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银汉迢迢暗度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让围成一圈的吃货们大饱眼福，羊肉不炒丝还可以红焖，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怎么都不知道呢？
吕迟烧菜要求高，葱段两指，生姜两毫切片，花椒洗净，茱萸洗净晾干。
一勺红糖加一勺水，再加入些许油，大火熬煮使红糖溶解，变成糖浆时转为中火，待糖浆冒大泡转为小泡时，转小火，至糖浆成重枣色，加入开水，盛出备用。大火炒香葱姜，加入切好的羊肉翻炒至微黄，加入花椒茱萸和糖色，再加一勺黄酒，加入开水，大火烧开，小火焖煮，中间将面饼贴到锅沿上，盖上锅盖继续焖煮，待汤汁尽收于羊肉内，一锅红焖羊肉成了。
“二虎，上菜！”
“来啦，红焖羊肉一锅，客官请慢用！”二虎进入角色很快，接连端出来四盆羊肉。
一帮人就在庭院中间排开阵势，大快朵颐，梁尚更是香汗淋漓，由梁欢停下来替他擦汗，兀自不停吸吮骨中髓汁，吃相甚是滑稽。一柱香功夫，盆干锅尽饼光。
七人中六人扶墙而走，大呼痛快，只有吕迟一人笑而不语。静谧的小院里惊起墙角虫子无数。
夕阳西下，黄昏将至，余晖镶嵌在房檐屋角上，描出一条条金边。
喝了解腻茶，梁尚告辞而出，行至东厢廊下，似有所想，对吕迟说：”听闻吕兄观宅之时有大作，在下可否一观？“
”这有啥，咱兄弟这么熟了，随便看看，我也看了房中一幅画，才略有所感，随便写写当不得真，梁兄看过以后，不要嘲笑才好。“吕迟爽快地答应了梁尚的观诗请求。
梁欢将吕迟那幅大楷手书展开在墙上，梁尚站在墙前观看许久，沉默不语，他感觉墙上的笔划之间似有金石之声，一字字撞击心田，那砰砰的心跳声让他头晕目旋，几乎要手扶着墙面才能站稳。
”公子！你没事儿吧？“梁欢赶紧收起书卷，扶住了梁尚。
梁尚摇摇头，眼角晶莹的泪珠马上要奔涌而出，仰头不让泪流下。
”吕兄，可否将此书赠与在下？我观此书意不能禁，还望吕兄海涵！“梁尚双手拱礼，掩盖自己的失态。
”想要你就拿去，想不到梁兄还是一个意气中人，在下失敬！失敬！“吕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番胡写乱画带给梁尚这么大的冲击，虽然前世练过黄庭坚的书法，但也不至于让人这么痴迷。君子有成人之美，举手之劳而已，大不少改天再写一幅。
”我将之裱糊一番挂在房中，可否？“梁尚又问。
&34;给你了就是你的，随你处置，那挂在哪里是你的自由，梁兄不必介意。”吕迟又答。心说都说了我是君子了，当然君子当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梁尚今天有点不对劲，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告辞！”收了吕迟的书卷，梁尚带着梁欢急步出了五心居，快速登上马车，催马车急行朝梁宅而去。
梁尚一去几日。
吕迟被狗子带着，接连看了几天也没有碰到合适的铺子，灵机一闪，想起梁尚告诉他西司巷口的铺子要转让，便让狗子带着去了西司巷。果然在巷口转角处见到一铺面，地段极佳，前铺后院，一面是柜台，一面可以开个小餐馆，吕迟上前问询，掌柜的苦笑称确实东家有转让之意，吕迟再问东家因何事转让，掌柜的回答东家病重，无力打理这才被迫将上好铺子转手出去。
“敢问掌柜的，你这铺子转让费用多少？”吕迟接着问。
“回郎君，东家说了，有心接手之人，要答应有一个条件，只有先答应了这个条件才能商量转让之事。”掌柜的是年事已高之人，话说得不紧不慢。
吕迟听前东家只有一条件，那肯定是个不可小觑的条件，也想赶快弄清楚，合适就来，不合适马上就走不耽搁时间，就说：“掌柜的有何条件，尽可说来听听，俺才能分辨能不能答应。”
