户户都是猎人,包括俺在内。俺老张绝对不跟你吹牛,俺可是这村里数一数二的好猎手。”
独眼中年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一脸认真的问:“这么说,你肯定经常去南面的这座大山里面了?”
老张一听,拍着胸脯一脸自豪的道“何止是去过,俺从小就上山溜达,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了。对于老张我来说,进山就好像回家一样,这山里的花草树木的……”
话说到一半,老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着那些魁梧凶悍的人影,不由警觉的眯起了眼睛。
快速的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老张一脸紧张的大声喝问:“你们是干啥的,大老远的带着刀到我们猎人村来?难道你们不知道来这个村子的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那所谓的规矩,都是对弱者的限制与约束。
那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却径直走进了院子来。就在老张紧张得浑身发抖的时候,那独眼汉子的手已经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两根黄澄橙的金条放在那用来劈柴的木桩上了。
看着眼前那黄灿灿的金条,老张的表情顿时变得谄媚起来。努力的动着脑子,想要搜寻些漂亮话来说。
然而,不待他想到怎么开口,那独眼的汉子已经用命令式的语气道:“把我们带进山去,这个就是你的,如果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还会有两根。”
金子老张是见过的,可是这么大的金条还是第一次见。正因为如此,他不敢要。
睁着一双精干的眼睛重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他这才微微摇头:“现在不行,山下面下着小雪,山上必然是大雪,这样的天气进山的话,那是要出事情的。而且,山上有狼,有熊,别看你们有的是手段和本领。可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尤其是遇上更凶的东西的话,只怕都没有机会返回这村子里来的。”
中年男子又往前凑了一步,轻轻掀开了自己脸上的皮质眼罩,但见一只血红色的眼珠顿时显露了出来。
也不管自己的形象是否吓到了老张,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曾经遇见过一只狮子,一个人,一把刀。狮子抓瞎了我的眼睛,而我却宰了那狮子,把它的一只眼睛挖出来做成假眼带在了这里。你说,狮子我都不怕,狼和熊又算的了什么?”
望着那只血红色的假眼,老张的心里不由一颤,脸上却咧嘴一笑:“呵呵……在狼和熊面前,狮子根本算不得什么!不管你们要找啥,都得等开春以后过了雪季。我劝你们拿好金子,回去吧。”
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没说什么,捡起金条重新放进衣兜里,转身带人出了猎人村。不过他们并没有沿着来路离开,而是在村口拐向了那条去往云雾山的进山之路。
等几个人走后,老张的媳妇才敢从屋里出来。抬起头默默的看着那一行远去背影,若有所思。等到那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里,这才转头低声问道:“那么大两根金子,你咋不要?以前雪下的比这还大,也没耽误你进山。”
老张同样默默的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不说话,此时听了老婆的话,不由沉沉的叹了口气,眼睛还在看着云雾山方向那些逐渐远去的人影。
只听他埋怨的对老婆道:“钱难挣,屎难吃,这金子不是那么好得的。咱惹不起这些人,但这些人也惹不起那云雾山啊!”
晚上,风愈刮愈烈,雪花越下越大。
老张一家三口坐在炕头的饭桌前,喝着肉汤嚼着窝头正吃的过瘾。
便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那声音来的很急,暴风雪中还夹杂着一些嘶吼声。
老婆孩子吓得往屋里缩了几步,老张则比较冷静。只见他反手在柜子上摸了自己的老猎枪,一边往前走一边装填着火药和钢珠。
来到门口,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只有呼呼风声在作怪。他单手持枪瞄准前方,轻轻拉下栓子猛的开门。入眼处,就看到一摊血迹从自家门口延伸了出去。
远处,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山里漂移。是的,那是在雪地上的飘移。大雪和狂风淹没了他的叫声,他就像是一支沾染了红色墨水的毛笔头。所及之处,在洁白的雪地留下了一抹红线。
儿子好奇的凑了过来,趴在门边露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道:“爹,那个人咋跑的那么快啊?”
老张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得出来,不是那人在跑,而是有东西在拖着他跑。只是那东西通体洁白,与雪景融为了一体,所以远看起来才只有一个人。
媳妇把儿子从门口拉回来强行推回房间,随即也来到门口,看着面前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血带,说话都变了声音:“张哥,那是个……啥东西?狼么?”
左右看看,从地上捡起一只红色的假眼,老张沉沉的叹了口气。无比惧怕的道:“这是比狼更厉害的家伙,是神豺啊。看来,白天那伙人,是回不来的了。”
猎人是一种古老的职业,在原始社会,人们为了生存而学会狩猎。而后的几千年里,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生活方式的多样化,这种职业渐渐被淘汰了。不过,许多依山而建的小山村里,村民们为了生存,几乎人人都是好猎人。
虽然他们不一定需要靠打猎来维持生存,不过,在一些比较偏远的山区地带,仍然有许多人是依靠打猎为生的。他们用动物的皮毛当衣服,以动物的血肉当食物,动物的心肝做药材,世世代代传承着狩猎的手艺和技巧。
打猎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也不是抱着把猎枪瞄准猎物扣动扳机那么容易,它既是一门手艺也是一门艺术。
身为一个优秀的猎人,必须要具备强健的体魄和精湛的枪法,还需要对各种生物的习性等知识有所了解。必要的时候,还需要有医者一样的剖析手段和镇定心理。以及,对战术策略和计谋也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它对一个人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就拿打山兔来说,从最开始的寻找踪迹,到陷阱埋伏,再到一枪毙命,还有最后的剥皮处理。这一系列的过程,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对于猎人来说都算不上完美。
我家就住在这样一个猎人村,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就住在云雾山下。
云雾山是座雪山,四季雪白。严格来说应该有更加专业的名称,不过村民们还是习惯简简单单的叫着云雾山。
山上树木葱郁,生灵众多,什么野鸡野兔傻狍子,野猫狐狸黄鼠狼的一应俱全。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有两种动物,那便是狼群和白熊。
云雾山上,只有一群狼,但数量无法估计。平时在山上根本见不到狼的影子,可是一旦狼群出动,四面八方都是绿油油的眼睛。
猎人们会打狼,狼群有时候也会下山来偷吃牲畜。要是实在饿得慌了,也会伤人甚至吃人。
白熊则是云雾山上唯一稀有的动物。它们的脾气很暴,发起狂来山上的动物都会四散而逃。
不过白熊从来不会下山袭击村子,猎人上山也从来不会去猎杀白熊,偶尔遇见了只会悄悄避开。要么等着白熊自己离开,要么就自行远离白熊所在的位置。不是因为某种信仰或习俗,而是因为猎杀白熊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村里几乎家家都是猎手,每年的春冬两季都会联合起来举行一次大的狩猎行动。通常情况下,猎人们都会满载而归。
打来的猎物血肉留下食用,皮毛则剥下来卖掉。猎人村距离城市很远,且道路难走,马车都得跑三四个时辰。
每年狩猎季过后,都会有商人专门驾着车过来收皮子。价格不算实惠,但是对于村里的猎人来说已经足够一年的用度了。
我爷爷走的早,奶奶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自己也身患重疾。眼看着三个儿子都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却连个对眼的人都没有,心里急的厉害。
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就托人在邻村介绍了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