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发云州
回到落薇院里,黎落对挽月和月牙儿说,明天起,自己要带着揽月去姬府外祖家住几天,然后动身往云州去,一来一回,往多了说,大概要两个月之久,让她们在家里安心等她回来。
挽月一听便红了眼圈,她跪在黎落面前,哽咽道:“小姐自从清醒之后,去哪里都不再带着奴婢了,奴婢知道,小姐这是还在生奴婢的气。上次在建安寺,奴婢不该撺掇小姐,去寺院后面的瀑布那里游玩,致使小姐受了无妄之灾,差点儿丢了性命。而且还因此被赵府给退了婚,误了终身大事。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挽月缓缓气,接着道:“可是小姐,挽月是和揽月一起,跟着您从姬府里回来的。虽然有时候会惹您生气,可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会心生歹意,戗害于小姐的。此去云州路途遥远,一路上只得揽月一人照顾小姐,让奴婢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黎落道:“是你多想了。上次我生死未明之际,表少爷让你和月牙儿回到府里,你们两人每人被夫人杖责三十,差点儿丢了性命。我清醒之时你们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我又怎么能带你们出去?”
“这次前去云州,也是因你俩旧伤刚刚痊愈,想让你们在府里再将养一段时日,你怎么就多虑至此?快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
挽月听黎落这么说,就站起身来,一边擦泪一边说:“小姐怜悯奴婢,奴婢心里感激。可是奴婢跟小姐习惯了,横竖马车里也坐得下,您就让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
黎落叹道:“并不是马车坐得下坐不下的问题。你若跟着去,月牙儿这么小,让她自己留在府里也必然是不行的,她也要跟着同去。即使月牙儿同去,马车也是能坐得下的。”
月牙儿一听,立即欣喜道:“小姐,这么说奴婢也可以一起去吗?月牙儿谢谢小姐!”
黎落道:“你先别忙着谢我。我们虽然是坐马车去,但是你们也知道路途遥远,不一定会遇到什么艰难路径,若是山路崎岖,少不得我们还要徒步翻越。你们身子尚未大好,尤其是月牙儿,可能吃得消?”
挽月和月牙儿如小鸡啄米,忙不迭地点着头,异口同声地说:“小姐放心,奴婢吃得消的。”
第二天一早,黎落带着挽月揽月和月牙儿去仙客居向黎夫人辞行。黎夫人拉着黎落的手,未曾开言便又落下泪来。她殷殷嘱咐,声声叮咛,要黎落路途中一定要注意安危,按时吃饭,日暮就寝。总之一字一句,全是慈母对即将出行的孩子的牵挂。
黎落一一应下,然后对黎夫人说:“此后数日,孩儿不在府中,母亲也务必要注重身体,可不要因为过分操劳府中琐事,而累伤了身体。”
黎夫人又对挽月和揽月吩咐了几句,不外是要照顾好小姐,切不可再像上次在建安寺时那样,和小姐一起去危险的地方云云。
继而她又看向月牙儿,对她说:“你来府里时间短,年龄又小,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要多向两个姐姐讨教。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切勿擅自做主,坏了咱黎府的规矩,连累了大小姐。”
三个人都诺诺称是,黎落再次向黎夫人施礼,主仆四人退出正厅,走出了仙客居。
一行人出了主院,刚转过屋角,月牙儿在浑身上下摸了一遍,然后“呀”了一声。
挽月问她道:“你在找什么?”月牙儿说:“刚才夫人对小姐说的话让人动容,令我想起了早逝的娘亲,不由得落下泪来。扯了帕子擦了擦,却不想现下又找不到了。想是落在仙客居正厅里了,那可是小姐赏给我的帕子啊!”
黎落听她这样说,就对她说:“那你便回去寻一寻吧!我们先回院子里去。你行事仔细着些,别再惹夫人不高兴。”
月牙儿应着,又匆匆转回去了,黎落她们三人慢慢先行。三个人还未回到落薇院,月牙儿便找回了帕子,追上了她们。
第二日黎落带着挽月她们三个,一起去了姬府。
转眼到了九月初九,这天一大早,杜景润便带着怀瑾,还有黎致远新给他指派的黎府护院袁牧野,策马直奔姬府。
黎落和挽月她们几个早就收拾妥当,连人带随身物品装了满满两辆马车,甚至连野炊的用具都有,就这姬老夫人还跟在黎落身后唠唠叨叨着,还有什么什么没有带呢!
姬府还派了两名武功最好的护院随从。本来姬老夫人说让带四个,黎落说还有表兄和申捕头常三少呢,他们再各带两个人。这样加起来男男女女十几个,树大招风,人多招祸。姬老夫人这才作罢,勉强答应减下来两人。
挽月她们三个在两辆马车里查看,看看所带的物品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黎落朝杜景润身后看了看,只看到了怀瑾和袁牧野,没有看到申言雪和常永康,便问他:“言雪和三少怎么没有一起过来?他们不是都说和我们一起去的吗?”
杜景润说:“眼下申捕头有个案子很棘手,一时脱不开身。她说已经向府衙递了去云州府的协查令,让我们先行一步,等这边一结案,她就动身去找我们。”
说着又低笑了一声,说:“你猜怎么着,常三见申捕头现下去不了,说他也要等一等和申捕头一起去,毕竟申捕头是一个女孩子家,需要保护。”
黎落听了,也掩唇笑道:“他来保护言雪?言雪保护他还差不多。”
杜景润看两个人身旁没有别人,低语道:“别光说他们了,落落,我们有十多天没见面了吧?”
黎落白了他一眼,说:“不就十来天吗?”
杜景润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你算算这十多天,都几十年了!”
黎落正要抢白他,转眼看到姬老夫人又让丫环抱着一个麋绒大氅出来了,顿时扶额一声哀嚎。
姬老夫人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现下正是不热不冷,两个月之后,就是数九寒天了。你不带个御寒的大氅可怎么好!”一边让丫头把大氅硬塞进马车里。
在姬老夫人细细碎碎的一声声叮咛中,一行人马出了姬府,催马扬鞭,往云州方向而去。
马车顺着官道出了城镇,鳞次栉比的房屋渐渐被抛至身后,取而代之的大片的田野,和田野里如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河沟。
这时秋收已尽,田地被重新翻过,黝黑的泥土下,农人播下的种子正在孕育着新芽。
挽月随着黎落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她忍不住掀开轿帘一角,向外面张望着。
只见远远近近的树木虚虚实实,远处的村庄里,袅袅上升的炊烟被风吹得忽左忽右,飘浮在雾霭笼罩的房顶上。有牧童骑着老牛,在田间沟渠旁悠闲走过。静谧的田园风光,就这样展现在黎落眼前,宁静而祥和。
杜景润事先找人绘制了一张图纸,是从上京城到云州定远县的官道沿途的市集驿站的地标,中间相隔多少里路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因此午时会到哪个地方吃饭,晚上又能在哪里停宿,杜景润都安排得井井有条。