“东家吩咐接手之新东家，不能辞退店中伙计，除非伙计自己辞工。”掌柜怕缓缓说出转让条件。
吕迟笑道：“还以为什么条件呢，这有何难，我答应就是，反倒是免了再招伙计之累，掌柜的难道有什么隐情不能？”
那掌柜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叫郎君得知，其中并无隐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商量商量转让费用吧！”吕迟也不犹豫。
“郎君即已答应转让条件，东家不收分文转让费用，直接办理契税即可！”老掌柜神态自若。
“世上哪有这等好事？这不相当于白送一个黄金铺子嘛？”吕迟诧异道。
”这是今天第九个这么说的人了。“掌柜的说话仍然不温不火。
想了想，吕迟再追问：”敢问掌柜的，现有伙计几人？月俸有多少？掌柜的月俸几何？“
”店中现有伙计四人，月俸均为银钱一两。老朽已不堪重任，转让之后就要归老了。“
月俸一贯在开封城里，那可是算得上是小富之家了，普通人做工，每日工钱也不过几文，一月下来，不过百多文。
”嘶，月俸是有点多，不过关系不太大，掌柜的可有新的掌柜推荐？“吕迟又接着追问道。
”店内伙计虽是熟悉店内活计，作为掌柜难堪大任，郎君还需从别处请来才是，老朽并无合适可推荐之人。“那老掌柜的说话不紧不慢。
这让吕迟犯了难，吕迟几个刚到开封，人生地不熟的，还是需要一个熟悉各方环境的人才能当此大任，常林灵活，还需假以时日才能担此大任，二虎志在厨艺和横练功夫，戴全戴义虽身手不错，在铺子里先做个伙计估计都够呛。抚额思索之际，狗子的笑脸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狗子！“想到狗子那八面玲珑的处事，吕迟脱口喊出狗子名字，倒是把等在一旁的狗子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
”吕郎君，我在这儿呢！有什么事吩咐？“狗子说话总是让人那么舒服。
”狗子，你想不想当这个铺子的掌柜，月俸好商量！“吕迟笑着问狗子，手指着这间店铺。
”那必须愿意，非常愿意，打死都愿意！“狗子来了个三连。
”那好，掌柜的，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了，只请你帮忙几天，顺便做好交接，所有伙计不变，月俸不变，如果干得好，月底看情况有一到两成月俸的额外银钱奖励。狗子你赶快去辞了牙行的工，到这里先领伙计月俸，等你做了掌柜，月俸加倍。老掌柜帮忙这几天，薪酬随你提，只要开得起，小子不吝这些钱财。“吕迟把开店计划交待了一遍。
”小郎君大气！“老掌柜竖起了大拇指。
”还要请教老掌柜，接下来如何办理交接，您这里的物品何时搬出，小子没有做过此等生意，请老掌柜不吝赐教！“吕迟双手做揖向老掌柜深施一礼。
”东家有交待，如果新东家答应了所有条件，本铺物品一律奉送，老朽也不要你的酬银，帮你到顺利掌管店铺就是。“老掌柜似乎对吕迟颇为满意，连连暗自点头，越看吕迟内心越是欢喜。
”啊！这样啊？如此这般，小子不能接受你这店铺了！“吕迟心中警铃大作，有落入毂中的感觉，一切都显的太离谱了，不收钱还送钱送人送店铺，出门踩到狗屎都没有这般好事。
老掌柜对吕迟的这般反应表现更为满意了，心里乐得好似捡到了宝贝，但仍然面沉似水，缓缓道：”老朽耳顺之年，何必将此事相欺于你，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你如果不相信，我免费帮你半年，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到时候，店是你的，货也是你的，还能有什么阴谋？“
