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母子离家

    杜景润听林珍娘说到这里，想到了从清云观出来，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常林，就问林珍娘：“母亲，当时在我们家的那些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常林的男人？”

    林珍娘见他问起长林，想了想，说：“当年郑王爷走时，除了你东海叔，还留下了一个随从和一个马车夫。那个随从好像就是叫长林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人？”

    杜景润便把自己在云州的遭遇简单地和母亲说了一下。林珍娘听后猜测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想要你和大小姐的命呢？那个云慧道长的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乔伯？莫非那个什么云慧道长就是当年的青柠？她没有被长平带走，而是逃到了清云观里吗？”

    杜景润说：“孩儿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我们的命。清云观里是有一个乔伯，不过是个跛子。”

    林珍娘喃喃道：“应该是云慧道长他们听到你叫杜景润，又是要回云州定远县杜家堡，知道当年他们留宿的就是咱们家，因此看你被人迫害，处境危险，才让那个叫长林跟着你的吧。”

    杜景润说：“孩儿当初也很费思量，现下想来，母亲说的倒有些道理。”

    林珍娘说：“他们倒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杜景润对母亲说：“孩儿只模糊记得，幼时我们家好像有两位老人，我叫他们张爷爷和张奶奶。至于后来为什么我们母子来到这上京城里，倒是没了印象。”

    林珍娘叹道：“说起我们娘俩的遭遇，真的是用一波三折来形容也不为过。”

    大年初三，润儿已经满月。林父和林母在屋里生了炭火，林珍娘和母亲一起，在给润儿擦洗换衣。

    珍娘托着润儿，林母解开包被，轻轻脱下润儿的小衣，看到了润儿脖子上戴的玉坠儿。她问珍娘：“咦？珍儿，润儿这戴的是护身符吗？”

    珍娘看到母亲手中捏着的坠子，说：“是我婆母给他戴上的吧？我们刚从家里逃出来时，我婆母收拾了一些首饰细软，要我带着，还抱着润儿流了半天的泪。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给润儿戴上的吧！”

    林母点点头，唏嘘不已：“你婆母和公爹可真是世间少有、天大的好人哪！可惜了，好人不长寿啊！”

    珍娘也不由黯然，说：“过两天暖和一些，我是要带着润儿回杜家堡去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家。我要回去给他们磕个头，立个牌位。”

    林母连忙说：“是这个理儿。过两天暖和些了，去镇上雇辆马车，让你爹送你们回去。只是你夫家虽然家境殷实，但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后过活可不太方便啊！”

    珍娘长叹道：“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真的过活困难，我再带着润儿回爹娘这里来，互相也有个依靠。”

    杜家小院里，虽然经过了刘东海的清扫，院子整洁依旧，但珍娘觉得，似乎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走了不到一个月，再回来却恍如隔世。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了公爹和婆母的照护，不由得悲从中来。

    家里米面柴油皆有，她和润儿的生活暂时没有后顾之忧。待安顿下来，珍娘就打发父亲回去了。

    这天天气晴朗，珍娘怀抱润儿在院子里晒太阳。门外传来了村里族长的声音：“侄媳妇在家吗？”

    珍娘站起身，打开院门，看到族长和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男人站在院门外，旁边还有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人，牵着驾车的马的是马车夫，另一个像是随从，手里牵着两匹马。

    她问族长：“伯父可是有事？”

    族长说：“这位客官说是你们家的远亲，路过这儿，顺道前来探望。”

    珍娘看到来人面生，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亲戚。再一想，自己嫁来这里不过两年，有远亲没见过面不认得，也在情理之中。也不好让客人一直在门外站着，因此就招呼说：“既是亲戚，那便赶快进来吧！”

    族长说家里还有事，便回去了。商人打扮的年轻男子进了院子，马车旁的两个人就站在院门口，没有进来。

    年轻男子抱拳开口说：“在下黄远，是娘子夫君相托，接你们娘俩回上京的。以后你直接叫我黄远便是。你夫君说孩子身上留有信物，娘子能否让在下看上一看。”

    珍娘听他说到“夫君”，想着难道黎致远知道公婆已死，再无牵挂，再加上有了润儿，想要一家三口团聚，直接说是她的夫君了？

    至于孩子身上的信物，润儿身上倒是有一个婆母挂上的玉坠。现下看来，这玉坠并不是婆母的物件，而应该是黎致远留给婆母，让她交给孩子的信物。

    想到这里，珍娘忙解开包被，把小鱼儿玉坠拿给黄远看。黄远则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来，和小鱼儿玉坠比对了一下，说：“不错，就是这个。娘子赶忙收拾一下，我们此刻便动身吧！”

    “对了，”黄远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玉佩，拿到珍娘面前，说：“这个，是你夫君的物品，你看可对得上？”

    珍娘端详着那个看上去无比华贵的玉佩，心里想：黎致远已经这么发达了吗？能佩戴起这么贵重的物品了。

    珍娘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她回到屋里，快速收拾了一些自己和润儿的随身衣物，便抱着孩子坐上马车，随着自称黄远的年轻男子，离开了杜家堡。

    看得出来几个人急着赶路，所以马车夫老杨一路催马快行。有时候错过饭点，就在野外吃干粮喝水对付一下。

    好在润儿还小，只是吃奶就可以，珍娘可就有些吃不消。虽然以前她吃饭并不挑嘴，然而现下因为还奶着孩子，吃的凑合了奶水立马就不足。

    因此每到一个市集之处，珍娘就会让车夫停下马车，自己抱着润儿下车去买上许多吃食，放在马车里，留着路上赶不上饭点的时候吃。

    买的次数多了，黄远也看出来珍娘带着孩子，赶路太快了不方便，脚程便慢了一些。

    一行人走了七天，已经进入了莽莽群山。山道崎岖，走得更慢了。这天傍晚，马车走到一处山道险要之处，车夫老杨说让马儿停歇一下，再走那段陡峭的山路，黄远和另外那个叫木九的随从表示赞同。

    于是黄远和木九下了马，老杨也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木九一边把马儿拴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一边对黄远说，他先去前面探一下路。然后就往前面走去。

    黄远也把马儿拴在另一棵树上，走到山道一边的小树林里方便去了。老杨则靠坐在一棵树前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