”权且如此，小子多虑了，请老掌柜的原谅则个！“吕迟说着又是一礼。
老掌柜也不回避，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狗子先办理了店铺的契税，又顺利地辞了工，牙行的伙计对于这个就因为帮人买一套房就升为掌柜的年青人羡慕不已，并对自己牙行伙计的未来充满了想像，想着将来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能再碰到一个像吕迟那样的傻冒青年。
菜馆就用杂货铺的一间，厨房放在后院，二虎对炒菜还是有点天赋异禀的感觉，在吕迟日夜教导下，多个菜品达到了吕迟八成功力，评价标准就是八个人都说好吃，总评委老掌柜吃了都说好。
小菜馆如期开张，名字就叫开封菜。
却只有四道菜，两道速食，两道密制私房菜：碳烤鸡，密制华夏堡，私房红烧肉，私房葱爆肉丝。
开张前三天，开封菜开了试吃大会，试吃大会开始时启用报名模式，报了名的被发给一个卡片，卡片被分为四条，每条上写有试吃菜的菜名，每试吃一个菜被撕下对应卡片上的菜名。
尽管做了充分的准备，却没有敢于进店试吃者，吕迟让狗子和常林端着餐盘，餐盘上的红烧肉被分成一个个小块，每个小块上都插着一个小木片，走上道路旁边，大声吆喝，终于迎来第一个不怕死的。
在第一个不怕死的试吃者吃完两块红烧肉，还要再拿第三块时被告知他当天的试知额度已经用完，可以试吃烤鸡和其他菜品，店内都有摆放。在第一个试吃者不停咂巴嘴巴并怀着无限憧憬走向店内时，路上停足看热闹的人纷纷试吃起来，很快两盘红烧肉就被吃完了。
红烧肉肥而不腻，肥肉部分糯软绵弹，一口咬下去，吸足香料的汁油充分刺激味蕾，瘦肉不柴不硬，劲道丝滑，丝毫没有猪肉的腥臊之气，只有肉香和香料在口腔里纠缠，两块根本满足不了被调动起来的口欲，众人将小店挤得水泄不通。
由于每天试吃卡片只发三十张，三天试吃活动结束前，有人竟出重金求购试吃卡片，求购金额达到一两银子，为小店的定价提供了充分的依据。
正式营业后，烤鸡整只一两银钱。当然可以分开买，烤翅中，烤翅根一对一百文，烤鸡瓜一对一百文，其余部分按份量分别定价，小份五十文，中份一百文，大份二百文。
红烧肉一样按量定价，小份一百文，中份二百文，大份五百文。
华夏堡是两片松软的烤馒头，切开夹了一片蜜制的烤猪排，一口下去汁水四溢，定价二百文。
营业一个月后，二虎得了奖金三两，狗子和常林得奖金二两。老掌柜由于每天红烧肉、烤鸡、小炒肉管够，对奖金之事绝口不提。由于供不应求，店外排起了长队，为了避免堵塞交通，开封菜每天限量供应，不用排长队，排了长队也没用。
为了满足极度有钱又排不上队的人士的口腹之欲，开封菜适时推出贵宾卡业务，只要预充值五十两，提供全城配送服务，不但没了排队之虞，还能定时定点送达，该服务由戴全戴义接单，每次配送按距离收取相应费用，价格合理，童叟无欺。戴全戴义天生有奔跑天赋，每天每人接十单，收入一两配送费，除去店内开支，个人能得六百文，不过单数不稳定，有时多有时少，多则十三四个，少则三四个不等。
由于开封土壕太多，开封菜不得不推出银贵宾卡，金贵宾卡，钻石贵宾卡，银和金大家都懂，至于钻石是什么无人得知，开封菜的解释是，钻石的意思就是非常非常的尊贵，银金钻贵宾每次配送都被赠送开封菜独家所有酸梅汤小中大一份。一时间开封人以拥有开封菜的钻石卡为荣。钻石卡充值金额一涨再涨，最后涨到一千两。
老掌柜完全看不懂开封菜是怎么运营的，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自己儿子也是生意人，为人四海，朋友遍天下，生意也通达天下，从开封到江陵再到广州，从未见过此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